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相親(1 / 2)

六子聽完眼睛都瞪大了,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看著葉晨說道:

“哥,那茅台就連老姚都沒舍得喝,你就這麼給他們上去了?賣人情也沒你這麼賣的吧?再者說了,你幫著墊錢不要緊,這酒錢加上飯錢照你這麼個折騰法,沒有百十來塊根本就下不來,你讓她指命還啊?”

葉晨長歎了一口氣,然後拉著六子來到了上菜的窗口,指著正忙著充當迎賓的李建斌,語重心長的說道:

“看到外麵的那個迎賓了嗎?那是市工會副主任的兒子,叫李建斌,你注意看他瞄剛才那姑娘何文惠的眼神,明顯就帶著濃厚的愛意,到時候真到了姑娘沒錢還的時候,自有這富家少爺搶著往上倒貼。

再者說了,人家是什麼身份?那叫大學生,就是在咱們寧州市那都是數一數二的存在,身份和地位高著呢!我聽說他們這群人畢業了還包分配,而且分配的單位是哪吃香往哪分。

彆看人家眼下困難,那是早晚要飛黃騰達的主兒,老姚跟人家比他就是個屁,你說人家在乎你這傻瓜倆棗的?你小子啊,還是油滋拉發白——短煉,聽我吩咐,往上端就完了!”

六子被葉晨忽悠的迷迷湖湖,有些懵懂的點了點頭,依照吩咐去辦事了,沒過一會兒的工夫,外麵聚餐的桌上,每桌都擺上了一瓶茅台,啤酒也是成箱的搬到了他們跟前,才也漸漸的上齊了。

每桌冷盤熱盤外加涼菜都得十多個菜,外帶這些酒水都給何文惠都看傻了,她就算是再無知,也聽過茅台的大名,一瓶茅台就得八塊錢夠她們全家一個多禮拜的夥食費了。

此時何文惠的臉黑的一比,都已經端上了桌,她可沒臉當著同學的麵兒再讓人給端下去了,要不然可就丟人丟大了。

同學們大開眼界,何文惠同學實在是太敞亮了,彆的不提,隻是每人這一小盅茅台,就值回他們送出的禮物了,這時候有男同學帶頭鼓掌叫好:

“文惠真敞亮,我聽說這醬香茅台可貴了,沒想到你請我們聚餐這麼舍得花錢,不行,我得先乾為敬!”

說著這家夥就迫不及待的給自己倒上了一小盅,“滋溜”一口酒下肚,露出了一臉享受的表情,然後用快子叨起了一片醬牛肉塞進嘴裡咀嚼,顯得吃相非常難看。

然而周圍卻沒有人笑話他,因為大家都是一個揍性,平時在家裡逢年過年都不一定能趕上今天這樣的待遇,今天來蹭同學的慶祝宴,好不容易趕上有好酒好菜,你讓人裝假,跟你一起唱《讓我們蕩起雙槳》,你是在鬨呢嗎?這是酒足飯飽才應該乾的事兒,眼下還是當一名合格的乾飯人吧!

桌上的飯菜和酒水,肉眼可見的減少,何文惠心裡此刻都跟滴血似的了,她本打算慶祝宴結束之後,給家裡的那群小狼崽子們帶些折籮回去,讓他們也改善一下夥食,看眼前這個架勢,那是想都不要想了,因為好幾個盤子都已經光了。

許娜坐在最靠邊的那桌,嘴角也是一頓抽搐,因為自己是何文惠的保人,她請客的錢要是還不上,自己那是要擔責任的。瞅眼前這架勢,今天這幾桌核算下來,一百塊錢是指定打不住了。

不說彆的,就說每桌一瓶茅台,那就是五八四十進去了,外加五箱啤酒,這就已經五六十了,剩下的菜收你六十那都已經算是友情價了。自己是借著老哥的幌子來葉晨這裡賣人情的,要是讓自家老哥知道自己的騷操作,估計腿不得給她打折了?一想到這兒,許娜捂著臉,心中頓時湧起一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許娜正跟個鴕鳥似的,低著頭捂著臉在那裡胡思亂想呢,突然感覺有人拍了下自己的肩膀,她抬頭一看,發現是李建斌,隻見李建斌給她使了個眼神,許娜會意,站起身來跟著他走到了一個無人的角落。許娜問道:

“建斌,怎麼了?你有事嗎?”

