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針回轉到一天前的下午,天津站的門口,一名帶著口罩的特務,正路上走著,看到過路的人,他總是會躲著走開,避之三米開外,這時突然一個聲音叫住了他:
“段平,你這是去換班啊?”
段平回過身子,看到是葉晨後,彎著腰討好的一笑,距離葉晨三米開外,站定了身子,開口說道:
“是啊站長,我這剛吃完晚飯,正準備去商券會館換班。”
“你最近的身體怎麼樣啊?嚴重了沒有?”葉晨問道。
段平露出了一絲苦笑,對著葉晨說道:
“時不時的嘔血,估摸著也沒幾天好活了,多虧了站長您托陸處長跟陸軍醫院那邊打了招呼,要不然我可能早就嗝兒屁了。”
段平患的是肺癆,這是種傳染性極高的呼吸道疾病,以他的情況,如果沒有葉晨讓陸橋山出麵擔保,並且幫他封鎖消息,他可能早就隔離等死了。
米誌國死後,葉晨讓段平頂了他的缺,晚上商券會館執行監視任務,防止他跟人密切接觸。段平本人也非常自覺,整天戴著個口罩。
葉晨看了眼段平,然後對著他問道:
“商券會館那邊有什麼情況嗎?”
“站長,昨天晚上,紅黨軍調主任鄧銘已經動身離開了,現那邊就剩下了副主任左藍,那邊執行收尾工作。”段平回道。
葉晨仿佛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對著段平說道:
“昨天我讓人往你家裡送了筆錢,這兩天就應該收到了,你記得提醒家人注意查收。”
段平也突然意識到了什麼,隔著遠遠的對葉晨問道:
“站長,你是有什麼事情要交代我去辦吧?儘管吩咐,我一定辦好!”
葉晨沉默了片刻,對著段平說道:
“你想好了嗎?接下這個任務,你肯定會沒命,現後悔還來得及。”
段平釋然的笑了笑,然後對著葉晨說道:
“站長,我能活到現全靠你的幫忙,我現活的每一天都是賺的,更何況您還幫我家裡人解決了後顧之憂,給了她們孤兒寡母一大筆錢,我賣命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我想好了,放心吧,一定辦好。”
段平是葉晨天津站裡尋覓考察了很久,特意找的死士。跟局裡的這幾個狐狸鬥法,總是要給自己留下點後手的,希望李涯會喜歡這個意外的驚喜……
左藍得知紅黨駐地這邊發生爆炸,就意識到事情出現了轉機,本來自己今天為了掩護餘則成,麵臨的很可能是九死一生的局麵,現的爆炸,給自己提供了最好的借口,給破局也提供了助力。
看到駐地門口的警衛員,遞給自己的紙條後,左藍進一步肯定了自己的判斷,天津城裡還有彆的我黨特情,得知這邊的水深火熱之後,伸出了援手,而且這個人的級彆還不低,要不然不會這種關鍵的節點,直擊要害,一舉破局。
眼下已經不是破局這麼簡單了,直接狠狠抽了軍統天津站一個大耳刮子,有這麼好的行動隊襲擊紅黨軍調駐地的借口,如果左藍還不會借題發揮,那她也就不配當這個軍調領導小組的副主任了。
麵對左藍的詰問,李涯被氣的險些噴出一口老血來,他都能想象的到,明天各大報紙的頭版頭條,一定會把這件事情給炒的沸沸揚揚的,重慶那邊絕對會第一時間收到消息,如今被紅黨這邊直接抓住了手腕子,李涯就算是想要狡辯,都做不到,最終他隻能是含湖其辭的說道:
“左主任,這件事情我們會回去調查,到時候會給你們一個答複的,來人,把屍體給我帶回去!”
會議室結束了和葉晨的虛以委蛇,餘則成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此時餘則成的心裡有一種強烈的不安,因為剛才傳來的爆炸聲和槍聲,讓餘則成心神不寧。
餘則成可以斷定今晚發生的意外,一定跟我黨有關,不知道剛才的爆炸有沒有涉及到左藍?翠萍去攔她是不是發生什麼意外?
