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陰差陽錯(2 / 2)

“哎?你們怎麼……都剃成光頭了?”交通員不解地問道:

“臨來之前,上麵沒跟你們說要注意形象麼?”

“禿瓢有啥不好的?”幾個人相互看一看,全都大眼瞪小眼了,然後說道:

“這不是打仗方便嘛!”

想想也是,這些人來是乾什麼的?那不就是為了打仗嗎?交通員不再多說了,一擺手,直接把這幾個人領進了澡堂子。

“舒服啊……城裡人可真會享受……”小戰士趴在熱水裡就不願起來了,整個冬天,他也沒像今天這樣,能感覺到如此的溫暖。

他們是溫暖了,可澡堂子卻遭了殃。剛剛新換的熱水,現在全成了渾濁的泥湯,弄得那些夥計們,個個是叫苦連天。

“你們是哪來的?”一個修腳師傅問道:

“不會是八路吧?”

幾個人沒吭聲,小戰士吸吸鼻子,把眼睛瞄向牆角那易守難攻的地形上了。

“幼!老哥,瞧您這話說的,不是想害我們倒黴麼?”交通員挺沉得住氣,他算是老地工了,知道該如何應對這種場麵。

“嗨!是八路也沒啥!”修腳師傅衝門外看了看,然後壓低嗓音說道:

“八路可比**強太多了!”

“哎老哥!您這是越說越離譜了……”此時的交通員有點慌亂。

“行啦!彆瞞我了,”眯眯一笑,修腳師傅又道:

“你們一脫衣服,我就知道你們是乾啥的了。”

“嗯?”連長愣住了,他暗道,“為了保密,身上凡是能看出明顯槍傷的,這回可都一個沒帶,這家夥是咋查覺得的呢?”

“八路有個特點……”修腳師傅再次壓低嗓音:

“除了臉和腳,身上哪都不乾淨……”

他這話算是說到正點上了,這些大兵天天洗臉,那是為了軍容軍貌,天天洗腳,那是為了長途行軍的需要。至於這身上嘛,成年累月地打仗,沒完沒了地鑽山溝,哪還顧得上這個?從**發動進攻到現在,這些兵們連口氣都勻不上,根本就沒機會進行休整,群眾的眼睛永遠是雪亮的。

“八路好啊……”修腳師傅歎口氣,然後說道:

“我在佳木斯有個親戚,他來信說,那裡的農民都分了地。哪像咱們?有一天沒一天地混日子過。唉!這操蛋的國黨,就特麼知道刮地皮!”

戰士們無語了,他們羨慕城裡人,沒想到,城裡人居然還羨慕他們?

“我要早知道國黨這樣,光複後八路進城那陣子,我還真不如就跟他們走了。”抖抖毛巾,修腳師傅咬牙切齒地說道:

“你們狠狠地打!打死這幫爛到了根子的**,老百姓會永遠記住你們的好!”

這澡還能洗嗎?算了吧,趕緊穿衣服走人吧!交通員領著大兵們迅速撤離,走在半路上,每個人這心裡還是有點怪怪的。

東北民風彪悍,老百姓敢說敢乾。不像南方某些地區居民,受了軍警的惡氣後,總是一個勁地賠禮道歉。在中華路,有個人力車夫被警察扣留了,原因其實很簡單,年終了,警察要罰點零花錢,這車夫立刻火冒三丈,指著警察鼻子罵道:

“小心點兒作孽!啊!當心八路進城後,把你們一個個都給乾了!”

警察哪受得了這個?隨即和車夫發生了爭執。不料這車夫也夠狠,抽出隨身攜帶的匕首,“撲哧”一聲就把警察給捅了。捅完後,一個奇怪的現象出現了。圍觀群眾非但不去救助警察,反而紛紛告戒那車夫:

“小夥子,快跑吧!出城往北,趕緊投奔八路去!”

由此可見,這國黨已經被老百姓給恨到什麼程度了?黨國不亡,天理難容!

當晚,這些士兵下榻於南市八卦街。按照規定,他們這次行動是人槍分離,槍支由專人負責押運。為保證這些戰士能夠順利潛伏,交通員絞儘腦汁去替他們安排身份。

可隻有身份還不行,由於這些人是一起來的,所以他們之間一定是比較熟悉。比如說誰是誰的二哥,誰又是誰的老舅,必須讓他們達到張口就說的程度。否則應對起警察的盤問,那肯定是要露馬腳的。

至於進城的目的,一律說是來打零工的。“你會乾什麼?”交通員問一名戰士。

“我有力氣!”

“行!你就是力工了,從明天開始,你負責掄大錘!”

“是……”

“那你呢?你又會乾什麼?”瞧瞧另一位戰士。

“我……我會種地……”

“可沉陽城不是莊稼院,這裡沒地讓你種!”

“呃……”

“那個連長呢?連長會乾什麼?”

“打仗……”

“哦……這活兒比較緊俏,北市的大觀茶樓,需要一個看場子的。”

“呃……”

轉了一圈,結果發現這些兵除了農民還是農民,連個職業無產者都沒有。就在交通發愁的時候,突然,從老楊那裡又傳來一個意外的消息。督察室招待所,準備大規模裝修了……

“與其出去找組織,不如讓組織來找我們。”葉晨對著顧雨菲輕笑了一聲,然後說道:

“隻要老楊一聽說我在招待所大張旗鼓的搞裝修,他就會明白咱們倆根本沒被囚禁,隻不過是有人在故布疑陣!”

然而葉晨的想法是好的,可是還沒等他正式開始破土動工的時候,何跡雲就來人來通知他,招待所改建一事,必須馬上停止。

“憑什麼呀?”葉晨頓時被氣笑了,叫住在一旁泡茶的顧雨菲,讓她暫時先回避一下。

“王科長說了,招待所是督察室的資產,沒有督察室批準,任何人都不得擅自挪用。”

“他哪隻眼睛看到這是督察室資產了?”許忠義也沒慣對方的脾氣,直接就把話題給挑明了,“你讓他把房契、文書都給我拿出來!”

這正是何跡雲最惱火的地方,甭說房契,就連總務那些額外收入的賬本,他花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後,居然連個影子都沒找到。能找到那就怪了,這些有利物件,全在葉晨手裡掌握著,要沒有這些東西,那他豈不要任人宰割了?

“何科長還想問問,您應該知道賬本放在哪裡吧?如果知道,還請您配合他工作,把東西及時上交。這樣,大家不就都省心了?”

葉晨心說,你何跡雲一定是腦子進水了,當初叛變的事情我還沒跟你算總賬呢,你反倒是先抖起來了。這邊整著我,那邊還讓我交賬本?把賬本交給你,那我是不是有病啊?

可要說沒賬本,這也是不行的。財產收入你不入賬,這叫什麼性質?治你個貪墨,那也是合情合理的。看來何跡雲和陳仙洲,是想用貪墨這張牌來逼迫許忠義服軟。不過,他們還是低估了“店小二”的尿性。?小書包小說網(xiaoshubao.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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