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則成到的時候,才剛換過班,一個特務趴在桌子上補覺,另一個特務帶著耳機正在監聽,監聽的特務在看到餘則成後,趕忙起身問候。
餘則成裝模作樣的翻看了一下監聽記錄,然後對著正在監聽的特務問道:
“怎麼樣?有異常嗎?”
“報告餘副站長,沒有異常。”
餘則成貌似無意的看了眼特務的耳機,然後問道:
“誒,這是日耳曼造的吧?”
“是的!”
“喲,日耳曼造的好,皮實耐造,來,讓我聽聽!”
餘則成身為全站的二把手,還是專門負責技術管理的人才,提出這樣的要求,小特務自然是無法拒絕,趕忙起身讓了座,把耳機遞給了餘則成,餘則成戴上耳機後,沒過多一會兒,電話接通的聲音就傳來了,隔著電話,餘則成聽到了那個讓他朝思暮想的戀人的聲音。
錢思明的宅邸,劉閃一直儘職的守在電話機旁,突然電話鈴聲響起,劉閃接了起來,這時候錢思明正從樓上下來,劉閃在電話那頭通過姓名後,對錢思明說道:
“錢教授,是南開的陳顏女士打來的!”
這些日子,打到錢府的電話數不勝數,所以劉閃沒覺出什麼異常來,在錢思明打電話的時候,閃到了一旁,注視著他們通話的動靜。
“陳女士啊,我是錢思明,你是怎麼找到我的啊?”
“錢教授,我是陳女士的助手,我叫左藍,我們在北平見過的!”
“喲,左女士啊,咱們可是好久不見了!”
當初左藍作為軍調代表,在處理完天津的事務後,就被派去北平與鄧銘將軍彙合去了。她作為邊區交際處的代表,曾經和錢思明有過一麵之緣,餘則成還是從老羅的口中得知了這一消息,所以為了打消錢思明的疑慮,餘則成強烈建議,由左藍來撥打這個電話。
其實這裡麵也有餘則成的小心思,自從天津一彆後,餘則成已經有一年多沒見過左藍了,而且因為身份特殊,他也不方便去打聽左藍的動向,害怕引起站裡的懷疑。
這次趁著營救錢思明教授的機會,餘則成隔著電話線,傾聽著左藍的聲音,隻為一解相思之苦,順帶著還能幫他們土工布掩護。羅安屏熟悉餘則成和左藍的過往,在請示了上級之後,最終同意了餘則成的請求,於是才有了剛才的一幕。
“錢教授,你現在什麼也不要說,你身邊的人是保密局的特務!”
錢思明下意識的看了眼劉閃,在發現他有些躲閃的目光後,錢教授相信了左藍的話,開口回道:
“啊,我知道了,您繼續說。”
“一會兒,我們會派一個叫邊稚含的同誌到你那兒。記住,他是陳女士的外甥,你要留他多住兩天,他負責把您轉移出來,您要聽他的指揮,清楚了嗎錢教授?”
“原來是您的外甥要來啊,我記住了,好好好,你放心,我在家裡恭候!”
錢思明掛斷了電話後,眼神複雜的看了眼在自己身旁端茶倒水的劉閃,他做夢也沒想到,劉閃會是保密局派來的特務,他的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也難怪他不成才,整天隻顧得經營這些蠅營狗苟的玩意兒,哪有心思去搞學術研究啊?
錢思明沉吟了片刻,對著身旁的劉閃吩咐道:
“你去準備一下,呆會兒有客人來。”
“是什麼貴客啊,看把您高興的?”
錢教授的心裡在罵娘,心說你特麼是瞎了嗎?從哪兒看出來我高興了?不過錢思明的心裡很清楚,這是劉閃這個特務,在對自己進行言語上的試探,旨在查明跟自己接觸的人身份。他輕聲回道:
“是我年輕的時候,暗戀的女同學的外甥。”
……………………………………
中午吃過了午飯,在辦公室的沙發上睡了個午覺,被樓下叮叮當當的聲音吵醒。葉晨把李涯和餘則成叫到了自己的辦公室,詢問各自行動的情況。
二人到來後,葉晨對著餘則成開口問道:
“則成啊,你去做錢教授的工作,結果怎麼樣啊?他有去寶島的意思了嗎?”
餘則成一臉的官司,對著葉晨彙報道:
“站長,你是不知道啊,這個錢教授老奸巨猾,我看他身體根本就沒問題,是故意在拖延時間呢。”
餘則成知道李涯布置的那個狗屁的劉閃,肯定已經把自己上門拜訪錢思明的情況彙報給了李涯,所以他順水推舟的發著牢騷。
“哦?他態度很堅決嗎?”葉晨開口問道。
“寧可死也不走。”
李涯撇了撇嘴,然後斜睨了一眼葉晨,開口說道:
“那就用我的辦法,強製把他送走。要我說就是給他們這種人慣的。”
坐在李涯身旁的餘則成,對這個建議表示了讚成,開口說道:
“事到如今我看這個辦法可行,隻是我擔心,他要是在路上強硬對抗,比如說自殺,那該怎麼辦啊?”
李涯哂笑了一聲,臉上寫滿了得意,開口說道:
“我有辦法讓他沒機會自殺。”
葉晨意味深長的笑了笑,他深知餘則成這是在給李涯挖坑,同意了李涯的建議後,餘則成就跟這件事沒有關係了,到時候送走錢思明的任務就交到了李涯的手上,到時候行動一旦失敗,鍋也是李涯這個倒黴蛋去背。
葉晨樂得幫餘則成一把,滿臉不忍的說道:
“對一個知識分子采用這樣的手段,嘖嘖,要當心影響啊!”
餘則成一臉的無可奈何,攤了攤手說道:
“可他就是不走啊,有什麼辦法?李隊長這也是迫不得已。”
李涯感到有些意外,因為餘則成少見的站在他的立場幫自己說話,於是便笑了笑說道:
“餘副站長的意見終於和我一致了,太不容易了。”
葉晨看向了李涯和餘則成,開口問道:
“你們有沒有考慮過?一旦產生了負麵影響怎麼辦呐?”
餘則成心中暗笑了一聲,心說誰負責誰背鍋唄,這有什麼好考慮的?反正李涯背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都已經習慣成自然了。不過當著李涯和葉晨的麵,餘則成肯定是不能這麼說,隻見他笑著說道:
“影響?怕什麼啊?我們又不是沒做過。以前的李公仆,文一多不都是嘛!”
葉晨和李涯還有餘則成在站裡開會,討論錢思明的事情的時候,左藍電話裡提到的邊稚含同誌,也拎著糕點和水果,來到了錢思明的府上,登門拜訪。
錢思明特意迎到了門外,把邊稚含迎到了屋裡後,對著他說道:
“小含啊,你能來我是真高興,哦,這是劉閃,是我的學生。”
邊稚含打量了一眼劉閃,臨來之前,羅掌櫃特意跟他叮囑過,這個人是保密局派到錢教授身邊的特務。邊稚含笑著跟劉閃簡單的寒暄了兩句,這時就見錢教授問道:
“小含啊,小姨身體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