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劍拔弩張(1 / 2)

“那張小紙條說明了什麼問題?說明許忠義和他的上線斷線了,不然像這樣的情報,地下黨又豈能置之不理?如果事先有過聯係,我相信,以店小二謹小慎微的性格,是絕對不會出現這麼大的紕漏的。”

趙致能理解齊公子的推斷,但她不明白,這個推斷和老地方究竟有什麼關聯?這時就見齊公子神色一整,語帶肯定的說道:

“斷線的情報員,要想找到上線恢複聯係,就得經常出沒於老地方,查,就查上次事件後,許忠義頻繁出入的地方!”

這樣一來,重點懷疑對象還剩下十幾家,而每一家背後,都有著雄厚的背景。倘若在以前,這些場所的後台們,是肯定不會積極配合齊公子工作的,但現在不同了,因為他們是一丘之貉。

“當個蛀蟲就是好啊,”長歎一聲,齊公子感慨道:

“可以給你省去不少麻煩。”

趙致看著自己男人,有些疑惑的問道:

“阿齊,我還是想不通,你為什麼不派人跟蹤許忠義?這樣不就能摸清他接線地點了嗎?何必還要花費腦力去自己揣摩?”

齊公子哂笑了一聲,然後輕聲說道:

“派人去跟蹤一個經驗豐富的戰略情報員,這是最不智的表現,你當他發現不了自己被人跟蹤麼,尤其是許忠義這樣的,經曆過軍統無數特訓班的洗禮,反偵察經驗甚至比我還要豐富,一旦察覺異常,我敢肯定,他寧可做斷線的風箏,也要馬上終止接頭,然後再從容不迫地對付你!”

葉晨對付敵人的手段,趙致是深有體會,幾番折騰下來,她差一點沒鬨了個家破人亡,所以一想起“許忠義”這三個字,就渾身直打哆嗦,為了避免聽到這魔鬼般的稱呼,她連飯店都不去了,為什麼?因為忌諱“店小二”。

趙致一想到葉晨那笑裡藏刀的麵孔,整個人顫抖了一下,心有餘悸的說道:

“能不跟他交手那是最好,阿齊,不瞞你說,我是真的有點折騰不起了……”

看著妻子被嚇的仿佛一隻驚弓之鳥,齊公子的心裡第一次感到一陣愧疚,要知道趙家在東北那可是數一數二的富商,結果就因為受到自己的連累,家裡負債累累不說,曾經的千金成了給彆人家洗衣服倒馬桶的大丫頭,想想都覺得心酸……

奉天城剩下的這十幾家高級豪華會所,就連督查室旗下的招待所也位列其中,經過齊公子的仔細排查,最後將目標定格在了招待所,當齊公子說出他的結論,趙致被震驚的無以複加,有些失態的問道:

“這怎麼可能?招待所四周都是眼線,他就不怕出事麼?”

齊公子揉了一下自己的眉心,疲憊的靠在椅子上說道:

“沒什麼不可能的,你彆忘了,招待所有個地方是我們監聽不到的,那就是豪華浴間。另外,許忠義收到指令後,為什麼不去其它地方,而是直接去了招待所?這表明他要在接線前,探查一下周圍環境。”

豪華浴間為什麼監聽不到?因為這裡的服務人員,都是葉晨最忠實的屬下,而且浴間的反監聽設計,又是由顧雨菲親自操刀。另外豪華浴間還分男女,如果隨隨便便讓個外人去安裝竊聽器,這些背景強硬的女客們,還不得把事情鬨到南京去?

現在,一個新的問題又出現了,招待所有四十幾套豪華浴間,哪一間才是葉晨要利用的接線地點?趙致一臉憤憤不平的說道:

“這總務的人都快成了地下黨的保護傘了,你不知道他們是拿著誰家的薪水?虧心不虧心啊?”

趙致的這個問題直指核心,總部自從在這裡設置情報機構,就沒掏過一分錢,拖欠糧餉至今,這些人拿的薪水,還真就是葉晨一個人操持的結果。不是所有人都和齊公子跟他的督察大隊一樣,端起碗吃飯,撂下碗罵娘的,人都有個感恩之心,再加上葉晨麵兒上的工作足夠到位,所以手下人自然是無比的擁戴他。

齊公子自然是知道內情的始末,就連他都恥於對妻子進行解釋,畢竟這不是什麼露臉的事情,隻見他乾咳了兩聲,轉移話題說道:

“不要著急,我們可以不進去,預約的人,哪有事先不說明自己身份的?等他們一出現,就先把人扣下。”

葉晨這幾天很忙,幾乎連家也不回了,因為何繼雲給他留下的是一個爛攤子,管理混亂,賬目不清,某些物資的去向,乾脆就沒有個合理的解釋。

比如說總務車隊有輛林肯轎車,從外表上根本看不出有任何問題,但隻要一細瞧,毛病就現形了。車身還是林肯的,可輪胎呢,是小鬼子的的。原本不是很配套的一對裝置,也不知道王維善是怎麼給裝上去的。米國輪胎和東瀛貨,這差價能一樣麼?