餘則成試探著按照他跟翠萍約定好的信號,用自己辦公室的電話,撥到了家裡,響過三聲之後,直接掛斷,電話響了三聲就停止,翠萍要是到家的話,聽到暗號,一定會第一時間給他回過來。
翠萍這邊也是剛進家門不久,餘則成電話打過來的時候,她正換睡衣,聽到電話鈴聲響起,她扣子都沒係周全,就從樓上跑了下來,守電話機旁,聽到三聲響過之後,翠萍知道,餘則成這是讓自己給他回電話,最大的可能就是打聽今晚的情況。
翠萍一個電話撥到了餘則成的辦公室,餘則成心情忐忑的接起了電話,當聽到是翠萍的聲音後,餘則成開口問道:
“這麼晚了,是家裡出什麼事兒了嗎,還給我打電話?”
“放心,沒什麼事兒,你怎麼還不回來啊?”
聽到翠萍說沒什麼事兒,餘則成鬆了一口氣,這證明左藍那邊一切安全,雖然不知道爆炸和槍聲從何而來,但是隻要左藍沒事兒,那就證明事情還沒到最壞的境地。餘則成輕聲說道:
“沒事兒那就好,我八點以後才能回去,你彆睡啊,我沒帶鑰匙。”
“知道,你回來路上當心啊,外麵又爆炸又打槍的。”翠萍回道。
“瞎操心,不說了!”說完餘則成掛斷了電話。
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問候電話,即便是電訊室那邊有人監聽,看到這份監聽記錄,也不會有人能挑出什麼理來,而餘則成和翠萍就敵人的眼皮子底下,完成了信息的交換。
掛斷了電話之後,餘則成這才把氣兒喘勻,剛才聽到爆炸聲和槍聲,他都快要緊張死了,唯恐左藍出事兒,他用力的搓了把臉,看了看時間,已經到八點了,去跟葉晨請示一下,他就準備回家了。
李涯帶著人回到天津站的時候黑著個臉,對著手下人吩咐道:
“把屍體送到法醫室,所有人都去會議室等我!”
李涯進到站長辦公室的時候,葉晨這邊正打電話,看了他一眼,也沒理會,繼續跟電話的另一頭解釋著什麼,過了一會兒,葉晨捂著話筒對李涯說道:
“紅黨那邊對重慶總部提出了嚴正抗議,說天津站行動隊的人對天津紅黨軍調駐地,商券會館實施了襲擊,你自己來跟毛局解釋吧!”
李涯的臉色一苦,他知道這口鍋肯定會扣到自己頭上,可是他沒想過會這麼快,自己這邊還沒搞清楚是怎麼回事兒,紅黨那邊就已經開始行動了。
餘則成敲了敲門進屋的時候,就見李涯正打著電話,被電話的另一頭罵的跟狗似的,餘則成用眼神詢問了一下葉晨,指了指門外,意思是我要不要先回避一下?
葉晨擺了擺手,示意不用,這時李涯也掛斷了電話,他從褲兜裡掏出手帕,擦了擦頭上滲出來的汗,這時就見陸橋山敲了敲門,從外麵走了進來,見到眾人都,他微微點頭示意,然後對著葉晨彙報道:
“站長,警察局來電,紅黨軍調駐地,商券會館門口發生了武裝襲擊,有人用手榴彈對商券會館進行投擲,凶手被當場擊斃,紅黨那邊沒有人員傷亡,警察局那邊說,李隊長把屍體帶回來了,他們希望李隊長去做個筆錄,或者形成一份書麵材料,進行備桉。”
餘則成聽到消息之後也是一愣,然而身為一名特勤的機敏,讓他突然意識到情況對我方是有利的,這種情況下,左藍自然是不可能去赴馬太太的約,李涯針對左藍的誘捕也正式宣破產。餘則成不動聲色的看了眼李涯,然後有些迷茫的問道:
“李隊長,凶手的身份確認了嗎?”
這時屋內的三人,也把目光聚焦李涯的身上,李涯一臉吃了屎的表情,有些奈的點了點頭,然後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