李建斌此時都有些傻眼了,他可不是那群四六不懂的同學,他太知道今天這桌酒席的含金量了。彆的不說,單說一個桌上二斤醬牛肉拚盤,五桌算下來單是生牛肉就得將近二十,加上烹製,醬煮的成本,不收你個三十塊錢都算你燒高香了,再加上每桌一大屜的羊肉燒賣,比起剛才的醬牛肉成本隻高不低,更彆提那些酒水了。

李建斌一臉擔憂的看著許娜,開口問道:

“今天文惠請的這頓飯,每桌起碼得花三十塊錢,五桌算下來就得一百五,這都趕上一個在崗職工大半年的工資了,她哪來的這麼多錢?”

許娜的眼神有些躲閃,她知道李建斌對何文惠非常有好感,而今天這件事,自己又是大包大攬的始作俑者,吭哧了半天,這才說道:

“她跟後廚的劉師傅借的,呆會兒吃完飯要去跟人打借條的。”

李建斌的臉色一沉,開口問道:

“到底怎麼回事兒?你跟我說清楚!她跟哪個劉師傅借的?”

許娜一臉的無辜,開口解釋道:

“同學們張羅著讓文惠請客慶祝她考上大學,我哥跟這個二食堂的炒菜師傅劉洪昌是發小,我就給文惠介紹到這裡來了,本來尋思著來個十來個人也就差不多了,已經付過二十塊錢了,誰曾想一下子來了四五十人。

沒辦法,我們就去找劉師傅去商量,劉師傅也是個通情達理的人,知道情況後,表示他可以先墊付,但是需要文惠打張借條。”

正在這時,旁邊的同學有人喊許娜,許娜給了李建斌一個歉意的眼神,直接溜之大吉了。李建斌朝著後廚的方向看了一眼,若有所思……

忙活了一天,二食堂總算是迎來了片刻的安寧,下班時間到了,一群大小夥子早就拾掇乾淨,換好了衣服,準備回家。院子裡門衛大爺,拿著根水管子衝刷著地麵,給陽光照射了一天的院子降溫,葉晨和門衛大爺笑著打了聲招呼,推著自行車準備回家。

葉晨剛出單位大門,突然有人喊了聲“劉師傅”,葉晨探頭一看,發現不是彆人,正是聚會的時候給何文惠充當迎賓的李建斌。葉晨停好了自行車,看著麵前這個有些靦腆的男人問道:

“我是劉洪昌,怎麼?你有事?”

李建斌突然把手伸到葉晨麵前,手裡還攥著一遝大團結,然後開口開口說道:

“我是何文惠的同學,這裡是一百三十塊錢,我是來替她拿回那張借條的!”

此時李建斌的心裡在滴血,因為他把媽媽托關係,給他買的那輛嶄新的永久自行車給賣了,打算回家用車子被人給偷了為借口搪塞過去,到時候能不能過關還兩說呢。

葉晨玩味的打量了一眼李建斌,然後問道:

“是她讓你來還錢的?”

李建斌有些懵懂的搖了搖頭,然後說道:

“不是啊,我自己來的。”

葉晨笑了,一切都照著自己跟六子講的那樣發生了,葉晨之所以會讓六子給每桌奉上一瓶茅台外加一箱啤酒,就是為了看看李建斌這個大舔狗的反應,看來這個舔狗還是蠻深情的。葉晨搖了搖頭,然後悠哉悠哉的對著李建斌說道:

“這可不行,借條是何文惠寫給我的,我要是見錢眼開,把借條給你了,萬一你圖謀不軌,借機要挾人家姑娘,那我罪過不就大了?退一萬步講,就算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那種情況沒發生,何文惠找到我還錢的時候,你讓我怎麼跟她說?我這解釋不清楚啊。

要不這樣吧,你讓她跟你一起過來,當著我的麵把話說清了,大家也沒這麼多的誤會,你也能達成所願,讓你的女神知曉你的心意,到時候我跟她也算是兩清了。”

李建斌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在他心裡何文惠就像葉晨說的那樣,是他心中的白月光,如果她知道自己私下做主,幫她把錢給還了,是絕不會同意的。李建斌趕忙說道:

“那不行,這件事情不能讓她知道!”

葉晨對著李建斌攤了攤手,聳了聳肩,然後說道:

“那我就愛莫能助了,希望你不要讓我為難。”

說罷葉晨踢開了腳蹬子,跨上了二八自行車直接揚長而去,獨留下李建斌一個人在那裡吃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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