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三年,黃作興靜下心來繼續研究高壓蝶閥。並在一九九七年第四十六屆國際博覽會上,黃作興靠著他的“JhL截止、節流、止回多功能閥門”再次獲得金獎和騎士獎。這樣的成就是前無古人的,黃作興成了華夏第一個兩次獲得世界發明大獎的人。
後來,對華夏工業作出卓越貢獻的黃作興成立了自己的企業,命名為江南閥門廠(據說是為了感謝當初江南造船廠的幫助)。隨著企業的不斷擴大,現在已經成為了江南控股集團。
雖然成了公司老總,但黃作興一直沒有忘記跟他並肩戰鬥過的戰友們。黃作興一心想解決退伍老兵再就業的問題,但自己的閥門廠的企業技術要求很高,不是什麼人上手就能做。
而那時的溫州小商品發展成熟、皮革資源也十分充足,於是黃作興準備成立個皮革廠來滿足相當人數的退伍士兵安置。是啊,誰都不會想到江南皮革廠的初始竟然接收了那麼多的殘疾和退伍軍人。
這當然不是成立皮革廠的全部原因。但僅憑這一點初衷,恐怕會讓很多把江南皮革廠當茶餘飯後笑料的吃瓜群眾笑不出來了。黃作興,配得上一個優秀企業家的良心。
不過黃作興的工作重心還是在江南控股集團,於是乎,大手一揮,將江南皮革有限公司的管理經營權和法人代表交給了自己的愛侄黃鶴。此時的他萬萬想不到,就是自己的這個決定,後來讓他腸子都悔青了。
江南皮革有限公司一直經營良好,一度成為當地知名皮革企業。二零一零年實現銷售額三點四一億元,利潤三千四百二十五萬元,銷售利潤率為百分之十二點二。當年還在台州臨海開了新廠,兩家工廠的產值合計達五億。
值得注意的是,即便在生意最為紅火的時候,浙江江南皮革有限公司也從未生產過成品皮包,其主營項目為pU合成革製造,合成革原料銷售。這家紅火的企業,之所以會破產,固然有黃鶴沉迷賭博的原因,更多的其實是與當時的經濟大背景有關。
二零零八年—二零零九年,金融危機襲來,四萬億拯救計劃在萬眾矚目中出台。銀行們為了完成放貸指標,不得不大幅降低信貸門檻,在很多中小企業貸款上,許多蘊藏風險的貸款項目一路綠燈。
資金進入了民間,但是並沒有全部進入實體經濟。精明的溫州小老板們十分清楚,在各種成本連年上漲的大背景下,拿錢去建廠搞出口,隻會賠的更多,還不如將錢投入房地產市場,兩三年就連本帶利的回來了,這就滋生出當年一大批“溫州炒房團”的誕生。
當第一批投入房地產市場的資金迅速帶回利潤,後來跟風者就像滾雪球般壯大,甚至通過民間借貸來滿足投機的需求。
據二零一一年二季度溫州中心支行調查顯示,民間借貸參與規模首次超越房地產、股票、基金等投資方式,溫州已有百分之八十九的家庭個人、百分之六十的企業參與民間借貸。
該來的總會來,二零一一年,四萬億計劃進入尾聲,銀行信貸投放減少。越來越多的中小企業表示無法從銀行獲得貸款。
這一年,浙江民間借貸利率漲到了百分之二十五,最高的甚至達到了百分之一百八。終於,苟活兩三年的中小企業們再也撐不住了,在二零一一年相繼倒下。
那段時間,每個月都有十幾個溫州老板跑路的新聞傳來。僅九月二十二日一天,溫州就有九個老板跑路,一份“溫州老板跑路清單”也開始在網上流傳。而江南皮革有限公司的老板黃鶴,也在二零一一年四月倉皇跑路。
雖然不爭氣的侄子選擇了擺爛,可是作為長輩的黃作興,沒有選擇坐視不理,他對得起一個企業家的良心,及時變賣房產拿出近一點三億付清了債務,因此從法律上來說江南皮革並不存在債務糾紛等違法行為,隻能算是一次正常的企業破產。
事後有人采訪了黃作興,他是這麼說的:“第一,我們講誠信,擔保的一個億,一分錢不少還掉了,將兩千六百萬利息也還掉了;第二,一千多工人,我借錢四百多萬將他們的工資和失業金都付掉了;第三,我們沒有死掉,還健康,身體好。”
這段網絡熱梗,雖然有汙名化溫商的缺陷,可是在營銷上你不得不承認它的成功和獨到。而且此時黃再興還沒有起家,正在搞他的科研呢,至於他侄子黃鶴,更是不知道在哪兒轉筋呢,所以葉晨借鑒這個熱梗毫無任何的心理負擔。
更何況葉晨刻意的把原版開頭地域給模糊化了,這樁生意本身就是小溫州給介紹的,葉晨不能乾端起碗吃飯,撂下碗罵娘的事兒,那就有些太不地道了。而且他早就打聽過了,這時候根本就沒江南紐扣廠,名字都是他杜撰的,所以不用擔心有人會誤傷。
可即便如此,馬燕也被自家男人給雷到不行,嘴角都在抽搐,她想樂都樂不出來,隻覺得一陣羞恥,這得多不要臉,才能想出這麼奇葩的詞兒啊?
