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明牌(1 / 2)

周巡有些摸不清頭腦,連忙開口問道:

“怎……怎麼個意思,老關?”

葉晨不鹹不淡地看了周巡一眼,扯下手套,然後說道:

“走,我們出去談。”

他頓了頓,然後指著女屍SZ器對著高亞楠說道:

“亞楠,做個簡單的器官解剖。”

高亞楠立刻心領神會的地點了點頭,快速把工具台拉到屍檢台旁……

法醫隊旁邊的走廊拐角,葉晨和周巡站定。

周巡站在一塊“禁止吸煙”的牌子前,熟練地點上了煙。兩個男人保持著心照不宣的沉默,彼此都在等對方先開口。最後,顯然還是周巡沒能沉住氣,先開了口說道:

“你這也算對老搭檔落井下石了吧?得,開條件吧。”

葉晨聽了周巡的話,頓時嗤之以鼻的笑了笑,然後說道:

“周巡,你這腦子抓個歹徒啥的誰都比不了,玩兒權謀你還真是差的遠了,就連劉長永你都比不了,真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麼算盤?”

周巡感到自己被人騎臉侮辱,頓時有些不服氣的問道:

“老關,你這麼說話就沒意思了,從打跟著你進了長豐支隊,我可是一直拿你當兄弟看的,彆的不說,就是這次你回來長豐當顧問,那哥們兒也是出了大力的!”

葉晨探手從周巡那裡要了根煙給自己點著,然後用不緊不慢的語速說道:

“我為什麼會回到長豐當一名顧問,其實大家都是雞食放光蟲——心知肚明。真拿我當兄弟,你會派人一天二十四小時的對我家進行監控?會每天對我的手機進行實時定位?會趁著劉長永不在,把劉長永的女兒周舒桐派到我的身邊來寸步不離的盯著我?

知道我為什麼沒開反跟蹤嗎?是因為我怕局裡的弟兄會因此對我產生懷疑,為此我不得不冒著生命危險,把反跟蹤反竊聽程序關閉!周巡你不會不知道,我當初當支隊長的時候得罪了多少人吧?你這麼有誠意在先,還好意思說我落井下石,還有臉擠兌我不仗義?我不仗義會這麼跟你連軸軲轆?”

周巡被當場揭穿,麵上也有點過不去,悻悻說道:

“我以為你還是個骨子裡有點正義感的刑警。”

葉晨跟周巡也沒啥客氣的,立刻懟了回去:

“巧了,我也以為你還是原來那個好兄弟。”

周巡也不想翻嘴皮子了,論玩兒嘴他可不是葉晨的對手,隻見他暴躁地說道:

“想提條件是吧?好,好,你說。”

“我要看我弟弟的案卷,現場勘驗記錄、屍檢報告、監控錄像、證人證言……所有跟他案子有關的,一個不漏,我都要看到。”葉晨必須不緊不慢的說道。

周巡似乎早有預料,冷笑道:

“我要是說不呢?泄露這些給你,這雷頂了天了,劈下來我一個人扛?”

葉晨把煙頭扔地上踩滅,然後麵帶譏誚的說道:

“哦,不強求。但有些雷遠在天邊,還有些雷已經懸你腦袋上了。你自己斟酌斟酌,看著辦吧。”

周巡有些惱怒,把煙狠狠一掐撂在地上。他的聲音裡透著無奈與失望,恨恨地道:

“你這是在拿無辜的被害人要挾我!你摸摸自己警徽,燙不燙?”

葉晨不為所動的看著周巡,然後說道:

“錯,我是在用拯救無辜者的性命,換我弟的清白。”

周巡來回走了幾步,聽見這話,愈發暴躁起來,還要拚命克製自己,壓低聲音,湊到老搭檔麵前道:

“你怎麼知道關宏宇是清白的?你知道嗎?案卷裡所有的證據都顯示……”

葉晨突然定定的看著周巡,表情非常的嚴肅,讓周巡不禁心中一動,然後就見葉晨表情凝重的說道:

“周巡,我能信得過你嗎?”

周巡感覺自己的心跳都漏了一拍,他沉吟了片刻,平複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然後說道:

“老關,我跟了你十多年,至於你能不能信任我,這要看你自己的判斷了!”

葉晨淡然笑了笑,沒在意周巡模棱兩可的說辭,繼續說道:

“周巡,我知道你是吳征的牧羊犬,不僅你是他的好友,我也是,隻不過他的身份過於敏感,所以我們一直保持地下聯絡而已,就在案發的前幾天,他還跟我聯絡過,說咱們長豐支隊現在已經被犯罪團夥滲透,高層已經不乾淨了!

二月十三號那天,我突然接到了一個電話,電話裡的人說他掌握了伍玲玲遇害的真相,把我約到了曙光四號院附近,將我打暈,等我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出現在了吳征一家五口的遇害現場。

我第一時間就意識到了這是一場對我處心積慮的栽贓陷害,為了找出幕後黑手,逼不得已的情況下,我偽造了凶器,把我弟弟的指紋拓印在了那把匕首上,因為隻有這樣我才能親自查明事情的真相,給吳征一家五口一個交代,順帶著洗清自己的嫌疑,所以我自然敢斷定我弟弟是清白的!”

