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抗什麼命啊?姐,你怎麼就忘了,現在飛機這麼緊張,你搞得到機票麼?再說,這孩子是他們派人來接,還是你派人給送過去呀?”
替你接孩子?保密局又不是托兒所,他可沒這義務。
“你的意思是……先往後拖一拖再說?”
“對呀!”葉晨手指一點,笑著說道:
“姐!小孩子有幾個不鬨病的?你找個借口,就說這孩子病了,住院了,總部還能拿你怎麼樣?”
這的確是個折中之計,於秀凝想了想,這才暗暗鬆了口氣。可是沒過多久,陳明的一句話,又將這暫時的平靜給打破了:
“忠義啊!如果不離開沉陽,紅黨進城後能放過我們嗎?”
葉晨對著於秀凝眨了眨眼,然後笑著問道:
“姐姐,還記得咱們倆當初的承諾嗎?”
於秀凝的心瞬間一沉,這家夥恐怕是惦記上了自己手中的潛伏名單了。於秀凝不自然的笑了笑,然後問道:
“不是,忠義你這是什麼意思?”
葉晨端起了茶幾上的茶杯,輕呷了一口茶水,然後說道:
“姐姐,當初咱們可是有言在先的,你幫我對付肚臍眼兒,我幫忙把你和姐夫安全的送出國,這個承諾一直有效,而且我早就提前準備好了兩條出國線路。
第一條是我準備讓你們搭乘衛長官離開沉陽的班機離開,並且早就跟衛長官打過招呼了,他也已經同意了。可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快,你們也知道,常凱申之所以會把衛長官從國外給召回來,其作用就是給他當替罪羊的,如今東北兵敗,衛長官第一時間被特務給監視了起來,所以這條路是走不通了。”
於秀凝臉上閃過了一絲絕望,不過她突然想起了什麼,葉晨剛才說他給自己安排了兩條退路,此時的於秀凝就好像溺水的人,眼前飄過一根稻草,她拚了命的想要抓住,隻見她對葉晨問道:
“弟,你剛才說準備了兩條路,另一條呢?”
葉晨笑了笑,然後對於秀凝說道:
“姐,還記得當初我和雨菲在鐵西賓館結婚的時候,青浦班的老餘過來道賀嗎?他現在是天津站的副站長了,和站長吳敬中的關係是蜜裡調油,老吳這個人有個愛好,喜歡黃白之物,所以攢下了不少家底兒。
他準備帶著餘則成走了,我拜托餘則成聯係了吳敬中,打通了他的門路,花了點小錢,幫你們倆搞到了兩張機票,現在的當務之急是,你們要儘快出發,準時趕到塘沽機場,姐姐你也是青浦班出來的,老餘認識你,他會負責安排好一切的!
衛長官雖說被監視了起來,可是人的名,樹的影,那些特務不敢過於為難他,我跟他說好了,咱們這邊,他負責放你們過關。至於紅黨這邊,這是早就辦好的通關路引,你和姐夫收好,我已經打好招呼了!”
於秀凝的眼淚刷的一下就流了出來,她沒想到眼前山窮水儘,自己這位弟弟非但沒提出索要臥底名單的要求,反而不遺餘力的安排自己兩口子撤離,於秀凝直接上前,一把抱住了葉晨,淚水灑在葉晨的肩頭,顫聲說道:
“忠義,謝謝你,你為姐姐和你姐夫的事情費心了!”
於秀凝的心裡很清楚,眼下可以說是樹倒猢猻散,個人顧個人,這種時候,哪怕是花錢出去,你也得有那個門路,葉晨幫自己一家聯係從天津撤退,背地裡不知道費了多大的心血,於秀凝得領這個人情。
陳明在一旁也激動的無以言表,當初他們兩口子之所以會和葉晨結成聯盟,是看在利益的份上,可眼下葉晨所做的事情,遠遠超出了這個範疇,看著真情流露的兩人,陳明感慨自己當初真的沒挺錯人。
於秀凝平複了一下心情,轉過身對自家掌櫃的陳明說道:
“老陳,你去把保險櫃打開,裡麵有個文件袋,你去取過來!”
