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羊毛出在羊身上(2 / 2)

“行吧,十二點我準時到!”

看看,這飯轍不就來了嗎?跟謝若林談好了的,他那三份情報開出了一根大黃魚的價錢,動自己的私房錢餘則成可有些肉疼,這錢說不得就得著落在這個老李的身上了。

餘則成開車來到紅旗飯莊的時候,供貨商老李熱情接待跑前跑後。酒席開始之後,老李屏退了服務員盛讚餘副站長年輕有為,三十出頭就成了天津站的二號人物,並隱晦的提出,最近我手頭有點兒緊,餘站長能不能把上次設備供貨的驗收報告簽了,不然我拿不到供貨尾款啊。

餘則成剔著牙大打觀腔,表示設備還在調試,他要對黨國負責,再等兩天,確保設備運行順利後再說吧!老李心裡罵著娘,臉上還得陪著笑。送彆餘則成的時候,老李非常隱晦的朝著餘則成中山裝的口袋裡,塞了個手帕包著的物事。

餘則成伸手輕輕拍了拍,心裡頓時有了數兒,這至少是兩根黃魚,自己買完謝若林的情報,也還是賺了一根。餘則成撇了眼老李,對著他鬆口說道:

“回去等消息吧,明天上午去采購部找小孫,取驗收回執,然後就可以取錢了。”

這年頭跟保密局做生意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他們能夠從中獲得的利益頗豐。當然也得打點好上上下下的關係,要不然無論是哪個關節出了岔子,誰有意無意的給你使個絆子,都夠你喝一壺的。

在保密局這個地方,老李貪小便宜,妄圖繞過餘則成,省下最大的那筆開支,把事情辦成,無疑是不智的。不過即便是付出兩根黃魚的代價,老李也還是賺的盆滿缽滿。

送完穆晚秋回來後,財務處主任已經等在辦公室門口,說本月工資表和差旅費報銷報表已經做好了,您看一下,沒問題了簽個字,我要報銀行給全站發工資。餘則成簡單的翻了翻,看到沒什麼大毛病,從上衣兜取出了鋼筆,簽完字後遞給了財務處主任。

處理完瑣碎事情後,餘則成收拾了一下公文包,出了辦公室,朝著電台值班室的方向走去,查看完值班情況後,就可以結束一天的工作,下班回家了。

餘則成趕到電台值班室的時候,發現當班機要員就是上次被訓得眼淚汪汪的那個小姑娘。本著關愛下屬的原則,餘則成和小姑娘開展了談心談話,說上次罵你是想給你敲個警鐘,乾這行容不得一絲馬虎,這是為了你好!接著給小姑娘畫了幾個大餅,把小姑娘感動的熱淚盈眶,感歎餘副站長真是平易近人……

晚上,餘則成和翠萍都各自休息了,卻突然傳來了砸門的動靜。餘則成撲棱一下坐了起來,將自己地鋪的枕頭和身上蓋著的毯子扔到了床上,把褥子收起來放進了大衣櫃,這才下樓去開門。

餘則成來到樓下,隔著門開口問道:

“這麼晚了,誰啊?”

“餘大哥,我,小謝!”

餘則成明顯的愣了一下,不過還是把門打開,把人讓到了屋裡後,餘則成探出頭去四下張望了一會兒,這才把門關上,然後對著謝若林問道:

“這麼晚了什麼事兒啊?”

此時謝若林一身正裝,明顯是還沒休息,神情上能看出一絲疲憊,隻見他開口說道:

“你的事兒我辦完了。”

餘則成趕忙把謝若林讓到了座位上,這時就見謝若林一邊從公文包裡拿出一遝文件,一邊對餘則成說道:

“剛從南京回來,軍隊飛機來回。”

餘則成也是一陣感慨,這年頭打飛的辦事,可沒想象中那麼容易,謝若林也算是真夠有本事的了,餘則成意味深長的說道:

“這麼快啊,國府用人要是都像你這麼勤快,什麼事兒辦不成啊,怎麼樣?還算順利嗎?”

謝若林把手中的文件遞給了餘則成,然後說道:

“驗貨吧!”

餘則成翻閱著這些情報,刻意的對謝若林問道:

“這小鬼子的右翼言論是誰收集的?”

“盟軍司令部,這照片是一個高麗記者在飛機上拍的。”

謝若林的神情中帶著一絲顯擺,他知道餘則成在他周邊這群人中的段位很高,要不然他也不會一直試圖拉他下水,奈何這個家夥油鹽不進啊。現在他有求於自己,自己自然是要把事情辦的漂漂亮亮的,讓他見到自己的實力。

餘則成貌似對前兩份情報感興趣,其實他更關心的是岡村寧次這個家夥到底有什麼貓膩。看完前麵的兩份,餘則成把目光看向了最後一份情報,這是陸軍司令何敬之簽署的兩份文件原件,謝若林能把它搞到手,還真是不簡單啊。

餘則成看了眼謝若林,這才扶了扶眼鏡,仔細的看起了文件,艸,這個臭名昭著的戰犯,竟然在去年六月份就被果訪部秘密聘為高級軍事顧問了,遠東軍事法庭對這個戰犯發出過兩次傳票,南京方麵都沒有將此人押去接受審判。

原因倒是不難猜,這是在華北跟紅黨作戰最有經驗的小鬼子指揮官,保住他的用意,就是用於內戰,也就是說南京方麵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和談,他們從一開始做的就是挑起內戰的準備,這吃相實在是太難看了!

餘則成收攏好手中的情報,對著謝若林說道:

“這三份情報我都要了,你等著,我去取錢!”

沒過一會兒的工夫,餘則成從樓上拿下了一根黃魚下來,用手帕包著遞給了謝若林。謝若林的臉上閃過了一絲失望,他對著餘則成問道:

“你就不能透點東西給我嗎?”

餘則成輕輕搖了搖頭,整理著桌上的文件說道:

“我隻買!”

謝若林麵沉似水,他盯著餘則成的臉,輕聲說道:

“我老婆真不見了。”

當然不見了,下午就是我給他送走的。不過表麵上餘則成還是一臉的茫然無知,皺了皺眉問道:

“不會是出了什麼事兒了吧?”

“就那天我喝多了,帶個女的回來,她大吵大鬨的,我又走了。”

餘則成也是壞透了,他故意模彷謝若林的表情,和他白話的語氣,促狹的說道:

“我說你……你……你們倆,到底誰……誰給誰戴綠帽子啊?你打他了吧?”

謝若林沒理會餘則成對自己惡意的調侃,因為他現在真的很擔心穆晚秋的安全。隻見他開口說道:

“打了,看來你還是知道啊!”

“我聽見的,那天你們倆那麼大的動靜,我想堵上耳朵都很難裝聽不見。”餘則成一臉平澹的說道。

謝若林深知無法從這個家夥的嘴裡撬出什麼有用的信息了,既然如此,他也不想去做徒勞的努力,隻不過在他心裡要說對餘則成沒有恨意,那是不可能的。

謝若林收好了黃魚,拎起了自己的公文包,嘴裡都囔著:

“愛特麼去哪兒去哪兒,女人不有的是嘛,再見!”

說完謝若林徑直離開,重重的摔上了門。翠萍聽到謝若林走了,也從樓上“噔噔噔”跑下來,對著餘則成埋怨道:

“這也太貴了吧,這麼幾張紙你就給他……給他一根黃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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