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新,你乾啥呢?”
汪新回過頭一看是領導,於是指了指馬魁對著胡隊說道:
“胡隊,我剛才抓賊呢,上次跳車那老賊就是他,手腕子都給我整受傷了,這回我看你往哪兒跑!老實交代,姓名,年齡!”
胡隊有些愧疚的看了看馬魁,畢竟這是他當年的老夥計,他對著一旁的汪新伸出了手,然後說道:
“鑰匙!”
“啥鑰匙?”汪新一臉懵。
“手銬鑰匙!”胡隊音量明顯提高。
胡隊從汪新手裡接過了鑰匙,親自上前幫著馬魁把手銬打開,一邊開手銬,還一邊沒好氣的說道:
“姓名馬魁,年齡四十,工作警察!”
這時葉晨已經從胡隊的辦公室取來了嶄新的警服,等在了一旁。胡隊接過了警服,然後親切的對著馬魁說道:
“衣服我幫你領了,要是不合身的話到時候我讓後勤幫你改改!”
馬魁看向胡隊的目光也有些唏噓,當初兩人是一起參加工作的,沒想到十年未見,他都已經是刑偵隊長了。馬魁輕歎了口氣,然後笑了笑,說道:
“沒事兒,不合身回去我讓媳婦動兩針不就好了嘛!”
胡隊覺得一陣心酸,因為作為馬魁的同事,他是最清楚這些年馬魁不在家,他們家的日子過得有多難的。他眼角有些濕潤,訥訥說道:
“是,我嫂子手巧,那就麻煩她了!”
馬魁回身看了看自己的更衣櫃,然後對著胡隊說道:
“對了,我這箱子時間太久了,都鏽死了,回頭你讓人幫我點上機油!”
胡隊回過身,看向了葉晨然後說道:
“葉晨,這任務就交給你了!”
葉晨笑著點了點頭,這時就見胡隊對著葉晨和汪新說道:
“我正式介紹一下啊,這位是葉晨,剛從公安保衛人員訓練班結業,分配到咱們派出所的新人。至於這位是汪新,他爸你認識,汪永革。”
馬魁本來還麵帶欣賞的看著自己對麵的兩個小年輕,臉上帶著笑容。結果在聽到汪永革這個名字的那時候,笑意頓時收斂,神情有些複雜的看了眼汪新,然後問道:
“你是汪永革的兒子?”
汪新本身也不是怯生的性子,他看了眼馬魁,然後大大咧咧的回道:
“咋了,你認識我爸?”
馬魁哂笑了兩聲,心說我情願不認識你爸。他意味深長的對著汪新說道:
“你爸他認識我。”
胡隊作為馬魁曾經的同事,自然是非常清楚馬魁和汪永革的陳年糾葛。他趕忙插話說道:
“從今天開始啊,馬魁同誌就是你們倆的師父了。”
葉晨笑著看了看自己的師父,然後向他伸手說道:
“師父,我來幫你拿著吧!”
汪新卻是截然不同的態度,他對著胡隊擠眉弄眼的低聲說道:
“那不成了認賊作父了嗎?”
馬魁在旁邊聽的清清楚楚,不過他很清楚,哪怕當年的事情已經查清楚自己是被冤枉的,可是也改變不了自己在勞改隊服刑十年的事實,他感到心情一片沉重。
如果換了是旁人這麼說,胡隊絕對是一巴掌扇過去了,因為這絕對是沒大沒小。可是汪新是汪永革的兒子,他爸是機務段的副段長,他看在汪永革的麵子上也不能這麼做。胡隊壓著心裡的火氣低聲嗬斥道:
“胡咧咧什麼呢?馬魁是隊裡的老人了,你跟著多學著點!老馬,小汪他剛從警校畢業,毛嫩著呢,以後你好好帶帶他!”
馬魁的心裡就算是再不情願,可是也沒法多說什麼,因為他當初進入派出所,就是這麼過來的,這都已經是傳幫帶的老傳統了,更何況這是組織交給他的任務,他就更不能推拒了。
馬魁點了點頭,正要朝著外頭走去,打算去審訊室把衣服換上,準備開始工作。正在這時,胡隊在身後喚了聲他的名字,馬魁完全是下意識的反應,一個原地立定,回了聲“到!”,然後他就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在勞改隊的時候,當管教叫到犯人名字的時候,犯人要第一時間停下手中的動作,應聲答到,哪怕是被釋放了,多年的習慣也不是那麼容易立刻改掉的。就好像現在晚上睡覺,馬魁還下意識的開著燈,結果卻被妻子拉著燈繩把燈關上。在漆黑的環境下,馬魁居然失眠了。
半夜馬魁起夜上廁所的時候,還沒等睜開眼睛,他就下意識的大聲喊著“報告”,把在睡夢中的妻子都給驚醒了。原因無他,隻因為這都是勞改隊裡的規矩,每個犯人夜間上廁所時,都要跟坐班的犯人報備,經過允許後才能去。
胡隊聽到這一聲“到”,心裡五味雜陳,身體輕微的顫抖了一下,最終走到自己老夥計的身旁,用力的抱了抱他,然後在他耳邊輕聲說道:
“這兒不是勞改隊,用不著這麼緊張。對了,我差點把最重要的東西給忘了,給,你的工作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