陳明的臉色陡然一變,看了眼葉晨,然後對於秀凝說道:
“老婆子,使不得啊,名單上的人,那不是個小數目呀,倘若鬨個全軍覆沒,總部定會追查到底的,到時候咱們一家,就要沒處躲沒處藏了!”
於秀凝意味深長的笑了笑,然後說道:
“放心吧,你信不過彆人,還信不過忠義嗎?他知道該怎麼處理這些人的,這也算是咱倆送給他的最後一份大禮了,今日一彆,再相見就不知道何年何月了!”
葉晨是真的感到很意外,因為他知道這份潛伏名單對於陳明兩口子意味著什麼,這是他們保命的護身符,所以葉晨根本沒寄希望把這份潛伏名單給搞到手,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自己在把兩口子安排妥當之後,於秀凝會主動將潛伏名單交給他。葉晨沉默了片刻,然後說道:
“姐,放心吧,我會讓東北局將這群臥底特工給當成金魚養起來,沒事的時候不會冒然去動他們,一旦他們從事破壞活動,才會將他們按住,所以你和姐夫,大可不必擔心名單泄露,而威脅到你們一家的安全。
剛才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其實你和姐夫一起去天津坐飛機出關,隻是下策,因為你們兩口子在一起,目標始終太大,尤其是姐夫,是沉陽站的站長,所以我建議姐你先帶著孩子去天津,至於姐夫,我已經幫他從陳仙洲那裡弄到了張機票,你們分開行動,到香港集合。我在香港九龍的香格裡拉酒店留了人幫你們辦理了出國手續,到時候你們在那裡轉機去大漂亮即可。”
陳萍的身份早已經不是什麼秘密,陳仙洲在國黨的這些年,碌碌無為,手上也並沒有我黨的血債,再加上陳萍的離世,讓他徹底對國黨心灰意冷,所以將自己的機票讓了出來。於秀凝看到葉晨把一切都給自己安排的穩妥,心中除了感激,再也說不出彆的來了,葉晨臨走的時候,於秀凝說道:
“弟弟,你一定要保重,姐姐期待著咱們有重逢的那一天!”
與此同時,督察大隊的齊公子,也接到了保密局的通知,齊公子放下了電話,臉色陰沉的對趙致說道:
“我剛剛接到南京的通知,讓你放下手上的工作,即刻啟程去總部述職,這一彆,不知何時還能相見,想不到你我夫妻二人,就要緣儘於此了。”
齊公子說得很傷感,趙致聽得是肝腸寸斷,他們倆都明白,這是保密局專門用在潛伏人員身上的傳統規矩,誰也違抗不得,否則就要家規製裁。
“阿齊,我要是走了,你怎麼辦?”趙致愁苦地問道,她那清澈的目光中,露出一絲絕望。“能不能想想辦法,跟我一起走?”
齊公子沉吟些許,最後無奈地笑了笑,一聲感慨過後,他極為沉痛地說道:
“自從國紅開戰以來,隻有狼奔豕突的將士,沒有恪忠職守的管事的,我,願開此先例,但願我以我的鮮血,能喚醒千千萬萬‘三民主義’誌士,使得國黨能夠依舊長存,青天白日永照我土!”
如果這番話被葉晨聽到,肯定會認為這齊公子是腦袋生鏽了,國黨已經爛到根兒了,到了非推翻不可的地步,你還為他儘忠乾什麼?忠臣不該是這麼個做法,你要真有這種打算,那就典型的二百五了。
但趙致卻不同,她敬英雄愛英雄,哪怕這個英雄是頗具爭議的。如今能看到丈夫這般豪情萬丈,她不由得胸中一熱,毅然說道:
“你要不走,那我也不走了,咱們倆死在一起,埋在一塊,黃泉路上有你有我,這日子也不會寂寞。”?小書包小說網(xiaoshuba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