就像是一匹寶馬丟了馬鞍,然後換上個小馬紮,雖然都能湊合著坐,但性質能相提並論麼?就算輪胎都是圓的吧,不過圓和圓之間,這還得分個三六九等不是?

“何繼雲啊何繼雲,你可真是個敗家子兒!”葉晨氣壞了,當著一乾小組長的麵,勃然大怒道:

“哪有喝自己血過日子的道理?照這麼折騰,總務能不窮個叮當亂響麼?”

據幾位小組長反映,這拆東補西的錢,並沒有落到眾人手裡,也就是說,它究竟被誰給貪墨了,這正是大家最關心的問題。

葉晨不用想,也知道這肯定是何繼雲乾的,彆看這家夥的小日子,表麵過得是緊巴巴,可實際上他是把鈔票揣兜後,在外人麵前裝窮,背地裡都把自己貪墨來的錢財,給自家的胖媳婦換了金銀首飾了。

不過葉晨也沒時間糾結這些事了他看了眼手表,今天是接頭的日子,雖說是在自己的地盤,然而小心駛得萬年船,更何況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齊公子今天也會出現攪局,自己還要想辦法應付這個雜碎,隻有顧雨菲一個人的話,她還真的不一定應付的來。葉晨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手頭的工作,叫上了棒槌,讓他開車拉著自己回了招待所。

和趙致又談了一會話,齊公子看看表,感覺時間已經差不多了,於是他命令手下進行準備,打算在地下黨接觸葉晨之前,將之一舉捕獲。不過在發布命令時,他再三叮囑部下:

不能和總務的人發生衝突,不能讓葉晨難堪,誰要敢違反這兩個原則,那他就處理誰。

趙致對此大為不解,她搞不懂阿齊為何會如此忌憚“店小二”?難道是……讓人家給折磨怕了?

齊公子自然是讀懂了趙致的心思,無奈地笑了笑,齊公子看看愛妻,滿懷惆悵地說了句:

“不是我忌憚他,而是職場約定俗成的潛規則,你好我好大家好,不到萬不得已,千萬彆撅人家麵子。”

趙致頓感一陣心酸,自從自己回來之後,她能明顯感覺到齊公子情緒的變化,隻見她說道:

“阿齊,你可真是變了,不象以前,動不動就要將他繩之於法……”

“將他繩之於法?”又是無奈地一笑,齊公子默默歎了口氣,一臉惆悵的說道:

“你當我真不想這麼做嗎?可是李維恭的話點醒了我,我真要是那麼做了,能不能按住店小二還兩說,沈陽的經濟絕對會因此而麵臨崩潰,我也會因為動了多數人的蛋糕,而成為眾矢之的,這種代價不是我能承受的起的,咱們以前都太小瞧許忠義背後的利益鏈條了,那是個龐然大物。”

齊公子的眼線,很輕鬆便潛入了招待所,將近六點時分,緝捕人員已全數到位,齊公子坐在辦公室中,隔著玻璃,冷靜地注視著招待所正門進出的人群,默默盤算著一個問題:

葉晨會不會來?如果把他也抓了,這會是個什麼後果?

齊公子是真的不想觸動葉晨背後的勢力,因為他知道,葉晨一旦出事,東北這邊就猶如塌了半邊天一般,肯定會糜爛不堪。黨國的時局混亂,這無疑是在變相幫助紅黨。因為自己與他的私人恩怨,便宜了紅黨,這無疑是個賠本買賣,不動葉晨,自己和他還可以暗地裡繼續較量。

沒過多一會兒,葉晨出現了,他的腳步很穩健,走下汽車的一瞬間,向兩旁看了看,隨後一轉身,從後座挽下了風姿綽綽的顧雨菲。

“嗯?小菲也來了?”齊公子一愣,“她來乾什麼?”隨即轉念一想,便領悟了其中的道理,那三座浴室裡有女間,也許女間就是給小菲準備的,為的是掩人耳目。

“小致!你帶幾個女的馬上跟過去增援!”迅速抓起話筒,齊公子厲聲呼叫:

“我懷疑,‘店小二’已經察覺了!你不能讓小菲跟地下黨有任何接觸!”

能帶著顧雨菲出現,這本身就是有所準備,另外,葉晨攬著顧雨菲在二樓大廳躑躅不前,說明他一定是心中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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