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早就已經看出了娜娜對你心有所屬了,因為當初你們來二食堂聚會的時候,她看你的眼神就不一樣,隻不過你當初的目光在彆人身上,而掠過了她這片風景。其實我也挺佩服她的,能夠堅持不懈的追著你十多年,這不是隨便哪個女人能夠辦到的,所以且行且珍惜吧!”
葉晨的話讓李建斌陷入了沉默,這時候他覺得自己其實挺混蛋的,眼瞅著自己跟許娜兩個人都已經三十出頭了,可以說許娜在自己身上已經浪費了一個女人最美好的青春年華,自己這時候卻矯情的說出自己不愛她,實在是有些不做人了,既然不愛人家,為什麼還要耽誤人家?早些說清楚,也不至於害人害己啊。
李建斌自嘲的笑了笑,平複了一下情緒,然後對著葉晨說道:
“謝謝大哥你的開導,我想明白了,我會學著去愛上許娜,讓她漸漸的依賴我,信任我,把她的終身托付給我!”
“這就對了,男人有所為有所不為,既然決定跟人家在一起了,就彆瞻前顧後,負起自己的那份責任來,到時候你的婚宴就在鴻運辦吧,我讓那邊給你安排的妥妥的!”葉晨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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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秋花自從經曆過何文濤的事情以後,整個人就顯得有些精神恍忽,這天一早,她對著何文惠說道:
“文惠啊,媽想去街邊擺攤,賣些納好的鞋墊,哪怕是賺個菜錢也好。”
何文惠看了眼母親,拾掇著家務,然後說道:
“算了媽,你眼睛不好,一個人上街不安全,當初一家五口我都堅持下來了,現在就咱們娘仨我就更不在話下了,更何況我現在是環衛局的正式工人,而且還是坐辦公室的那種,我養的起你,家裡也不差你那三瓜倆棗的菜錢。
再者說了,文達今天高考,我中午下了班就得去學校接他,到時候時間挺緊吧的,誰去給你送午飯去?您就踏踏實實的在家歇著吧,沒事乾就去跟三嬸兒她們說說話,侃侃大山。”
何文惠說完後,對著何文達又叮囑道:
“文達,收拾完沒有?該走了,記得把準考證帶著,筆都抽好鋼筆水兒了沒有?”
出門的時候,何文惠看了眼手表,發現今天兩人出來的有些晚,於是咬了咬牙,到了胡同口,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把何文達送到了考場,目送他進去之後,正要離開,卻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不是彆人,正是葉晨。
賈曉江也跟何文達分到了一個考場,今天是個大日子,葉晨在家中又閒來無事,就陪著老賈一起來送賈小江參加高考。看到何文惠後,葉晨也隻是禮貌的點頭微笑著示意了一下,就上了汽車,揚長而去。
看著葉晨離去的背影,何文惠的心裡五味雜陳,當初自己還因為葉晨是個二食堂的廚子,看不上人家來著,就連跟他說話的時候,都帶著一股子居高臨下的味道,雖然開口閉口“劉師傅”,其實心裡壓根兒就沒瞧得起他,覺得他也不過就是個廚子而已。
然而葉晨完全打破了自己的認知,不僅成為了一個作家,還在第二年參加了高考,成為了當年的省高考狀元,從那時起,兩個人的命運完全走向了兩條不再相交的平行線。如今看來,自己完全活成了一個笑話,再看看人家,在市裡有個酒樓,住著樓房,平時出門開著小轎車,完全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了……
何文惠晚上下了班之後,特意去了趟菜市場,割了塊豬肉,買了條魚,打算晚上做點好吃的,給弟弟補一補。買完菜後,她來到了考場,接上了何文達,兩個人回家,結果剛一進胡同,就見街坊四鄰的圍了上來,三嬸兒一臉焦急的對著何文惠說道:
“哎呀文惠,你可算回來了,你們家出事兒了,出大事兒了,你媽去市場賣鞋墊兒,結果在市場的台階上摔了下來,頭著地啊,昏迷不醒,現在正在人民醫院搶救呢,你趕緊去吧!”
何文惠的腦子“嗡”的一下,好懸沒一屁股坐地上,還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這個家就沒一個省心的,包括自己老媽都算在內,何文惠把手裡拎著的菜遞給了三嬸兒,然後說道:
“三嬸兒,菜先放你這兒,我去醫院看看我媽去!”
