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憲兵和守城部隊,把鐵西給我圍了!要快!決不能給他們留下思考的時間。”下達命令後,齊公子看看手表,時間是晚上九點四十分。
“老楊!不好了,二零七師和憲兵一起出動,把鐵西給圍了!”廖文韜火燒屁股似的跑進來,他發梢上的汗水還在滴滴答答,可老楊丟給他一條毛巾後,就頭也不回,又跟葉晨繼續下棋去了。
“哎?我說,這都什麼時候了,你們還有心思下棋啊?”廖文韜氣壞了,伸手在棋盤上一通亂抹,厲聲喝道:
“叫你們下!叫你們下!我見過沒心沒肺的,可就沒見過像你們這樣沒心沒肺的!”
“你到底想乾嘛呀?”撩起眼皮,葉晨極為不滿地問了句。
“快點轉移啊!再晚就來不及了!”
“現在轉移已經是來不及了。”楊克成一邊將棋子歸位,一邊不慌不忙地說道:
“軍警憲特現在已經把鐵西給圍了,對不對?”
“是啊?”
“那你為什麼還能跑進來?想過這個問題沒有?”
“哎?對呀?”
“這說明包圍咱們的軍警憲特就盼著有人外跑,然後好來個守株待兔。”葉晨笑吟吟地說道,末了,他還衝顧雨菲一努嘴,暗示她進屋倒茶。
“我敢給你打賭,等到天亮後,這群家夥才會挨家挨戶地搜查。你信不信?將軍!”葉晨一記臥槽馬,楊克成的老帥,趴在九宮裡動彈不得了。
楊克成一臉的不樂意,瞪著葉晨問道:
“哎?老許啊!你這馬是什麼時候過來的?”
葉晨嗬嗬笑了兩聲,然後悠哉悠哉的說道:
“我用小卒破你雙相,你為了化解我這危脅,把彆我馬腿的炮給挪開了。怎麼樣?小卒子過河頂大車吧?”
“小卒子過河?”廖文韜拍拍腦袋,好像想起了什麼,看著葉晨問道:
“你是說,齊公子現在隻是想派人試探一下,對嗎?”
葉晨點了點頭,翻騰著手中吃掉的三枚旗子說道:
“對呀,鐵西這地方天黑之後,有些街道連個路燈都沒有,你叫他們上哪兒找人去?不怕我趁亂跑了?所以啊!隻能是先圍上,等天亮再說。”把棋子丟進棋盒,葉晨看看廖文韜,問道:
“鐵西有沒有警署?”
“有啊?”
“那警署的拘留所,憲兵和軍隊會不會搜查呢?”
“不會啊?哎?老許,你是想叫我……把你們送進監獄?”
“沒錯,嗬嗬!現在什麼地方能比監獄更安全?等搜查風頭一過,嘿嘿!”側著腦袋眯眯一笑,老許拍拍楊克成,“老楊,咱是不是該吃頓好的了?”
“沒問題,隻要你出錢,吃什麼我都願意。”
葉晨和楊克成這二位,是下定決心要跟齊公子打遊擊了,你不是擅長搞“群眾運動”麼?好,那我就在群眾運動的基礎上,用十六個字來對付你: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沉陽城咱又不是不熟悉,天時、地利、人和全在我這邊,還怕你什麼呀?
“這倒是個辦法,不過這麼一搞,我的身份不也就暴露了?”廖文韜懵懵懂懂地說道。
楊克成無所謂的笑了笑,然後對廖文韜說道:
“嗨!沉陽城都快解放了,你暴不暴露還有什麼區彆啊?”