葉晨說完後,似笑非笑的看向了周巡,周巡此時真的是一臉懵嗶,他沒想到葉晨居然直接跟自己玩兒起了明牌,我把一切都放在了明麵上,這牌怎麼打就全看你的了。

葉晨對周巡說出這番話,是經過了深思熟慮的,他已經提前假定了兩種情況,第一種是周巡就是幕後黑手埋藏在長豐支隊的臥底,而葉晨冷不丁的明牌策略很容易就引得對方方寸大亂,此時的周巡是不敢輕易動手的。

因為他的背後之人,之所以會殺害吳征一家五口栽贓嫁禍到關宏峰的身上,無非就是為了轉移警方的視線,讓他們安插在警隊的那根釘子不會受到彆人的懷疑,關宏峰把這件事嫁禍到了弟弟的身上,本身就已經讓他們感到很意外了,但是沒辦法,為了補上這個BUG,他們不得不讓安騰出麵,來到警局匿名做了偽證。

周巡如果在這時候選擇撕破臉,將葉晨逮捕,一定會讓警方把視線重新聚焦在安騰的身上,因為他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來做偽證,都足以說明他的居心不良,這會讓警方將這當成是疑點來進行細細的盤查的。

如果周巡不是黑警的話,隻是吳征的牧羊犬的話,那就更簡單了,沒有誰比他更希望抓到幕後真凶的,能讓吳征把這麼大的秘密告知,這就已經說明關宏峰是信得過的了,所以這種情況下,葉晨足以取信周巡。

周巡呆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他看著葉晨,苦笑了一聲,然後說道:

“老關啊,你還真是給我出了個大難題,你都這麼自曝其短了,我周巡要是履行職責把你抓起來,就是我這個人做人太失格了,好歹你也算是我半個師父,而且我是吳征的牧羊犬,他能放心將這麼重要的信息告知你,說明他對你的人品有著絕對的信心。

既然這樣,我同意和你一起調查這件案子,同時也會撤銷對你的監控監聽。不過咱們還是要把眼前的難關度過去,顧局今早可是跟我發飆了,咱們現在可是時間緊,任務重啊!”

聽到周巡的話,葉晨淡然笑了笑,然後說道:

“這件案子我已經有眉目了,如果不出意外,二十四小時之內就會幫你找到凶手!亞楠完成解剖後讓她也來會議室,我們準備布控。”

葉晨說完轉身往樓梯口走去,周巡跟了上去,後知後覺地說道:

“啥情況?已經……能布控了?”

葉晨瞟了他一眼,然後說道:

“廢話,光盯著屍體又抓不著人。”

周巡忍不住給他豎了個拇指,有些興奮的說道:

“牛啊!嗨,咱兄弟一場,不怕跟你交個底。上頭限我48小時破案,你要真能在一天之內抓到那連環殺手,我這功還立大發了呢……”

關宏峰的腳步忽然停住,轉過頭,用看著白癡的目光看著他:

“連環殺手?連環殺手怎麼可能會有這種作案的高頻率?!我昨天跟你說的,你都當成是放屁了是嗎?謀殺與謀殺之間的冷卻期,已經短到可以忽略不計的程度了,這是一名典型的狂歡型謀殺犯!”

周巡被他說得愣住,訥訥地不知怎麼接茬,有些迷茫的看向葉晨,然後問道:

“哥們兒,什麼意思?”

關宏峰皺了皺眉,乾脆把話講清楚了:

“你還沒明白?二十四小時不單是上麵的時限,是我們的時限,也是下一名被害人的時限,如果不能在二十四小時內抓到凶手,你就等著給新的被害人收屍吧!”

上午七點五十五分,刑偵支隊會議室內,會議室的展板上貼著三名被害人的屍體照片,下麵用不同顏色的筆寫著案情線索,一旁貼著的地圖上標示著三個拋屍現場。

周巡站在前麵,語重心長地道:“弟兄們,這個拋屍案,目前情勢很嚴峻,咱們關隊雖然人在隊外,但是他的心……”

葉晨一擺手直接打斷周巡的吹捧,掃視下麵的所有人,直接進入正題:

“目前有三名被害人,除了我們已知的第一名被害人之外,第二、第三名被害人應該是兄妹,兩人共同居住。其中,男性單身,無業,通過他的右手手掌外側嚴重變形來看,他應該是長時間沉迷於電腦上網,也很可能是網絡遊戲之類的事情,沒有機動車類的交通工具,也不常出門,這一點與第一名被害人很相似。新筆趣閣

從耳廓側的特征以及下頜骨的特征的相似程度判斷,女性被害人應該是他的親屬,很可能是妹妹。從右手掌心的繭子來看,她應該經常乘坐公共汽車或地鐵出行,脖子上有佩戴項鏈的痕跡,但手腕上沒有戴首飾或手表的痕跡,同時齊手腕處有長年戴手套留下的痕跡,指甲和指尖明顯存在反複遭化學藥品侵蝕……”

法醫高亞楠看著麵前的男人,及時插話:

“是氫氧化鈉和烷基類成分。”

關宏峰微笑著看向高亞楠,讚許的點了點頭,然後說道:

“對,也就是說,死者生前從事的工作可能是保潔員、洗碗工等等。另外,死者腳趾上新染過指甲,這個季節並不會穿露腳趾的涼鞋,而一般人不會沒事染腳指甲給自己看。同時,死者的膜呈現新鮮破裂的痕跡,SZ器沒有外傷或擦傷。”

葉晨頓了頓,接著道:“也就是說,死者在不久前與什麼人自願發生過X行為,綜上可知,女死者很可能新結交了男友。另外,從該女性SZ器內部檢查……亞楠?”

高亞楠會意,向在座的眾人解釋道:

“經過解剖死者的下體,我們發現脂酸和甘油等殘留物,還有少量的凡士林,死者生前患有中度的婦科炎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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