說著何文惠跟何文達忙三火四的朝著醫院跑去,看到他們離去的背影,王嬸兒撇了撇嘴,然後說道:
“看到沒?老何家風水就是不正,就像當初二慶媽說的那樣,這人啊,就不能心術不正,整天玩兒歪的斜的,要不然是會遭報應的,你瞅瞅她們家,哪一個得好了?老二被人潑了硫酸,人不人鬼不鬼的,老三被人給捅死了,現在就連她媽都摔了個半死不活。”
“行了,他王嬸兒,你就少說兩句吧,到底也是住了十幾二十年的老鄰居了,咱不能不盼著人家好。可憐文惠這丫頭了,當年她考上大學都沒去上,就為了操持這個家,眼瞅著三十多了,連婚都沒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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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文惠跟何文達趕到醫院的時候,於秋花正在手術室裡搶救著,這時護士來到了他們姐弟跟前,遞過了一遝單據,然後說道:
“於秋花的家屬,趕緊去交錢!”
何文惠接過手術單據,看了一眼險些沒站穩,因為手術的單據上,明明白白的寫著,手術費三萬五千塊,自己就算是去賣血也拿不出這麼多錢來。何文惠想了想,對著何文達說道:
“文達,你在這裡看著,我去借錢去!”
何文惠思來想去,決定還是去高俊玲那裡借錢,一是她跟厚墩子手頭寬裕,絕對能拿的出這筆錢來,二是母親作為她的師父,兩人之間好歹也還有著一份香火情,何文惠相信自己去求她,就算是借不到全部,她也不好讓自己空手而歸。
何文惠出了醫院,直接打車來到了高俊玲家裡,到的時候,高俊玲一家三口正在吃晚飯,看到何文惠來了,高俊玲有些詫異的問道:
“文惠,你怎麼來了?吃晚飯了嗎?沒吃的話咱們一起吃點吧?”
何文惠苦笑了一聲,然後對著高俊玲說道:
“俊玲姐,我媽去市場賣鞋墊,結果從台階上頭朝下摔下來了,現在正在人民醫院搶救呢,手術費要三萬五千塊,我家裡滿打滿算,也才存下七千塊錢,就這還是給文達上大學存著的,我尋思著問問你跟姐夫手頭寬裕不?能不能借我點錢?”
高俊玲下意識的將目光看向了厚墩子,發現他臉上明顯有些不悅,直接朝著臥室走去。兩口子在一起多年,高俊玲知道丈夫不待見師父家的幾個小崽子。高俊玲無奈的笑了笑,然後對著何文惠說道:
“文惠啊,你先彆急,我進裡屋跟你姐夫商量一下,你先坐下喝口水,小澤啊,給你惠姨倒杯水!”
小澤是厚墩子跟高俊玲所生的孩子,是個男孩兒,夫妻倆曆儘千辛萬苦,終於有了這麼個孩子,之所以叫小澤,是取其恩澤的意思。意在提醒自己,這都是當初葉晨對他們的幫助,才讓他們兩口子化解開彼此的心結,過上幸福的生活。
高俊玲走進了臥室,關上了房門,對著厚墩子輕聲說道:
“墩子,我知道你不待見我師父的那幾個孩子。可師父好歹也是帶我入行的人,當初我從鄉下來到城裡,就是她帶我進的服裝廠,教給我做衣服的本事,咱們就幫她一把吧?”
厚墩子看著妻子在自己麵前陪著小心,勸慰著自己,長歎了一口氣,揉了揉妻子的頭發,然後說道:
“媳婦兒,我不是那不講理的人,更不是忘恩負義的白眼兒狼,你師父現在遇到坎兒了,不幫這個忙,我知道你不會心安的,不過醜話說在前頭,我不差那三萬五萬的,就是三十萬五十萬我都拿的出來,可正所謂救急不救窮,你幫得了他們一時,幫不了他們一輩子,還是要他們爭氣,我的意思你明白嗎?”
高俊玲知道厚墩子在拿話敲打自己,因為高俊玲背著厚墩子,背地裡沒少幫助何家,日積月累之下多了沒有,幾千塊是有了,他不想妻子當個爛好人。高俊玲笑了笑,然後說道:
“墩子,放心吧,我明白你的意思,以後該幫的我會幫,不該伸手的我不會再亂伸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