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奎聽到葉晨的話,先是愣了一下,隨即想到回家的時候,妻子的異常舉動。他又想起了偷洪秘書鑰匙的那天晚上,自己把洪秘書叫到了辦公室,幾杯馬尿下肚,洪秘書跟他說過,說他有一個相好的,還是個有夫之婦!
鬨了半天,原來他那位相好的老公就是自己啊,這王八蛋在跟自己顯擺呢!馬奎氣血一陣翻湧,一股腥甜湧上了喉嚨,隨即一口老血噴了出來。剛才那些個皮肉之苦都沒能讓馬奎陷入到昏厥,沒想起葉晨的最後一記暴擊,直接擊垮了他,馬奎兩眼一黑,直接昏了過去……
從審訊室裡出來,葉晨和餘則成走在回辦公桌的路上,這時一名特務慌慌張張的跑過來,大聲叫道:
“站長,站長!”
“喊什麼?!”餘則成出言訓斥道。
葉晨也回頭望向了那個特務,這時就見特務說道:
“站長,米誌國被殺了!”
葉晨下意識的撇了眼餘則成,沒有說什麼,而是在特務的引路下,來到了米誌國被殺的那個過道。
隻見米誌國的屍體麵朝下撲倒在地,背後明顯能看到子彈射入的彈孔,屍體上散落著幾張法幣,這時特務遞過來一張報紙,開口說道:
“這是在米誌國的身上找到的。”
餘則成接了過來,低下頭裝模作樣的接著昏暗的光線,開口讀道:
“晉察冀抗敵通訊……站長,天津沒這樣的報紙,這是紅黨給的賞錢?”
葉晨瞟了眼餘則成,其實餘則成暗殺米誌國,完全就是一次畫蛇添足之舉。馬奎和左藍見麵,是通過米誌國聯係的,為了陷害馬奎,餘則成槍殺了米誌國。
馬奎受審時說,這一切都是米誌國傳的信,可是,整個天津卻哪裡也找不到米誌國,等找到的時候,才發現他已經遇害了。因此就認定米誌國是被紅黨殺人滅口,這太不順理成章了。馬奎自己說是通過米誌國聯係,然後米誌國被殺,如果馬奎是紅黨,這樣的殺害完全就是欲蓋彌彰,不是智商太低嗎?
葉晨歎了口氣,餘則成的計劃,有著諸多的漏洞,幸好自己一直在幫他掃尾,不過該有的提醒還是應該有的。葉晨輕聲說道:
“則成啊,看到沒,這就是沒腦子的粗人才能乾出來的事,太拙略了,破綻百出,還好他開口承認了。”
餘則成的心裡頓時一驚,他聽出了葉晨對他的敲打,明著是在說馬奎,實則是說自己暗殺米誌國這件事純屬多餘。此時餘則成也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了,他借著低頭,掩蓋了自己的慌張,萬幸自己不是唯一一個想要馬奎死的人,要不然沒準兒還真就暴露了。
葉晨說完,直接從過道離開了,這時餘則成才站起身來,對著一旁的特務吩咐道:
“抬走,送法醫室。”
餘則成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剛一推門進去,就發現翠萍陪著馬太太等在了屋裡,餘則成先是一愣,隨即恢複了平靜問道:
“你們倆怎麼來了?”
翠萍看了眼餘則成,然後走到他近前,開口說道:
“老餘,馬太太希望你跟站長求個情。”
餘則成臉色有些古怪的看向了馬奎的太太周根娣,如果不是葉晨戳破,他沒準兒還真以為馬奎和周根娣是恩愛的兩口子,現在他隻覺得一陣膩歪。
然而此時當著翠萍的麵,許多話沒法說出口,餘則成摘下了自己的眼鏡,揉了揉鼻梁,然後對著翠萍說道:
“翠萍啊,這件事情很複雜,有一些涉及到機密,你不方便聽到,這樣吧,我讓人先送你回家,我這邊跟馬太太單獨談一談。”
翠萍本來還不以為意,可是看到哭的梨花帶雨的周根娣,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再看了眼餘則成,她把臉一板,對著餘則成大聲說道:
“老餘,你跟我出來!”
餘則成對著周根娣歉意的笑了笑,讓她先坐一會兒,然後跟著翠萍來到了走廊,這時隻見翠萍對著餘則成說道:
“老餘,你在外麵怎麼找女人我不管你,可是你不能打馬太太的主意,那你也太不是人了!”
餘則成被氣的險些罵娘,什麼叫我打她的主意?我是那樣精蟲上腦的人嗎?餘則成嘴唇抽搐了兩下,對著翠萍小聲說道:
“你胡鬨也看看場合,趕緊回去,有什麼事情我回家再跟你說!”
送走翠萍之後,餘則成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坐下後就見周根娣開口說道:
“餘主任,您跟站長求個情吧,彆用刑了,老馬他身體不好,直接送重慶吧,該怎麼處置,聽天由命了!”
餘則成心說你家馬奎身體還不好?換了旁人,被穿上燒紅的鐵鞋,早就疼得死過去了,可他現在還好好的,能說能寫,頂多就是走不了道了。
你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沒猜錯的話,求人的電話早就打到毛齊五那裡去了,馬奎是你的長期飯票,花著馬奎的錢,養著洪秘書那個小白臉,這種生活讓你養成了習慣,你這是怕馬奎倒下了,小白臉不要你吧?
餘則成歎了口氣,胳膊肘拄在辦公桌上,然後說道:
“馬太太,不是我不幫啊,我是真的幫不上。馬太太還不知道呢吧?已經查明,老馬是老資格的紅黨,我們在重慶追查的峨眉峰,就是你們家老馬。”
周根娣一臉的驚慌,因為她第一時間意識到,馬奎這次攤上的事情可能不小,她趕忙說道:
“不會的,你們絕對是搞錯了,老馬怎麼可能是紅黨呢?不可能的,你們千萬彆信那些話,其實他就是不該在私下裡查站長受會那些事,站長知道了不放過他,跟紅黨有什麼關係啊?!”
餘則成哂笑了一聲,心說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種事也是能隨便說出口的?你們兩口子,壞就壞在那張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