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師哥,你說有他這樣的師父嗎?就算他再看不上我,好歹我也是他徒弟,他至於當著大家的麵讓我這麼下不來台嗎?對他有啥好處?”
葉晨能理解汪新的意難平,他把手裡的飯盒塞了過去,然後說道:
“你先吃飯,就算是要埋怨,也得吃飽了有力氣才行啊。乾咱們這一行,本身就時常飲食不規律,真要是餓出胃病來,有得你難受的。”
彆看汪新桀驁不馴,可是葉晨的話他還是能聽得進去的,而且他跟葉晨的關係從相識到現在都處的很愉快,所以他也沒客氣,打開了飯盒,拿起饅頭用力的咬了一口,嚼的非常用力,仿佛饅頭就是師父馬魁似的,他要把他給嚼成渣渣咽下去。
葉晨輕笑了一聲,然後從肩膀處拿下了掛著的軍綠色水壺,對他說道:
“慢著點吃,喝口水順順,再噎著了。”
汪新接過來喝了口水,然後微微一皺眉,說道:
“好家夥,一股子酒味兒,師哥,你這又是給老瞎子帶酒了吧?都沒涮乾淨。”
吃完飯後,汪新把飯盒還給葉晨,然後對著他說道:
“師哥,真的不是我在多想,我總覺得老馬對我有意見,故意在針對我。我不知道他怎麼就那麼不待見我,真要是看我礙眼,他完全可以找胡隊,換個徒弟就好了,至於天天這麼找我茬嗎?”
葉晨輕笑了兩聲,然後對著汪新說道:
“汪新,我知道你在警校成績優異,來到新的工作崗位,身上有著使不完的勁兒。可是有些話我還是要對你說,沒錯,你是當警察的好苗子,可是你身上的毛病也是顯而易見的,你太過浮躁了,凡事靜不下心來。
你可能覺得我的話有些不中聽,可是我不是在仗著所謂師哥的身份跟你倚老賣老,咱們兄弟倆之間沒那個必要。警察這個職業是容不得疏忽的行業,因為你的疏忽很可能會讓犯罪分子有機可乘,到時候不止你處於危險的境地,還會對咱們守護的老百姓造成財產和安全上的損失,我想這也不是你所樂於看到的。
讓自己慢下來,細細的觀察,認真的學習。等你有一天駕輕就熟了,一身本領,成了彆人的師父,到時候就是你在教彆人,而不是彆人在找你毛病了。今天的事情隻是一個笑話,沒人會拿這件事當真,可如果在工作上因為你的馬虎而出現錯漏,我想你自己都不會原諒自己的,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回到寧陽後,葉晨還是按照慣例,回了趟大院兒,拿上了自己的針包,還有托人采購的中藥,去到了師父馬魁家,將藥熬好後,在師娘王素芳服下後,幫她進行針灸,調理著身體。
王素芳因為長期病痛的折磨,身體早就虧空到不行。再加上她的肺炎是由外感到內傷同時引發的,治病的過程應該是內外兼備。針灸屬於外治法,而中藥是中醫常用的內治法,經過這段時間葉晨的調理,王素芳的病情有了明顯的好轉,咳嗽的症狀明顯的減輕。
晚上葉晨下廚炒了幾個可口的小菜,馬燕在一旁幫著打下手,拾掇為生。開飯的時候,葉晨幫著師父馬魁倒上了酒,馬魁滋溜了一口,然後對著葉晨問道:
“葉晨,我聽老陸說,你寫的小說發表了?”
馬燕聽的一愣,下意識的看向了葉晨。葉晨笑著點了點頭,然後說道:
“是有這回事兒,僅憑我的工資一個人在寧陽生活,各方麵都感覺有些捉襟見肘,所以我就尋思著趁著休息,找點副業乾乾,彌補一下家用。寫了點東西抱著試試看的想法投到了雜誌社,沒想到被采用了,賺了點稿費。”
馬燕頓時來了興致,在這個精神食糧匱乏的年代,馬燕最大的興趣,就是看看小說。以前抓得緊,她都是想方設法的偷著看,也就這兩年寬鬆下來了,她才可以踏踏實實的的享受閱讀的快感。身邊有人寫小說發表了,讓馬燕一陣不可思議,她好奇的對著葉晨問道:
“哥,你寫的是什麼題材的小說啊?在哪兒發表的?”
葉晨夾了一筷子花生米,放在嘴裡咀嚼著,喝了口燒酒然後說道:
“屬於諜戰類小說,講的是抗戰時候的事兒,在《人民文學》發表的,十月份的《人民文學》上應該就能看到了。到時候雜誌社會給我寄來樣刊,你想看的話到時候就拿去看。”
“好啊好啊!”馬燕興高采烈的笑著回道。
這時就見馬魁輕咳了一聲,然後一臉嚴肅的說道:
“看什麼看?你現在最大的任務,就是好好複習,參加明年的高考!葉晨,沒事兒彆勾搭燕子看那些雜書。”
葉晨苦笑了一聲,沒有繼續說什麼。作為一名旁觀者,葉晨的心裡其實很清楚,馬燕現在的心思,完全就沒在考大學上。缺了高中三年的課,對她來說是巨大的知識斷層,僅僅依靠自己的努力,想要趕上來無異於癡人說夢。
而且馬燕從初中畢業就開始參加工作,今年都已經二十三了,當初哪怕她學習再好,撂下書本那麼多年,哪能說這麼容易的就趕上來?當初學的那點知識,早就還給老師了。她之所以會答應父母,重新複習去參加高考,完全是不想老爸因為他十年沒著家而心生愧疚罷了。
四人正在吃著飯,突然就見有人敲了敲門,葉晨坐在正對著師父的位置,一眼就認出來人,是汪新的父親汪永革,隻見他拎著一個網兜,裡麵裝著倆罐頭和兩瓶白酒。
葉晨意識到汪新回去肯定是把車上的事兒跟老爸學了,汪永革是來找馬魁解開當年的疙瘩的。這種時候葉晨自然是不方便在場,於是他起身說道:
“師父,我吃好了,家裡還有點事兒,我就先回去了。”
王素芳和馬燕對於汪永革並不陌生,因為馬魁不在家的這些年,他沒少在家裡困難的時候,過來幫把手,兩人一起站起身來迎接。
汪永革進屋後,看到起身離去的葉晨,麵露詫異的神色,心說不怪兒子不招待見,跟葉晨比起來,他可太不會來事兒了,也不說跟著師父經常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