第三十九章 授人以漁(1 / 2)

對於孫時賢一夥人領了盒飯,葉晨沒有一絲一毫的心理負擔,因為他深知這夥人和水自流跟駱士賓之流都屬於一丘之貉。

現實世界裡,孫時賢也是在這一年因為重傷害被判入獄十五載,直到一九九五年才刑滿釋放,後來成了吉春一霸,最後被身邊小弟出賣,在自己地盤打麻將的時候被偷襲,直接被人銷了戶,自己隻不過是把這個時間提前了而已。

對於這種危害社會的渣滓,送他去見閻王是個很好的打開方式,也省的他還要再承受十多年的牢獄之災了,這麼一想,自己還真是夠仁慈啊。

眼瞅著到年根兒了,葉晨也懶得繼續折騰了,於是就給家裡拍了封電報,告訴父母自己今年就在吉春過春節了,等過完年再回北京。正好趁著這段時間,跟孫趕超和肖國慶聚一聚,如果呂川和唐向陽回來的話,正好一起去曲老太太家聚一聚。

葉晨回到了光字片兒的小二樓,把火給點著了。當初蓋小二樓的時候,葉晨交代了父親周誌剛給屋裡安上了土暖氣,火一點上,沒過多大一會兒,屋裡的溫度就上來了。

暖氣片下方的位置,安上了一個放水閥,不點火的時候,暖氣片裡頭沒水,因為葉晨常年不在吉春,所以趕超於虹兩口子,一有工夫就來幫忙擦一擦,拾掇拾掇。這次葉晨從北京回來的時候,從趕超那裡取鑰匙,回到家的時候,屋子裡哪怕是常年不住人,也依然是乾淨如新。

葉晨回來之後,整天忙著在外頭跟水自流和駱士賓糾纏,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趕超抽出空來,借了輛三輪兒,給家裡拉了半車的柴火,時不時的幫忙燎下火牆子,有時候葉晨回來的晚了,進到屋裡熱乎乎的,這不禁讓葉晨感念趕超的細心。

葉晨剛把水燒開,給自己泡了杯茶的工夫,突然傳來了敲門聲,隻聽到一個女孩兒的聲音在外麵響起:

“秉昆哥,是你回來了嗎?”

葉晨趿拉上鞋,起身去開門,門打開之後,隻見孫趕超的妹妹孫小寧捂著耳朵站在門口,看到葉晨開口說道:

“秉昆哥,我哥讓我過來瞅一眼你回家了沒,回來了讓我招呼你過去吃飯!”

葉晨趕忙把孫小寧讓進了屋裡,然後說道:

“別杵在門口說話,外頭冷啊,趕緊進屋暖和一會兒,我去給你倒杯熱茶,喝點水暖暖身子咱們再走!”

“嗯!”孫小寧答應了一聲,然後被葉晨讓到了屋裡,葉晨給她倒了杯水,然後說道:

“你在下麵呆一會兒,我去樓上換套衣服。”

孫小寧乖巧的甜甜一笑,然後說道:

“秉昆哥,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葉晨沒再理會孫小寧,直接順著樓梯朝著二樓的臥室走去。孫小寧看著葉晨的背影,心裡遠沒有臉上表現的那麼平靜。

她是家裡最小的一個,除了孫趕超以外,上麵還有個哥哥和姐姐,隻不過因為孫小寧跟哥哥姐姐年齡差距較大,所以她平時跟家裡的三哥比較親近,打小就跟在三哥後屁股轉悠,也是從那時候起結識了三哥的發小葉晨和肖國慶。

孫小寧至今還記得小時候跟著他們仨後頭滿哪瘋的場景,因為差著將近一輪的歲數,葉晨三人平時都不愛帶著這麼個小丫頭一起玩,每到這時候,她就會拖著大鼻涕,號啕大哭,被風一吹,臉上都皴了,用葉晨的話說,就跟個麻土豆似的。

孫小寧那些年也沒把注意力放在葉晨身上過,因為在她的印象裡,這個男人憨憨的,平時也少言寡語的,唯有跟幾個哥們兒在一塊兒的時候才會多說幾句。直到葉晨成了江遼省的狀元,考上了北大,孫小寧這才意識到自己看走了眼。

葉晨走的那年把家裡的老房子給翻新成了小二樓,這讓住在光字片兒的鄰居羨慕嫉妒到了不行,因為他們住的地方連周家的老房子都趕不上。後來年底葉晨從北京回來過年的時候,把父母也給接走了,光字片兒的人這才知道,周家的老小子,居然在北京買了房子,把父母接過去那邊享福去了。

孫小寧自此就跟三哥孫趕超和嫂子於虹借葉晨的光,住在了鄭娟以前在太平胡同的房子,把老宅讓給了大哥和大姐去住了。本來以為從此不會再跟葉晨有什麼交集,畢竟他一年到頭回吉春的次數有限,然而讓孫小寧沒想到的是八三年的時候,中央台播放電視劇《蹉跎歲月》的時候,她意外得知葉晨竟然在這部劇裡做編劇。

當時她孫小寧因為這件事情,還給葉晨寫信,讓他去找扮演杜見春的演員肖雄給她要簽名來著,後來葉晨隨信給她捎來了一張在背後簽名的肖雄照片。孫小寧有一次翻看《大眾電影》的時候,還看到肖雄因為這部電視劇,成為了第一屆電視金鷹獎最佳女主角。

從那時開始,孫小寧對這個從小看著自己長大的葉晨,在心裡暗暗產生了不一樣的情愫,然而橫亙在兩人之間最大的障礙就是他已經結了婚了,最主要的還是他現在身在北京,兩人之間少有能見麵的機會。

從那開始,她把自己高考落榜過後就束之高閣的課本又翻了出來,重新開始了複習,去年隻差了六分就能考上大學,她準備今年再考一年,一旦考上了,也能離葉晨近一點,這樣自己才能有機會接觸到他。

葉晨穿上了外套,收拾利索後下了樓,跟著孫小寧去了太平胡同,他一進到屋裡,就聞到了殺豬菜的撲鼻香氣,這些年國家逐漸放開了供應,除了煙酒糧油還在計劃經濟,肉蛋蔬菜之類的副食產品已經敞開了供應了。葉晨笑著說道:

“有日子沒遲到這一口兒了,我說趕超,你家夥食不錯啊!”

