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緊把錢還給人家小夥子!”
中年人絲毫不慌,右手探進了挎兜裡,摸出了一個彈簧刀,一按開關,亮出了雪白的刀刃。他身後的七八個人也都紛紛亮出了自己的刀,用威脅的眼神,打量著身邊的人。
人終究都是怕死的,眾人紛紛退回了自己的座位。坐在一旁的一個穿著花棉襖的小女孩兒,坐在媽媽懷裡,看到這一幕,直接嚇哭了。
有一對姐弟坐在靠近車廂廁所的位置,姐姐把兜裡的錢全都塞給了弟弟,然後小聲對他說道:
“你個子小,趁著他們沒過來,你趕緊去後麵的車廂報警!”
這夥人眼見車廂裡的人全都被他們給震懾住了行事愈發的囂張,如同禿尾巴狗似的整節車廂亂晃。拿著燒雞的中年人,突然看到一個身穿時髦的燙絨外套,細皮嫩肉的小夥子,眼前頓時一亮,把燒雞遞到了他麵前。然後說道:
“燒雞,來不來?”
坐在自己位置上的小夥子,趕忙說道:
“大哥,我不餓,還是算了吧。”
拿著燒雞的中年人,把燒雞遞給了自己的同夥,然後一個嘴巴子抽在目標的臉上,說道:
“沒讓你餓,讓你吃!”
同樣的套路再次重演,小夥子知道自己躲不過這一關了,撕下了一小絲燒雞,塞到嘴裡抿了抿,然後說道:
“夠了。”
“你這口吃得少,算你六塊。”
此時這些搖頭尾巴晃的劫匪還不知道,他們剛在鬼門關上走了一遭,因為坐在他們麵前的小夥子,乾的營生比他們狠多了,而且他的腰間彆著把能噴火的家夥呢,真要是動起手來,他們一群人恐怕都不夠瞧的。
不過小夥子明顯不想張揚,因為他乾的事兒也是見不得光的,他從衣服的裡懷掏出了一小遝毛票,還沒等數呢,就被那個中年人一把搶了過去,拿刀在他麵前比劃著,讓他老實一點。
葉晨此時正好巡視到這節車廂,眼前的這個情況讓他頭皮發麻,對於製服這些人他倒是有把握,可關鍵是車廂裡的無辜人群太多了,難保他們不會狗急跳牆。
正在這時馬魁和汪新也接到了報警,趕了過來,汪新見到這夥人拿著刀子威逼著無辜乘客買燒雞,扒拉了一下中年人的肩膀,然後厲聲嗬斥道:
“你們乾什麼呢?”
中年人看到穿著警服過來的汪新和馬魁,也沒大在意,笑著說道:
“我在賣燒雞呢!”
說著還拿著匕首比劃在汪新的麵前,汪新麵沉似水的說道:
“有這麼賣燒雞的嗎?強買強賣,搶劫呢你?”
中年人直接把手上的匕首架在了剛才那個年輕人的脖子上,然後說道:
“說我搶劫?你問問他剛才吃了沒有?”
刀架在脖子上了,小夥子自然是乖乖認慫,憋屈著說道:
“吃了。”
中年人得意的一笑,拿著小刀嘚瑟的比比劃劃,然後說道:
“吃了就得給錢!”
汪新看著在自己麵前晃來晃去的匕首,神情冷峻的說道:
“你把刀收起來,要不然彆怪我動手!”
中年人壓根兒就沒瞧得起汪新,因為自己這邊人多勢眾,他拿著刀繼續在汪新麵前嘚瑟,嘴裡還叫囂著:
“來來來,你動個手我看看,我看你是能上天還是入地。”
汪新看著遞到自己麵前的刀,直接探手扭住了中年人的胳膊,順勢朝著肩膀一扛,頂在了中年人的腋下,一個反關節技,直接讓中年人的胳膊脫臼,發出了痛苦的哀嚎。
另外的一名壯漢,看到自己的同夥吃了虧,拿著刀子就朝著汪新的方向刺來,卻被馬魁上前攔下,抓住他的手腕一兜,從脖子處繞到了壯漢的身後,兩人不約而同的亮出了手銬,給這倆出頭鳥都給銬上了。
而最開始領頭的那個三角眼,扔掉了手中的瓜子兒,將尾指塞到了嘴裡,打了個流氓哨,剩下的四五人一起亮出了手裡的家夥事兒,跟汪新和馬魁對峙了起來。
然後就見那個三角眼,得意洋洋的靠在硬座上,開口說道:
“這幫黑皮(警察),就欠一頓秋鞭(狠揍),把人給我放了。”
馬魁這時遠遠的看到葉晨已經脫下了身上的製服,身著便裝,出現在了三角眼的身後。馬魁對著葉晨微不可察的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
葉晨當然是心領神會,他很清楚眼下不是最好的出手時機,因為車上的乘客實在是太多了,很容易讓這夥人狗急跳牆,拿著刀子挾持乘客當人質。
馬魁按著手裡的壯漢,對著三角眼說道:
“老哥,杵門子硬啊(掙錢快啊),可是這車上都是水碼子(窮人),零毛碎琴(掙不了幾個錢),不值得碼點兒(敲詐)。這裡人太多了,那邊嘮嘮?”
馬魁和汪新押著手裡的人朝著後麵退去,三角眼這夥人步步緊逼,最後雙方退到了兩節車廂交界處廁所的位置,這才停下了腳步。馬魁開口說道:
“老哥,咱們都退一步,真動起手來,誰把誰傷了都不合適。”
三角眼輕蔑的冷笑了兩聲,然後問道:
“你憑啥?”
然而就在這時,三角眼身後突然傳來“哎喲我艸!”的驚呼,動手的自然是葉晨,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裡,葉晨確認他們再沒機會傷害人質,一腳把墜在門口的劫匪,朝著前麵踹去,給他們踢進了臨近廁所的狹小空間。
在這樣狹小密閉的空間裡,最好使的自然是一招製敵的馬伽術,直拳擊打唇鼻,推掌擊下頜,插掌擊眼,掃肘擊頸,挑肘擊合的招式全部都讓他用上了,還沒等這夥人反應過來,隻是幾秒的間隙,三角眼身後的那幾人就全被他給放倒了,失去了行動能力。
葉晨一個前頂肘撞在了三角眼的肋巴扇上,給他頂在了車廂的鐵板上,然後說道:
“憑這個夠不夠?!”
打人葉晨是絕對的行家,隻是剛才的那幾招,他們想站起身來都做不到,最慘的就是三角眼,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肋巴扇絕對是骨折了,疼得他隻有出氣兒沒有進氣兒。
這時馬魁身後的乘警也過來幫忙,將幾人全都給上了銬子,這時就見馬魁對著三角眼說道:
“老哥,這都什麼年月了?都改革開放了,以前綹子的那套玩意兒過時了。”
從清末到建國後的一段時間,匪患都是破壞社會安定的一個重大威脅。山東的響馬、河南的流賊、湖南的土匪和東北的綹子並成為“四大寇”,這其中根基最深、影響時間最廣、最為人知曉的就是東北的綹子了。
關於黑土地土匪的作品層出不窮,如廣為人知的《林海雪原》、《東北大剿匪》等,描繪了許多獨具特色的關東悍匪,例如座山雕、四大旗杆等等。像今天的這幾個小毛賊,馬魁還真是抬舉他們了,他們頂多算是流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