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則成的神經緊繃,不過表麵上還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開口問道:
“他都跟你說什麼了?”
“說什麼難道你不知道嗎?”穆晚秋有些玩味的問道。
餘則成被堵的有些說不出話來,沉吟了片刻後,餘則成回道:
“晚秋啊,他的話你不能信啊,他就是想湖弄你幾個錢嘛!”
餘則成一邊說著,一邊靠在池塘邊的石橋橋墩處,這裡視野開闊,四下無人,不虞有人會聽到他們的談話。這時就見穆晚秋說道:
“翠萍她打了三年的鬼子,有個妹妹在延安,她在那個地方住了二十多年,兩年前突然不見了,現在出現在這裡,你告訴我這都不是真的?”
餘則成是真沒想到,第一個發現自己和翠萍身份的人,居然會是穆晚秋,然而他此刻隻能是硬著頭皮抵賴道:
“一定是這個家夥認錯人了!”
穆晚秋笑了笑,目不轉睛的看著餘則成說道:
“我剛才在想,以前的事是翠萍在瞞著你,可是現在我明白了,你們是一起的!”
餘則成心裡亂的一匹,可是卻還得嬉皮笑臉的說著:
“哦,照你這麼說,我也變成了紅黨了是嗎?”
“你們是假夫妻,一起配合的,她從來就沒嫁過人!”
餘則成的聲音帶著幾分不悅,對著穆晚秋駁斥道:
“你在胡說什麼呢?夫妻還有假的?你是越說越不像話了,我們都過了這麼多年了,那家夥敢胡說,你也敢胡信?”
穆晚秋沉默著從自己的手包裡,取出了翠萍檢查身體的化驗報告,遞給了餘則成,然後說道:
“你仔細看看,這上麵寫著王翠平的名字,她還是完璧之身呢!”
餘則成看著這份化驗報告,心裡驚呼著臥槽,不露聲色的將化驗報告疊好,揣在了兜裡,然後一些磕巴的問道:
“這……這是怎麼回事兒?肯定是醫院搞錯了這也太荒唐了!”
然而這還沒完,穆晚秋接著又給了餘則成致命一擊,開口說道:
“還有,你到過我家,偷走了謝若林一份非常重要的文件,要麼就是翠萍乾的,你一定知道!”
此時餘則成的汗都快要下來了,他從青浦班畢業之後,一直都從事著外勤工作,然而他沒想到,自己居然會在一個小丫頭的麵前原形畢露。
現在按照組織紀律,他現在應該立刻除掉穆晚秋,排除掉這個可能讓自己暴露身份的隱患。可是穆晚秋不是敵人,沒有任何的正治傾向,她就是一個單純的不問世事的女子,餘則成做不到辣手摧花。
為了穩住穆晚秋,餘則成含湖其辭的解釋道:
“是,我不否認,我以前曾經同情過紅黨。”
穆晚秋對於餘則成,是一種完全盲目的喜歡,這個人身上溫文爾雅的氣質,讓她異常著迷,不論這個人是什麼信仰,她都願意跟著一條道走到黑。隻見穆晚秋開口說道:
“同情誰是你的自由,我不感興趣。我隻是想問你,你們是假夫妻嗎?”
這次餘則成沒有再失口否認,而是開誠布公的說道:
“算是吧!”
穆晚秋有些委屈的癟了癟嘴,然後繼續問道:
“那要假到什麼時候啊,一輩子嗎?”
餘則成知道穆晚秋對自己的心思,這時候隻能想儘一切辦法拖住她,於是便說道:
“當然不會,下個月吧,等她把她要籌集的錢攢夠了,她就會走。”
穆晚秋的臉上帶了一絲喜色,不過心裡還是非常的忐忑,畢竟自己雖然也和翠萍一樣沒破身,可是在名義上也是嫁作人婦了。穆晚秋試探著對餘則成問道:
“那我等你可以嗎?你會嫌棄我嗎?”
餘則成在心裡暗罵了一句,自己可真是夠混蛋的,可是表麵上卻還是口是心非的說道:
“我為什麼要嫌棄你?”
“因為我嫁過一個無賴。”穆晚秋回道。
如果謝若林聽到穆晚秋對自己的評價,恐怕是要被氣吐了血,因為自己付出了真心對她好,把自己擁有的最好的一切,都給了這個女人,結果在她那裡,卻換來了一個無賴的名聲,這不能不說是一個巨大的諷刺。
餘則成輕輕搖了搖頭,然後對著穆晚秋說道:
“我隻是還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時間和機會能等你了。”
“什麼意思啊?”穆晚秋有些懵懂的問道。
餘則成注視著穆晚秋,然後語氣低沉的說道:
“謝若林是乾什麼的你是最清楚的,今天你知道的這些事情傳到謝若林的耳朵裡,你覺得我還會有明天嗎?”
穆晚秋感覺自己受到了侮辱,臉色脹紅的對著餘則成說道:
“你說我會告訴他?也虧你想的出來,對你不利的事情,我誰也不會說的!”
餘則成沒有再說什麼,他拉過了穆晚秋的手,將她抱在了懷裡,心中五味雜陳。自己明明隻是談過左藍一個對象,結果隨著時光荏冉,自己現在卻跟一個渣男無異,真是太羞恥了。
穆晚秋靠在餘則成的懷裡,心裡也沒好過到哪兒去,因為她知道餘則成隻是忌憚自己知道他和翠萍的身份,才會與自己虛以委蛇,自己現在的舉動,完全就是在飲鴆止渴。
可是即便如此,穆晚秋還是天真的認為,餘則成是不會像對待敵人那樣,將自己處死的,因為隻從剛才龍二帶走那個賣大餅的人,就能看出餘則成的心軟。
如果換了謝若林這樣的特務遇到這種事,恐怕那個賣大餅的等來的隻會是一顆冰冷的子彈,不會有第二種結果的……
李涯把陸橋山趕出了天津站後,整個人也一直都沒有鬆懈下來,因為他對餘則成的懷疑一直都存在,這一點他無比的相信自己的直覺,因為這種直覺曾經無數次救過他的命。
通過布置暗哨跟蹤餘則成,李涯發現他跟龍幫的幫主龍二走的很近,為了不引起餘則成的忌憚,李涯就派出了手下的特務,對龍幫的人上了監控手段,因為這些混碼頭的青皮,不同於餘則成這種受過專業訓練的特工,跟蹤他們不容易暴露自己的行蹤。
這天下午,李涯接到了手下的特務彙報,龍二帶著一夥人,將一個賣大餅的小販趕出了天津城,這讓李涯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他喃喃自語著說道:
“對一個賣大餅的下這種狠手,至於嗎?你是不是聽錯了?”
“不會,咱們在龍幫的一個內線當時是跟著去的,一直把人拉到了寶坻,才趕下車的。”特務畢恭畢敬的回道。
寶坻距離天津衛足有將近一百七十多裡路,送一個人離開,怎麼會送到這麼遠?他們到底是在怕什麼?還是說這裡麵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李涯對著特務問道:
“龍幫的那個內線現在人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