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餘則成也真的看低翠萍了,如果她真的一無是處的話,上級也根本就不會拍她來給餘則成打輔助。隻能說這個女人偽裝的太好了,連餘則成這個在軍統廝混多年的老油條,都沒有看出她的不簡單。
葉晨一口回絕了餘則成的請求,對他說道:
“餘主任,這就是你的不對了,翠萍作為你的太太,早晚都要見識這些大場麵的,沒有學習,哪來的進步?你也不想翠萍不合群吧?這事兒你就甭管了,馬奎啊,讓你太太帶著餘太太去燙個頭,波浪型的,越時髦越好!”
馬奎一口答應了下來,至於餘則成則是有些瞠目結舌,他有些弄不清站長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了……
當晚,餘則成帶著翠萍提前來到了會場,翠萍一副見到什麼都很好奇的樣子。
餘則成看著翠萍的這身裝扮,感到一陣心累。翠萍本身就瘦的跟個麻杆兒似的,結果還穿了一身緊身的衣服,更加凸顯了她的瘦,再加上蓬鬆的雞冠頭,怎麼看怎麼都覺著像個山炮似的,再加上她咧嘴一笑,感覺都快咧到耳根子了,這也就是自己跟她熟悉,要是換個不熟的,大晚上在路上遇見,指定以為碰到鬼了。
餘則成忍了半天,實在是沒忍住,對著翠萍問道:
“你的這個頭發,還有這身衣服,是不是那個馬太太給你選的?”
餘則成已經意識到了,馬奎媳婦這是故意讓翠萍出醜,這讓他心裡很不舒服,雖然自己平日裡也不大待見這個女人,可好歹她也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太太身份,你故意這麼折騰她,這是明擺著要讓我難堪啊。餘則成已經在心裡給周根娣這個賤女人記上一筆了,有賬不怕算,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翠萍看出了餘則成臉上的不悅,心裡也意識到了什麼,不過她沒有表現出來,而是憨憨的咧著嘴一笑,然後問道:
“好看吧?好不好看?”
餘則成不忍直視的轉過了頭,嘴裡都囔著:
“好看,太特麼好看了!”
此時的餘則成壓抑著自己想要刀人的衝動,將翠萍帶到了太太團那邊,交給了梅姐,就離開了。今晚他還有正事要辦,葉晨讓他假扮成記者,到時候對參加歡迎會的紅黨代表發難提問。
隨著時間的推移,突然就聽到司儀大聲說道:
“國軍代表張羅林將軍到!”
這時就見入口處走進了幾位穿著軍服的人,與會的人群爆發出熱烈的掌聲。然而紅黨的代表卻姍姍來遲了,等了能有十多分鐘才進會場。
餘則成混在記者團裡,站在前排,不停的擺弄著手裡的相機,做出一副專業記者的模樣,忙著拍照。隨著紅黨代表鄧銘將軍到場,餘則成正要追著鄧銘的身影離開的時候,入口處又走進來一位身著戎裝,英姿颯爽的女軍官,餘則成直接愣住了,不大的小眼睛瞬間瞪大。
因為來的不是彆人,正是左藍,左藍一臉微笑的對著與會人群敬了個軍禮,隨即她也在人群中看到了餘則成的身影,這讓她有了片刻的失神,不過她很快意識到這是什麼場合,很快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
隨著眾人入座,司儀在一旁宣布歡迎會正式開始,隨即到了記者提問時間,餘則成按照葉晨吩咐的,和眾多記者一起舉起了手,司儀明顯是自己人,他直接點了餘則成發問,餘則成輕咳了兩聲,舒緩了一下自己激動的心情,開口說道:
“我是自由天津廣播的記者,我叫高榮,在此謹代表自由天津廣播歡迎張將軍,鄧將軍,以及所有遠道而來的客人們。今天是第一次見麵,八路軍代表遲到了十多分鐘,有人質疑貴方的誠意,請做出簡單解釋!”
鄧銘將軍沉吟了片刻,然後對著台下的人說道:
“關於這個問題,我想請我們的副代表左藍女士來回答。”
左藍跟鄧銘眼神上做了個溝通,然後侃侃而談道:
“本來不想提遲到這個問題,畢竟大家是第一次見麵嘛,可是您既然問到了門口,我就不得不說了。
原因就是,我們駐地內外到處都是國府軍統站的特務人員,使我們的行動很不方便,耽誤了時間,所以讓大家久等了!”
