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意外收獲(1 / 2)

胡一彪最初對葉晨的話,持的是將信將疑的態度,作為津港臥底中的老前輩,他對這些跟自己一樣從事臥底工作的後輩一直都在關注著,王絳當初把海港支隊的趙馨誠,向陽支隊的常闖,長豐支隊的周巡單獨抽調出來,擔任牧羊犬,這讓胡一彪感到很滿意,因為這幾個小夥子年富力強,雖說比起自己來還差那麼點意思,但是也都是一把好手了,畢竟這是對臥底生命安全的負責。

從七一四案之後,胡一彪在追捕的過程中處決了宮永年的手下薑淮之後,王絳就把他撤職調到了培訓基地擔任教官,每周給新入職的警察上幾節課,這既是王絳這個老領導對他的保護,也是在打磨他身上的戾氣,因為這個家夥身上的匪氣太重,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要人命。

作為胡一彪執行任務的最大特色,抓捕過程中導致嫌犯死亡的概率高得驚人。一方麵,這讓他成了督察聽證的常客;另一方麵,局裡主管領導王絳的心血管疾病越來越嚴重了,他還想多活兩天,畢竟這個家夥實在是太不讓人省心了。

當時市局還專門為了胡一彪安排了心理督導,這個人不是彆人,正是韓彬的徒弟夏雨瞳,第一次見到夏雨瞳時,麵對這個清秀單薄的女人,多年來臥底生涯積蓄的憤懣、暴戾,以及無時不刻不在啃食他的孤獨感,終於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什麼市局指派的心理督導員,不過是個自命不凡的豌豆公主,他很有信心給這妞造成一次精神重創,然後吹著口哨踹門而出,繼續享受自己的帶薪長假,結果倒也不能說事與願違,因為夏雨瞳改變了他的願望,藉由傷害彆人來撫慰自己的願望。

他和夏雨瞳從他臥底歸來開始接觸算起,相識了三年多,胡一彪總會不定期地約她見麵,有時是因為工作,更多的時候則不是。夏雨瞳對此也不反感,他倆的經曆、生活、性格毫無共同點,連對飲料的偏好都不對位,就更彆提交往中彼此頻現的那份嫌棄了,這對超不般配的組合維持了千日有餘,堪稱人類社交行為的奇跡。

最重要的是,兩人之間產生了若有若無的情愫,胡一彪一直為當初韓彬讓夏雨瞳離開法證中心的事情對他耿耿於懷,當時他就已經篤定韓彬必然是犯了罪,隻不過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他都已經從領導崗位上退了下來,也就懶得理會那些狗屁倒灶的破事兒了。

直到葉晨找到他,把韓彬的殺人證據擺在了他麵前,並且告訴胡一彪,當初吳征一家五口遇害,即便是跟韓彬沒關係,他也必然是個知情人,隻不過是一直選擇在一邊看戲罷了。

胡一彪自然是明白葉晨的目的,以前跟他打過交道,對於津港刑偵圈知之甚深的他,知道葉晨是個玩腦力的家夥,武力並不是他所擅長,所以他來找到自己,肯定是想把自己當成是一把槍,而且他也清楚,自己這把槍一旦出匣,必然是要見血才會收回的。

胡一彪常年遊走於黑白兩道,聽過見過的事兒簡直是不要太多,讓自己當槍不要緊,自己作為津港臥底圈的老前輩,給後輩吳征一家五口鳴不平是他的份內事,但是不是誰都可以肆無忌憚的利用他的,他要先確認消息的準確性。

胡一彪發動了自己所有的關係,再加上自己周密的跟蹤和仔細的盤查,發現一切果然如葉晨所說,這個韓彬的手上的確是不乾淨,沾滿了血腥,彆管他殺的人有什麼罪行,都不是他枉開殺戒的借口。

最主要的是,他發現吳征一家五口遇害的那天,出現在曙光四號院的,不光是有關宏峰,還有安廷和葉方舟兩個人,葉晨給他提供的監控視頻不是人為合成的。經過一段時間的冷眼旁觀,胡一彪越發確認了葉方舟和安廷的不正常,直到王誌革案的時候,他們開車撞翻了劉長永的警車,放跑了王誌革,二人在胡一彪的心裡徹底的被打上了兩道鮮紅的叉。

安廷在夥同王誌革夜襲長豐支隊的時候,胡一彪一直尾隨在外圍,當安廷撤走的時候,胡一彪正在後麵遠遠的墜著他,他已經下定了決心,要動手清理掉這顆從部隊出來的老鼠屎了,結果葉晨誤打誤撞的跟在了安廷的身後,並且把他給處決了。

