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上位(1 / 2)

葉晨與金山、林嘉茵上了同一輛車,開車的是金山的一名手下。金山不停地看著反光鏡,而葉晨不經意地側身回頭看,發現高亞楠的車就跟在後麵。他眼神一凜,暗罵周巡的不靠譜,讓亞楠這樣不具備反偵察能力的法醫執行跟蹤任務,這孫子真特麼瘋了,要是高亞楠有個三長兩短,他絕對要把這孫子給撕碎了!

這時,林嘉茵瞄了眼後視鏡,忽然對著金山說道:

“後麵那輛淩誌好像一直跟著咱們。”

金山頓時一驚,趕忙湊到反光鏡旁,仔細看著後麵的車,葉晨也作勢回頭看了看,然後說道:

“警方跟蹤似乎不會用這麼高檔又引人注目的車……”

林嘉茵觀察著關宏峰的反應,嘴角泛起了一絲不易覺察的笑容,對著金山輕聲說道:

“讓另外兩輛車繼續往前開,到前麵靠邊停一下,你正好可以下車方便方便。”

金山聽完先是愣了一下,隨後點點頭,遞給林嘉茵一支槍,自己又抽出另一支,打開了保險,他隨後又掏出手機,吩咐另外兩輛車的手下繼續往前開,然後衝開車的手下點點頭,車子減速靠在了路邊。

他下車之後,走到路邊一棵樹旁,做出小便的樣子,實際上手裡握著槍。林嘉茵也從車裡出來,把槍彆在腰後,站在車旁盯著高亞楠的車。高亞楠的車慢慢駛近,所有人都因為不同的原因各自緊張著。高亞楠在駕駛席上側著頭,和林嘉茵短暫地對視之後,絲毫沒有減速,開了過去。金山回過身,問林嘉茵道:

“是跟蹤的麼?”

林嘉茵毫無征兆的笑了,對著金山說道:

“乾公安的再不人道,好像也不至於派個孕婦來盯梢。”

林嘉茵說罷看了一眼駕駛席上金山的手下,那名手下剛才也看到了高亞楠懷孕的樣子,跟著笑了一下。金山似乎鬆了口氣,招呼林嘉茵等人上車,剛一上車,手機響了。他接通電話:

“三哥,是……沒有啊……我這也是……您聽我解釋……什麼?您什麼時候知道的……好。”

掛上電話,金山滿臉焦慮不安的表情再也藏不住,葉晨從倒車鏡觀察他的表情,微微一眯眼,如無意外,孟仲謀此刻已經通過埋在金山隊伍裡的兄弟,得知了金山一係列的行徑,此刻上門是奔著清理門戶來的。

此時林嘉茵也在注視著金山和葉晨的一舉一動,當邊緣人最主要的就是心細,心細是自己保命的資本,突然林嘉茵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因為她接著月光,發現葉晨貌似無意的將手指放在了自己的腿上有節奏的敲擊著摩斯碼,林嘉茵第一時間將手揣進了衣兜,翻譯著葉晨傳遞過來的信息。

車開得很平穩,慢慢駛入山穀,山穀的一側停著兩輛浙江牌照的奔馳車,金山等人的三輛車到了這裡,都停了下來。眾人下車,金山低眉順眼地走到奔馳車前,站在車旁的幾名保鏢中的一人拉開車門,從後座上緩緩走下一名六十歲上下的男子,滿頭銀發,戴著老花鏡,體態臃腫。

金山一見這人,忙低頭小聲說道:

“三哥,您這還大老遠的……”

“三哥”孟仲謀向前走了兩步,拿眼睨著金山,歎了口氣,然後說道:

“心氣兒夠高的啊,怎麼?東南亞都容不下你了?”

金山戰戰兢兢地想要開口,孟仲謀一擺手,緩緩說道:

“情況我已經了解了,你想把咱們壓箱底兒的那批貨一次性兜售掉,真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啊!來津港賣軍火,你小子是不是嫌我活得太長了?”