坐在茶座上的葉晨,故意作出一副嚴肅的樣子,雙眼微眯著看向了主席台,至於他身邊的馬奎,則是麵露土色,因為監視這一塊,完全都是他在負責,這是直接被打臉啊,說明他工作失利了。
至於一旁的陸橋山,則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他對於馬奎已經不爽很久了,現在看到他顏麵掃地,陸橋山的心裡是說不出的暢快,他巴不得馬奎被摔得更慘一些。
餘則成下意識的朝著三人的方向撇了一眼,然後接著用記者的身份發問:
“天津各方麵為了迎接貴方代表,拿出了最大的誠意啊,您剛才提到的什麼特務問題,是猜疑呢?還是你們自己想象的?請說一下貴方的根據吧!”
既然早就已經製定好炒作輿論的計劃,餘則成自然是要刨根問底,左藍跟鄧銘進行了簡單的交流,然後開口說道:
“我們當然是有據可查。”
說罷左藍從主席台上拿起了一本商券會館工作人員的名冊,繼續說道:
“這是接待方為我們提供的工作人員名冊,我代表駐地的前堂主管,在名冊上叫鄭飛,實際上是軍統天津站偵查科科長,宋非,唐山人,三十七歲;汽車修理工,在這上麵叫王名理,其實他叫聞時鳴,是軍統天津站行動隊的司機,寶坻人,三十二歲……”
台下的馬奎勃然色變,因為他攤上大事兒了,這次軍調上上下下都在關注,結果在他這裡出了簍子,即便他身後站著的後台是毛齊五,恐怕都會指著鼻子罵他一句酒囊飯袋,這特麼可怎麼收場啊?
歡迎會最後虎頭蛇尾的結束了,結束之後,葉晨手下的三位大員,齊聚到他的辦公室,葉晨褪下了身上的唐裝,直接扔在了辦公桌上,臉色陰沉的對著三人發問:
“我記得上次開會的時候,沒有請紅黨的代表參加啊,他們怎麼什麼都知道?”
葉晨的話問的很殺人誅心,因為這件事情跟餘則成和陸橋山挨不上半點關係,壓根兒就不是他們的職權範圍,馬奎心知葉晨的話是對著自己問的,即便是心裡憋屈的要命,他也無奈的站了出來,對著葉晨說道:
“站長,駐地那邊兒整個都是我負責的,我願意接受處罰!”
葉晨玩味的笑了笑,然後開口說道:
“處罰是最無能的手段,這次本來是要給紅黨一個下馬威的,這下好了,咱們天津站算是出大名了,恐怕現在重慶那邊都收到消息了。這是有人故意跟我們天津站過不去啊……”
陸橋山看了眼馬奎,然後說道:
“他們察覺我們把人安排到回關,這不意外,可是他們怎麼知道這麼詳細的人員名單呢?”
陸橋山這是在對馬奎集火,因為他知道這家夥是自己競爭副站長的最大絆腳石,但凡是能給他添堵,自己都要去做。陸橋山就差指鼻子說馬奎私通紅黨了。
葉晨看著馬奎,然後臉色陰沉的說道:
“三天內,這件事情務必給我個水落石出,真就是對你的處罰。”
馬奎的腳跟一磕,應聲稱是,這時候葉晨玩味的笑了笑,然後說道:
“家有內鬼,我可以這麼斷定嗎?”
這是母庸置疑的,麵前的三人都是軍統的老油條,他們自然判斷的出來,所以齊聲回道:
“可以。”
“可是這個鬼在哪兒呢?我想聽聽你們的意見?”葉晨繼續發問。
陸橋山作為情報處的處長,最基本的情報分析,是他的職業技能,沉吟了片刻後,隻見他輕聲說道:
“紅黨代表說的有兩處錯誤,第一,宋非是保定人,他們說成是唐山人;第二,陳北伐二十一歲,他們說成是二十四歲,從這兩個信息來看,我認為情報泄露,不是我們天津站上層,內鬼應該在下層,因為下麵的人很多是不熟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