葉晨殺伐果斷的行為讓胡一彪大吃一驚,他沒想到葉晨居然會有這一手,而且葉晨對待犯罪分子的態度,很合胡一彪的脾氣,胡一彪靜靜的撤走,沒有再多生枝節。

既然葉晨已經納下投名狀了,胡一彪自然是不會虛他,在葉晨和周舒桐去往江州核查胡強線索的時候,胡一彪安排了一場意外,直接把葉方舟那個雜碎給送到了地獄。作為在刑偵口多年的老人,他對於一些規則太知道該如何去規避,所以整件事情辦的是無驚無險,那輛土方車司機是他當年臥底的時候,跟他有過命交情的一個弟兄,雖說因為酒駕肇事獲罪了幾年,不過在胡一彪的打點下,估計有個三五年就出來了。

做完這件事後,胡一彪開始深挖這夥人背後的人際關係網,隨即有意思的地方出現了,胡一彪發現安廷有個妹妹,就是長豐支隊技術科的趙茜,當初她作為一個沒有本地戶口的外地人,能夠在津港安家落戶,並且進入警校學習,最後還能進入長豐支隊,背後離不開一個人為她協調關係,這個人不是彆人,正是韓彬的父親韓鬆閣,這件事情也讓胡一彪把弄死韓彬這件事給提上了日程。

胡一彪的人際關係還不能和韓鬆閣這樣的在警隊大佬相比,他壓根兒找不到什麼確實的證據來釘死韓鬆閣。所以他很有自知之明,將這塊最難啃的骨頭交給了葉晨,自己則是選擇了對韓彬下手。當初伍玲玲的離世已經讓韓鬆閣痛徹心扉,這次韓彬的離世,估計會成為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胡一彪躺在津看的大通鋪上胡思亂想著,隻見他的腳下帶著一副十多斤重的腳鐐,腳鐐的四外圈兒已經被同房間的犯人幫他纏上了蹽膜,防止腳踝被磨傷,大通鋪上有一個定位環,腳鐐被一把小鎖頭牢牢的鎖在定位環上,一動都不能動,這是重刑犯獨有的待遇。

“胡一彪,出來!”看守所的管教隔著打飯的小窗喊道,隨即從打飯小窗那裡遞進來一串鑰匙,讓人把胡一彪的定位環打開,胡一彪愣了一下,隨即以為是來提審自己,也沒過多的在意,他知道王絳作為給自己背書的後台是不會放棄自己的,哪怕是自己這次做的比較過火。

胡一彪提起拴在腳鐐上的一根布繩,丁零當啷的朝著外麵走去,當他走出監室的時候,隻聽管教對他說道:

“老胡,有律師來見你!”

作為刑偵口的老人,胡一彪當初跟監管支隊也沒少打過交道,所以他和這些管教乾部都很熟悉,在裡麵基本沒遭過什麼罪,每天的夥食跟著這群管教吃他們的小食堂,羨慕的號裡的犯人眼睛都藍了,畢竟他們每天抱著發糕啃的都快冒火星子了。

號裡那位不開眼的鋪頭曾經嘗試去動胡一彪的飯菜,結果直接讓胡一彪一把給他鎖住了脖子,隨即一拳打在了他的肋巴扇上,差點讓那個鋪頭一口氣沒倒上來,從那以後,再沒有人敢打胡一彪飯菜的主意。

胡一彪對著管教伸出了手,問道:

“有煙嗎,給我點一根兒熏熏,周末你們放假,也不知道是哪個家夥值班,居然沒放風,都快憋死我了!”

管教哈哈大笑,不以為意的從兜裡掏出了煙盒,幫胡一彪點上,然後看著他在那裡吞雲吐霧,等到差不多了,才帶著他前往了提審室,去麵見律師。

當胡一彪走進提審室的時候,看著那道熟悉的背影,他竟然有些望而卻步了,因為來的不是彆人,正是韓彬的徒弟夏雨瞳,胡一彪恨不得馬上回到號裡貓起來,他現在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她,當初跟夏雨瞳閒聊的時候,他曾經惡狠狠的讓夏雨瞳轉告韓彬,最好不要做出什麼離譜的事情連累到她,否則他就要用手裡的槍來和韓彬說話了,沒想到如今一語成讖。

胡一彪在夏雨瞳的對麵坐下,然後管教就出了屋,把空間留給了他們二人,夏雨瞳在胡一彪的身上聞到了淡淡的煙草味,看了一眼胡一彪,然後帶著一絲調侃的說道:

“看來在哪兒都餓不著你,你這家夥在這裡頭居然長胖了!”

胡一彪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看了一眼夏雨瞳,下午的光照像無影燈一般,包裹著那副纖細的身形,同時又把她白得近乎透明的膚色映襯得有些發暗。胡一彪故作大大咧咧的問道:

“我沒猜錯的話,是王絳讓你過來的吧?”

夏雨瞳輕輕搖了搖頭,然後淡笑著說道:

“也不全是,主要是咱們倆有些日子沒見了,我自己也想來看看你,恰好我也有律師執照,所以就順理成章的過來了。”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