金山哭喪著臉還要解釋,孟仲謀已經反手一個耳光狠狠地打在他臉上,把這身材魁梧的漢子打得一震。隻見孟仲謀憤怒的斥責道:

“混蛋!我打聽過了,和你接頭交易的那個女的,真名叫辛怡,她在中東促成過多筆交易,每一次貨物的流向都會被國家安全部門盯死。咱們混這碗飯吃的,按說不用講什麼良心,但規矩總得有,把貨出給這類人,無異於自取滅亡。

他們不是為了去押個D品或殺個仇家,那些都是小事,他們的所作所為,會招致警方、國家乃至整個東南亞的仇恨。而我們,就是為他們提供殺戮工具的!你覺得會有什麼好下場?到時候偌大個東南亞不會再有咱們這夥兄弟的立錐之地。”

說完,他扭頭正眼看著體似篩糠的金山,歎了口氣,輕聲說道:

“枉費我這些年苦心教你……”

隨即,他看了眼手下的人,兩名手下上前一踹金山的膝窩,架著肩膀把他摁跪在地上,金山已經嚇出了眼淚,不斷地喊:

“三哥……三哥……”

孟仲謀上前從金山的腰裡抽出手槍,走到林嘉茵身旁,說道:

“這位林小姐,放著好好的公安不做,上我們這條道,有今天沒明天,又是何苦呢?”

林嘉茵似乎開口想說什麼,但明顯也很是恐懼,說不出話來,孟仲謀感歎道:

“說句心裡話,你還不如踏踏實實做你的臥底,把這個廢物抓回去算了,至於關隊長……”

孟仲謀說著將視線轉向了葉晨,然後說道:

“你來得實在不湊巧,這也讓我很懷疑你的目的,不過都無所謂了。”

葉晨冷冷地看著他,平靜地問道:

“怎麼?你打算把我們都殺了?”

孟仲謀看了眼葉晨,一臉的皮笑肉不笑,說道:

“關隊長哪裡話,孟某就是個買賣人,殺人?我怎麼能殺警察呢?壞警察也殺不得啊。”

聽完這話,林嘉茵偷偷瞄了眼葉晨,隻見孟仲謀又衝手下遞了個眼色,兩名手下一架葉晨,把葉晨也摁跪在地上。一眾槍手拿著武器在一旁虎視眈眈,葉晨和林嘉茵飛快的交換了一下眼神,沒再做什麼無謂的抵抗。

孟仲謀看著林嘉茵,從西裝的上兜裡拽出一塊手絹,一邊擦拭著手槍,一邊對林嘉茵說道:

“女人嘛,總是弱者,得到優待,也是理所當然的事兒。”

說著孟仲謀把擦乾淨的手槍墊著手絹反手拿住,遞給林嘉茵,然後說道:

“清理掉他們倆,我走我的路,你過你的橋,想來手上再多了這兩條人命,林小姐就算想再回頭去做公安,恐怕也會三思了吧!”

林嘉茵咬了咬牙,腮邊的肌肉抖動了幾下說道:

“三哥,金山確實是一片好意,這一單的規模,是值得冒險的……況且再怎麼說,金山也跟了你這麼多年……”

孟仲謀微笑著看著她,眼神卻格外陰狠:

“你說得對,麵對老兄弟我自然是下不去手,所以才會拜托你啊,殺人總比被殺好,你說呢?殺了他們!”

林嘉茵眼淚仿佛都快掉出來了,顫抖著從孟仲謀手上接過槍,似乎覺得手上的槍有千斤之重,怎麼努力也抬不起槍口,眼淚終於還是流了下來。孟仲謀在一旁安慰似的輕輕拍了拍她的背,蠱惑的話語在林嘉茵的耳邊響起:

“彆想太多了,孩子,很快就能結束的……”

沒等孟仲謀這句話說完,林嘉茵突然整個人都變了,身體也不抖了,眼神也變得異常淩厲,翻手舉槍對著孟仲謀的雙眉之間扣動扳機,把孟仲謀整個人向後打飛出去。

不等在場所有的持槍者反應過來,林嘉茵把手上的槍往地上一扔,高舉雙手,大聲喊道:

“都彆開槍!聽我說!”