老楊敢說這句話,那是建立在堅信我軍必勝的基礎之上,另外此時的沉陽地下黨,也與幾年前不同,據下麵的同誌彙報說,為了應付突發事件,也為了能保護那位不知名的“同誌”,沉陽市委特意策反了一支裝備精良的地下武裝——沉陽市警察總隊第四中隊。一百多名警員從上到下,個個都是我黨的人,在必要時刻,他們會為保衛沉陽城,保衛“同誌”而戰鬥到最後一個人。
所以大敵當前,這兩個人還敢下棋,原因就在這裡了——手中有張絕對的王牌。送走廖文韜後,老楊對葉晨笑著說道:
“現在著急的應該是齊公子,知道麼,在那些軍警憲特裡,隻要是手上沒有血債的,誰不想給自己留條後路啊?也就是這齊公子,還在瘭呼呼地給他的黨國賣命。唉,可惜他那一身本事了。”
從櫃子裡抽出警服丟給這兩口子,老楊又接著說道:
“那個警察局長毛文左,據說是要準備逃跑了,我們接下來的工作,就是策反警察總隊,把這一千五百號人,牢牢掌控在我們手中。”
葉晨自嘲的笑了笑,然後對著楊克成說道:
“我算是看明白國黨為什麼會敗了,像我這種忠實的‘三民主義’信徒,最後都乖乖地放棄信仰了,眾叛親離之下,國黨焉有不敗之理?”
廖文韜剛剛走出小院,突然從四周呼啦啦圍上一群人。他嚇了一跳,正待反抗,不料身後有人拍了他一下。
“哎?老於?你這是……”瞧瞧對方那身警服,廖文韜一揉眼睛,沒錯,這正是自己的同事:
“黑燈瞎火的,你們第四中隊跑這兒來乾嘛?”
“嗨!上峰有令,叫我們抓捕疑犯。哎?你呢?跑這來乾嘛?”
“情況差不多,我也是抓疑犯,嗬嗬……”
兩個人心領神會地笑了笑,廖文韜抓住老於的手臂,輕輕一捏:
“辛苦了,往後可全靠你們了。”
“小意思,你忙去吧!”
廖文韜這一邊走,一邊心裡犯滴咕。他萬萬沒有想到,這第四中隊居然是自己人,那麼由此類推,沉陽城還有多少隊伍被我黨掌控了呢?會不會沒等野戰軍攻城?單靠這些地下力量,就能把沉陽城給光複了呢?
他這個疑問,齊公子也想知道,因為他來到包圍圈外圍後,這才發現負責警戒的憲兵們,一個個都是無精打采的。為什麼會這樣呢?因為國黨大勢已去,這已經不再是秘密了,連街頭的乞丐、半掩門兒,都知道這江山易主那是遲早的事情。
所以這些平日裡耀武揚威的憲兵們,就再也神氣不起來,往常最喜歡乾的差事,比如說吃拿卡要,外帶欺負老百姓什麼的,他們也沒了興趣,再讓他們去乾,那就相當於要他們命一般,是會在背後罵祖宗的。
“這姓齊的腦袋是不是被驢踢了?都啥時候了,你還這麼瞎折騰?媽了個巴子的,你不想活,可老子還拖家帶口呢?”一個憲兵隊長的臟話,清清楚楚傳到齊公子耳朵裡,他很想生氣,可又氣不出來,也許人家說的是實話,也許人人都想給自己留條後路。生死關頭,除了他,又有幾人能毅然選擇舍生取義?或許這就是黨國的命運,也是他的命運,他無法逃避,隻能竭儘全力為黨國儘到一份責任。
天亮時分,詐唬一宿的憲兵和青年軍總算是出動了,對於他們的拖遝行為,齊公子很是不滿了,可也沒辦法,誰叫這群軍警憲特不習慣夜戰呢,既然是請他們來幫忙,那就要按照他們的規矩來,否則老子不伺候,你自己看著辦吧!
結果折騰了一天,經過地毯式搜尋後,居然是一無所獲,甭說抓到葉晨,就連一個鬼影子也沒看見。由此,憲兵們的不滿情緒便再次高漲,對齊公子的指責,那就更加五花八門了。?小書包小說網(xiaoshuba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