孫趕超撓了撓頭,憨厚的笑著說道:

“我剛才從光字片兒路過,看到小二樓煙囪在冒煙,就知道你回來了,我就讓我媳婦把凍在院子裡的豬肉給緩上了,打小你就得意這一口,好不容易回趟吉春,自然是要讓你吃到。”

葉晨過去抱了抱孫趕超,然後說道:

“你這麼盛情款待,都給我整的不好意思了!”

“嗨,咱們哥倆說這話不就外道了嘛!”孫趕超回道。

葉晨跟著孫趕超進了屋,脫鞋上了炕,炕頭燒的熱熱乎乎的,於虹和孫小寧把殺豬菜撐到了一個盆裡,直接端上了桌,把散簍子也給二人燙好了,孫趕超和葉晨正式開喝。

一口酒下了肚,葉晨用筷子叨了口殺豬菜咀嚼,然後說道:

“有些日子沒吃這正宗的東北殺豬菜了,彆說,還怪想的。趕超,不好意思啊,我這趟回來,光顧著忙自己的事兒了,一直都沒過來跟你敘舊,你可彆挑我不是。”

孫趕超聽了葉晨的話,笑著說道:

“這麼多年的發小,我還不了解你嘛,這麼多年你還是當初那揍性,一點都沒變,你要是真變得跟呂川和唐向陽那樣,我也不會往你身邊湊!”

葉晨知道孫趕超是嫌呂川過年都不說回吉春跟當初的兄弟聚會,唐向陽那邊也總是以家裡父母身體不好,需要照顧推辭,這讓孫趕超很有想法,覺得這兩人自打去上大學後,人就變了。

孫趕超和肖國慶是葉晨在光字片兒的鄰居,而呂川和唐向陽則是葉晨在醬油廠時的工友,兩方之間的紐帶就是葉晨,葉晨把這群人聯係在了一起,如今葉晨在北京定居,除了過年很少回到吉春,呂川和唐向陽跟孫趕超他們的關係自然就變得日漸生疏了。

其實葉晨在北京的這些年,時不時的就跟呂川和唐向陽見麵,後來葉晨考研,呂川畢業後則是被分配到了政府部門,至於唐向陽,畢業後則是回到了江遼,在一家化工研究所裡工作。

葉晨笑了笑,然後給孫趕超倒上了酒,說道:

“眼瞅著就要過年了,怎麼還滿腹牢騷上了?我跟呂川和唐向陽通過氣兒了,過年的時候他們都回來,到時候大家夥一起聚一聚,順帶著去看看曲老太太去。對了趕超,你跟國慶這幾年在木材廠怎麼樣?”

孫趕超本來聽到過年要聚會的消息,還挺高興的,突然又聽到葉晨問起了他和國慶的情況,嘴角泛起了一絲苦澀,神情暗淡了許多,開口說道:

“彆提了,以前你在出料車間的時候,咱們哥幾個哪有閒著的時候?每天忙的跟狗似的,不停氣兒的乾活,現在呢,準備工作倒是做的不錯,可是一天裡有大半天的時候都是在那塊兒扯犢子,廠子裡頭好幾個月都沒發工資了,我和國慶每天下了班就去火車站蹲活兒去,要不然吃飯都成問題。”

葉晨知道孫趕超和肖國慶跟自己和呂川,唐向陽不一樣,生活上一堆的雞毛蒜皮,但是沒想到居然會難到了這個份兒上。肖國慶家的情況,作為光字片兒出身的葉晨是知曉的。

如果要比慘,國慶是原世界“六小君子”中最不幸的。因為他的父親有很嚴重的哮喘病,常年需要吃藥調理。困難時期,廠子裡不給報銷,就得自費。

另外,國慶有兩個姐姐,其中一個姐姐嫁給了軍人,姐夫轉業後又患上了癌症,國慶家花光了所有錢給姐夫治病,最後姐夫還是走了……姐姐帶著幾個孩子回娘家,跟肖國慶一家三口以及父母,一家九口擠在不到九平米的破房子裡,放到後世,這簡直都難以想象。

後來木材廠倒閉了,國慶失業了;且“屋漏偏逢連夜雨”,由於國家政策從計劃經濟變成了市場經濟,吳倩的所在國營飯店變成私營的,服務員要麼花錢買斷工齡,要麼辭職走人…幸好秉昆開了書店,把吳倩請去當店員,吳倩這才有一份養家糊口的工作。

孫趕超和於虹比起肖國慶來,強點也是有限,家裡一大家子,要不是葉晨在背後幫襯著,把鄭娟的房子借給他們兩口子居住,按照原世界的軌跡,他們會因為蓋房子的事情跟熊家父子起爭執,導致於虹流產。現在孩子倒是順利的生下來了,可養活一家老小哪兒都需要錢,所有的重擔全都壓在了孫趕超一個人的身上,壓力可想而知。

葉晨沉默了半晌,然後說道:

“這樣吧,瞅木材廠眼下的架勢,黃攤子已經是眼巴前的事兒了,我給你跟國慶謀個差事,不知道你倆願不願意乾?”

孫趕超聽了葉晨的話,忙不迭的開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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