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國生之所以會帶葉晨入行,實際上也不過是把他當成一顆隨時可以拋棄的棋子罷了,結果這顆棋子不安分得很,不光是把自己的老大給乾掉沉了海,而且還跟他翻了臉,脫離了他的掌控,這讓傅國生覺得心神有些不寧。
正在這時,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傅國生看了眼來電顯示,發現是莫四海打來的。傅國生從上家手裡拿的貨,就是通過走私渠道,送到四海貿易公司,然後散到全國各地的,二人是合作多年的生意夥伴了。傅國生劃了下手機,接起了電話:
“喂,四海,你那邊調查的有什麼進展了嗎?”
“傅哥,我讓人去河北滄州調取了葉晨的檔桉,他二爺爺是滄州的八極拳名家葉玉樹,在東光縣第一中學讀書,品學兼優,去年他父母在羊城出了事,雙雙過世,他隨即從學校退了學,渺無音訊,身份信息顯示是他本人。”電話的另一頭,莫四海答道。
聽到莫四海的回答,傅國生鬆了口氣,一切都對上了,還真像葉晨當初說的那樣。傅國生沉吟了片刻後,開口問道:
“他今天送到你貿易公司的那批貨你檢查了嗎?有沒有問題?”
隻聽電話另一頭的莫四海歎了口氣,然後說道:
“傅哥,貨倒是沒問題,上麵的封口我都仔細的檢查過,可是這小子也太黑了,他的要價要比其他人多一成半!”
傅國生嗬嗬笑了笑,然後對莫四海寬慰道:
“我聽小濤跟我說過了,可是沒辦法啊,他黑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當初在看守所裡,我就已經領教過了。羊城公交線上的那群蹬大輪的扒手,都被他給攥出尿來了,不光是黑吃黑,而且還報警把人給送進去,這還不算完,他直接緊接著票個昌,把自己也送進去了,為的就是往死裡整那群扒手。按說我也是老江湖了,看得我都心驚,我就沒見過這麼睚眥必報的家夥。”
電話的另一頭,莫四海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哆嗦,以前損人不利己,這家夥都乾的這麼起勁,眼下有利可圖,這家夥肯定更是變本加厲,這種狠人,自己還是少得罪為妙,讓利就讓利吧,不過是少賺一點,跟生命安全比起來,這點利益就顯得微不足道了,畢竟這可是個殺人越貨的狠人。
莫四海突然想起了什麼,對著傅國生繼續問道:
“傅哥,鄭潮還沒有消息嗎?”
傅國生長歎了一口氣,然後說道:
“彆提了,想我讓小濤去查了,音信全無,小濤查了幾個看守所,派出所,還讓認識的幫過忙,根本沒有進過這個人,應該不是被公安抓走了。後來小濤找人買通了鄭潮以前的左膀右臂大彪,從他口中得知,鄭潮被葉晨當著他們的麵給塞進油桶,沉到海裡去了!”
莫四海這邊突然沒了動靜,仿佛是被嚇到了,過了片刻,才聽莫四海罵道:
“我艸,這孫子真是有損又黑啊,跟鄭潮比起來,老毛,岔嘴和魚仔的事情那都不叫事了!”
莫四海提到的這幾個人,傅國生也都熟悉,是本地走私的幾個大老,以前沒少幫自己走貨,傅國生的心裡“咯噔”了一下,連忙開口問道:
“他們幾個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老毛,岔嘴和魚仔都跟我這兒叫苦連天,葉晨帶著一夥人,專挑他們沒防備的時候下黑手,他們幾個運貨的車被葉晨這夥人搶走了好幾輛不說,手底下的馬仔,也被他們給打怕了,跑的七零八落,再加上最近緝私隊那邊查的緊,他們手頭的生意都停擺了!”莫四海的口氣帶著幾分哀怨,好像跟老公訴苦的婆娘一般。
然而傅國生卻笑不出來了,現在局勢徹底失控,他的貨全都壓在了手裡,運輸成了最大的問題。想到葉晨在看守所裡的所作所為,這還真是他行事的風格。沉默了片刻後,傅國生苦笑著說道:
“當初把他安排到鄭潮那裡,我是想讓他吃點苦頭,磨磨棱角,好變得聽話一些,最後可以為我所用,結果沒曾想他不僅乾掉了自己的老大,還一家獨大了。”
傅國生心裡的不安越來越嚴重,多年來行走江湖,謹慎的性格無數次救了他的命,現在葉晨成了他運輸渠道裡繞不過去的一道坎,這讓他心裡泛起了滴咕。
此時辦公室裡,沉嘉文和焦濤也坐在一邊,剛才傅國生和莫四海的通話,二人也聽的清清楚楚,隻見沉嘉文嬌笑了一聲,然後說道:
“老傅,老二的性格讓我覺得他是個能成大事的人,要不然下趟貨咱們讓他試試?”
傅國生和沉嘉文對了一個眼神,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老傅輕呷了一口茶水,盤著手裡的金剛菩提,對著焦濤吩咐道:
“小濤,你以我的名義給他打個電話,告訴他,給他一份五十萬的活,問他乾不乾?兩天後,從港口運到株洲。”
幾個下家接二連三的出了事,這讓傅國生和沉嘉文不得不多加小心,所以他們決定再對葉晨進行一番試探。焦濤會意,當著二人的麵撥通了電話,沒過多一會兒,電話被接通,對麵響起了葉晨吊兒郎當的聲音:
“喂,誰啊?大晚上的有事兒沒事兒?說話啊?”
焦濤的姿態放的很低,畢竟某人的地位今非昔比,隻見他笑著說道:
“喂,葉老板啊,我是小濤,傅老大的保鏢,傅老大讓我問問你,他手上有一批五十萬的活兒,想請您出馬,您看看方便嗎?”
“讓他有多遠給我滾多遠,老傅的活我不接,我是稀罕錢,可是我也惜命,他乾的什麼買賣,你當我不清楚嗎?我怕自己有命掙錢沒命花錢!”說罷葉晨這邊直接掛斷了電話。
焦濤打電話的時候,和傅國生剛才和莫四海通話一樣,都開著免提,所以沉嘉文和老傅都聽了個清清楚楚,二人相視一笑,心底的那點疑慮瞬間都打消了,沉嘉文笑著說道:
“老傅,你這位兄弟看來還真是個妙人,不但急於上位,而且急於發財;不光性急,而且怕死,這樣的人,我覺得還是可用的。”
傅國生心裡雖然對葉晨再沒了任何的懷疑,不過葉晨行事離經叛道,這讓他有種無法掌控事態走向的無力,隻見他開口說道:
“嘉文,咱們倆在一起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應該知道知道我的風格,信不過的,駕駑不了的,我都不會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