還彆說,葉晨的吆喝不愧是經過了時間的考驗,無數圍觀的人受到了羊群效應的影響,不約而同的在這裡停下了腳步,人擠的烏泱烏泱的,這時的人哪見過這麼有趣的吆喝啊?左右不貴,三毛兩毛的,就當是花錢看熱鬨了,更何況他這裡確實物美價廉。
賣到最後,整整兩大盒的紐扣,全都賣的乾乾淨淨,馬燕光是算賬收錢,都忙出了一腦瓜的汗,等到人群散去,她一屁股坐在馬紮上,對著葉晨說道:
“誒呀媽呀,老公,你可真能忽悠,我看你當警察可真是屈才了,你要是做生意,小溫州給你提鞋都不配!”
葉晨嗬嗬一笑,一邊幫著馬燕整理著紐扣盒,一邊說道:
“彆想忽悠我繼續給你打白工,明天開始我就不來了,你得自己闖實點去忙活,我可不會跟你似的辭職陪你一塊兒瘋。”
馬燕立馬不乾了,她小孩耍賴一般,一把抱住了葉晨的胳膊,然後說道:
“老公,不帶你這樣的,你這今天剛讓我吃著肉了,明天就讓我去啃鹹菜,這誰受得了啊?我不管,你得多陪我幾天!”
葉晨輕輕拍了拍馬燕的後背,對她說道:
“彆鬨了,我真要是不上班,咱爸第一個就得找過來,到時候我可不幫你扛著。再說了,不就是吆喝嘛,你沒學會也簡單,到時候我管蔡小年借個裝電池的單卡錄音機,到時候直接錄在磁帶裡,你按播放鍵就行了。”
“還是你有辦法,那回去你可得幫我好好錄下來!”馬燕眼前一亮的說道。
馬魁第二天一早就爬上了自家的閣樓,自從馬燕出嫁了,家裡的閣樓就空了下來,除了彭明傑的閨女麗麗上學的時候在這兒住,家裡再就沒彆人上來。
彭永麗有些奇怪的看了眼馬魁,然後說道:
“二爸,你是有什麼事兒嗎?”
馬魁對麗麗笑了笑,然後對她說道:
“我最近眼神不大好,醫生告訴我多看看空曠的地方,我這不是尋思著你房間視野好嘛。麗麗,你趕緊上學去吧,兜裡還有零花錢嗎?沒有二爸給你拿點?”
麗麗嘿嘿一笑,對著馬魁親熱的說道:
“不用二爸,我有錢,我爸每個月彙過來的錢我用不完的用!”
打發走彭永麗,馬魁的眼睛一直都盯著窗外,他親眼看著葉晨兩口子從院外有說有笑的回來,心裡可以肯定,馬燕曠工這事兒,自己這個女婿兼大徒弟,肯定是知道的。隻是越這樣,他越是生氣,因為他心裡一直都覺得葉晨是可靠的。
作為一名刑警,最擅長的就是蹲守,馬魁每天吃過飯後,雷打不動的守在窗前,看著葉晨家的方向。上午八九點鐘,馬魁終於看到馬燕出了門,她手裡還拎著個帆布兜子,裡麵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裝的是啥。
馬魁火急火燎的穿上外套,遠遠的墜在了馬燕身後。他親眼看到她跑到一個自己不認識的同學家,取出了兩個大木頭盒子,捆在了自己的後車座上,朝著新華書店的方向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