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竊聽器?”掂掂手中這枚特殊小零件,齊公子又拿出一根細長的鐵絲,又看了看竊聽器的鑽眼兒,這才拍拍手轉回了廳內。
正廳裡的趙致已經完全驚呆了,她雙眼死死盯住從釘孔裡探出的鐵絲,表情是要多複雜有多複雜。
“她把竊聽器和釘子連在了一起,利用我的疏忽作掩護,很巧妙,讓人防不勝防。”齊公子開始佩服起他的表妹了,像這種鬼斧神工般的竊聽技巧,換做彆人是完全想不出,也做不來的,因為精確判斷出釘尖的位置,這本身就是一項技術含量極高的苦差事。
趙致有些擔心的看了眼齊公子,然後問道:
“我現在隻想知道,在她麵前我們還能守住多少秘密?”
“放心吧!她自己會告訴我們的。”走進內室打開壁櫥,齊公子揭開監聽設備上的絨布……
擴音器中突然傳出“哐哐”的剁菜聲,顧美人一搖頭,暗暗叫起苦來:
“糟糕,被發現了。”
顧雨菲隨後趕緊起身,開始在房間內進行細細排查,葉晨低聲問道,“你乾嘛?用不用我幫忙?”
顧雨菲撇了撇嘴,都沒回頭看葉晨直接脫口而出:
“戰術情報員的活兒,你幫不上忙,還是到一邊想你的問題去吧。”
過了有一會兒,顧美人突然興高采烈地喊一聲:
“嗬嗬!果然不出所料,表哥呀表哥,可真有你的!”
“得手啦?”
“哎小二!你猜表哥把竊聽器裝在哪了?”
“我怎麼知道?我戰術專業從來就沒及格過。”
“他把竊聽器連在相框的釘子上了,嗬嗬!這可真是鬼斧神工啊,不過呢,他一發現咱們的竊聽器,我就想到他會怎麼動手腳了。”
用同一種方法來互相陷害,這對表兄妹算是對得起“青梅竹馬”那句評語了。
“我怎麼感覺這叫做報應呢?”葉晨莞爾一笑,這也算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了,隻見葉晨說道:
“知道我戰術課為啥總也不過關嗎?因為我鄙視那種下三濫的行為,在我眼裡,搞戰術的人就是一群宵小之輩。”
顧美人沒吭聲,心中暗道:“你還高尚起來了?想高尚彆乾這一行啊?哪裡混不得一碗飯吃?”
葉晨故意讓顧雨菲在齊公館安裝了竊聽器,其實就是為了給齊公子造成一種假象,讓他以為自己對那份歹毒的滲透想定念念不忘,葉晨要給齊公子營造一種心理壓力,逼著他跟自己決鬥。
“他們也發現咱們的小零件了,”將拆下來的竊聽器往角落裡一丟,齊公子瞧瞧妻子,不無遺憾地搖搖頭:
“看來,‘店小二’對我這份想定是誌在必得了。”
趙致有些手足無措,看著齊公子說道:
“可我們已經沒有時間跟他周旋了,再相持下去,吃虧的必然是我們。”
寒光在眼中一凜,齊公子咬咬牙,把心一橫:
“既然這樣,那我就設個套子讓他一命嗚呼吧!”
在以往的較量中,無論齊公子怎樣出招,葉晨總能找到化解辦法。結果鬥來鬥去,旗鼓相當的兩個對手,最終是誰也占不到上風。可這次不同了,因為上天留給他們的時間,已經是屈指可數了,隻見齊公子說道:
“我有一種預感,如果不能成功地擊倒‘店小二’,這份想定就很有可能會落入敵手。所以為慎重起見,我必須要仔細策劃,以免被他鑽了空子。”
“你有把握能讓他入彀麼?不知為什麼,我這眼皮總是跳個不停,我擔心會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一想到要跟“店小二”過招,趙致就信心不足。這也難怪,以往那不堪回首的經曆,已在她心裡留下了揮之不去的陰影,隻見她麵露愁容的說道:
“阿齊,我現在是一點主意都沒有了,往後該怎麼做,我全聽你的,你可千萬不能再疏忽了。”
齊公子笑了笑,表情顯得很輕鬆,但實際上,他心裡是一點都不輕鬆,這次設局,他是想以自己為誘餌來引導葉晨迅速咬鉤。不這麼做不行,因為“店小二”實在是太聰明了,倘若齊公子不能抱定必死之決心,不能在短時間內斷絕他退路,最後的結局,恐怕又將是不了了之了。
“阿齊,你在想什麼?”趙致怯怯地問道。
“哦!我在想……‘店小二’是不是已覺察到我要出招了?”
盯著眼前被剪斷的竊聽器,葉晨陷入了沉思,他久久不發一言,猶如泥塑木凋。顧美人則安靜地坐在一旁,她知道此時此刻,正是丈夫考慮問題的關鍵,稍有一絲異響,都有可能打亂他的思緒,許久過後,葉晨長歎了一口氣,然後說道:
“你表哥要跟我玩兒命了,真的,我絕不是嚇唬你。”
葉晨隨手打開錄音機的開關,齊公子那康慨激昂的聲音,被徐徐播放出來:
“自國紅開戰以來,隻有狼奔豕突的將士,沒有恪忠職守的要員,我,願開此先例。但願我以我的鮮血,能喚醒千千萬萬‘三民主義’誌士……”
夫妻二人同時沉默了,這氣氛很壓抑,寧靜的空氣中傳來了粗重的喘息聲。過了許久,葉晨揉了揉僵硬的臉龐,麵無表情地對顧雨菲說了句:
“聽見了吧,你表哥這幾句話,明顯是意有所指,他已經擺好架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