所有的槍都指向林嘉茵,但大家麵麵相覷,都被這個猝不及防的變故嚇住了,奇跡般的,沒有任何人開槍。林嘉茵仍然高舉著雙手,緩緩跪在地上,說:

“你們要殺了我,為三哥報仇,隨時都可以,但聽我把話說完。現在姓孟的死了,還要不要按他的話辦?你們該聽誰的?”

眾人麵麵相覷地想了想,似乎都逐漸被點醒,一直架著金山的兩人也悄悄地鬆開了手,其中一人甚至伸手把金山攙了起來。金山驚魂未定地站起身,走到孟仲謀的屍體旁,低頭看著孟仲謀頭上的彈孔,臉上浮現出慌亂和喜悅的混合表情。

金山一扭頭,看著林嘉茵,衝周圍的所有人擺了一下手,眾人都垂下了槍口,金山笑道:

“真有你的。”

金山有些得意地環顧周圍,高聲說道:

“三哥既然不在了,我金山向弟兄們承諾,第一,今後跟著我,人人有肉吃;第二,殺三哥的凶手,我是絕不會放過的。”

說完,金山從地上撿起林嘉茵扔下的那支槍。葉晨這時也抬起了頭,麵色平靜的看向了林嘉茵,林嘉茵此時也正好望向關宏峰,同樣緩緩地眨了一下眼,代替點頭。

金山回身看了一眼林嘉茵,抬手一槍,將剛才摁著自己的其中一名手下擊斃,另一名剛才摁著他的手下嚇得立刻跪在地上,不住求饒。金山掂了掂手裡的槍,衝摁著葉晨的手下一擺手,兩人鬆手扶起葉晨。

金山走到林嘉茵身旁,把林嘉茵攙起來,衝周圍的手下問道:

“誰殺的三哥?”

手下人的目光先是看著林嘉茵,注意到金山陰沉的臉色,便都聚焦在剛被金山擊斃的那人身上,再看金山,依舊是沉著臉。這時,一名顯得似乎聰明些的手下站出來,一槍把那名正在求饒的手下擊斃了,然後指著兩具屍體說:

“他倆!”

其他人紛紛應聲附和,金山聞言,一把摟住林嘉茵,放肆地笑了起來。

清晨,青山區某金屬加工廠,林嘉茵背靠著防護鐵柵欄,坐在地上,身後不遠處,酸洗池噴發著刺鼻的化學蒸汽。她呆呆地望著手裡的手槍,這把槍剛剛殺了一個人,但這不是她殺死的第一個人,三天前,她在那場交易中,借金山的手弄死了那個線人紀傑,這個時候,他的屍體也應該已經被發現了吧?她顯得有些魂不守舍。

葉晨走到她身旁,盯著林嘉茵看了會兒,然後低聲說道:

“放心吧,紀傑那邊,我已經讓周巡通過局裡的關係,對外放出風來,他就是警方安插在金山身邊的臥底,估計這時候,都已經給他開完追悼會了。”

林嘉茵聽完葉晨的話,身體不由得顫抖了一下,麵色有些複雜的盯著葉晨說道:

“你和你哥還真是不一樣,換成他恐怕沒有這樣的心思,彆看他破案一流,處理起這種事情來,你似乎比他更在行!”

說完,林嘉茵繞開關宏峰走開了,走出沒兩步,她又停下來,回過頭道:“我以前還在奇怪,像你這種人,到底是怎麼活下來的?現在我好像是找到了答案,沒誰比你的適應能力更強了,你仿佛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一樣。”

這時,不遠處,金山走過來,看了眼林嘉茵離去的背影,斟酌著對葉晨說道:

“關隊長,發生了這麼多事兒,你也暫時再陪陪我,走完這單買賣,我就撤。今後嘉茵會留在津港和你交接,而且就依你說的,你這邊來的貨,我絕對不在本地撒,大家一起發財嘛!”

葉晨打量了一眼金山,淡淡一笑,然後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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