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下輩子再去當畜牲吧(2 / 2)

審訊繼續著,丁貴安如實交代了從一開始的碎屍案,到後來豫州發生的兩起女性被殺案,每個作案細節都交代的清清楚楚。他的臉上一副對於生命漠視的模樣,跟《烈日灼心》裡最後那個操著方言風輕雲淡回答警方問題的凶手很像。

筆錄做完後,剩下的就是要把他戴上戒具,押往看守所了,等待著他的除了死刑彆無他路。刑偵支隊的同誌正要把丁貴安帶走的時候,他突然對著馬魁三人問道:

“我能問問我是栽在誰手裡了嗎?在我看來警方應該沒那麼容易識破我布下的燈下黑的,能滿足我臨死前的這個願望嗎?”

馬魁和汪新不由自主的的看向了葉晨,葉晨嗤笑了一聲,然後說道:

“丁貴安,你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警方的辦案能力。還記得當初你坐牢時在監獄卷宗上留下的指紋嗎?殘肢上雖然也一模一樣的紋了個“義”字,可是指紋完全跟你的對不上。

再加上你在豫州那起入室殺人案的時候,死者應該跟你支吧來著吧?你被死者留下了一撮頭發,後來我們從你家裡個人的隨身衣物上提取到了皮膚組織,跟那撮頭發進行了基因比對,確認了你就是連環殺人案的真凶。

其實這些事兒是不應該告訴你的,畢竟被你害死的那些人,個個都死不瞑目,我也應該讓你死不瞑目來著。可誰叫我這人心善呢,眼看著你下輩子就淪為畜牲道了,我實在是不忍心讓你有遺憾,好好享受你不多的剩餘時光吧。”

丁貴安連環殺人案終於圓滿告破,師徒三人加上陳小飛也踏上了回寧陽的旅途。火車餐車的車廂裡,馬魁心情大好的點了一大桌菜,招待著陳小飛,陳小飛表現的有些拘謹,開口說道:

“馬叔,跟我你用不著這麼客氣,當初要不是你幫著說話,我可能也不會出來的這麼早,要謝也是應該我謝謝你。”

汪新笑著幫陳小飛添菜,然後對他說道:

“小飛,你不知道,當初發生第三起殺人案的時候,我師父當著被害人家屬的麵,發過毒誓:隻要是一天不抓住這個凶手,他就一天不配穿這身警服。

因為你的協助,終於抓住丁貴安了,我師父的誓言終於破了,所以他又可以穿上這身他一輩子視作榮譽的衣裳,他自然是要對你表達謝意,不要拘謹。”

四人回到寧陽的時候,天上飄著雪花,他們先是把陳小飛給送回了家,然後去了趟局裡,彙報了一邊工作進展。

從局裡出來,汪新拉著葉晨,對馬魁說道:

“師父,我和師哥我倆去趟陳小飛店裡,這次人家幫了大忙,我已經提前叫我爸準備了一點禮物,他家有孩子還有老人,我倆現在過去看看,就不跟你一塊兒回去了。”

馬魁點了點頭,思忖了片刻,從兜裡掏出了一把錢,數了五十塊,塞到了葉晨手裡,然後說道:

“我也得儘點心意,這份算我的,你倆分吧,我先回去了。”

馬魁冒著大雪走回到家屬院,剛要進門洞時,突然聽到有人在叫他,他回頭一看,發現一個人正蹲在門洞拐角的胡同裡,還戴著口罩。看到馬魁不敢認的模樣,那個人摘下了口罩,居然是彭明傑。

馬魁頓時愣住了,快步上前拉住他胳膊,然後說道:

“明傑,這麼大的雪你在這兒蹲著乾嘛呀?進屋啊,你嫂子和馬健都在家呢!”

彭明傑一把拉住了馬魁,左右打量了一眼,然後說道:

“老馬,我跟你說兩句話,我馬上就走。”

看著彭明傑的舉動,馬魁心中頓時升起了一絲不祥的預感。他對著老友說道:

“啥事兒咱不能進屋說啊?”

“不不不,老馬,就兩句話,你讓我在這兒說完。咱倆算不算生死之交?”

“你這不是廢話嗎?我的命都是你從鬼門關拉回來的,是過命的交情!”

“那你能不能答應我兩件事兒?你一定要做到!”

馬魁的心沉到了穀底,他看著自己的老友,最後沉聲說道:

“明傑,有事兒你儘管說,你的事兒我哪怕是求爺爺告奶奶,也一定會辦圓滿!”

彭明傑平複了一下呼吸,然後對著馬魁說道:

“第一件事兒,麗麗馬上就要結婚了,她的婚禮我來不了了,你替我把麗麗的婚禮給張羅好,讓她風風光光的嫁人。”

馬魁看著老友這般模樣,心裡說不出的難受,他對著彭明傑問道:

“明傑,你這是咋了?出啥事兒了?你為啥不能來啊?啥事兒還能有孩子的婚事兒重要?”

彭明傑的聲音變得有些哽咽,他平複著自己的情緒繼續說道:

“老馬,你先彆打斷我,還有第二件事兒,麗麗就算是結了婚,可能短時間內也不會回到哈城了。老馬,你答應我,她在這兒你替我照顧好她,算我求你了老馬!”

彭明傑的話讓馬魁情緒有些激動,他動情的說道:

“明傑,麗麗是你的親人,同樣也是我的親人。在我眼裡,她跟我的孩子是一樣的。你就跟我說你到底咋了?你出啥事兒了?你是要急死我嗎?”

彭明傑的臉上露出了痛苦的神情,聲音哽咽的說道:

“老馬……我收了犯人家屬的錢,答應幫忙照顧,結果被人告發了!”

馬魁也在勞改隊裡呆過,對於關係戶其實他並不陌生,隻不過這種事情誰也不會拿到台麵上去說,他的心瞬間沉到了穀底,按說犯人家屬不會這麼不智,因為親人還在人家手底下呢,最可能的就是利益糾葛,彭明傑是哈三監的監獄長,有人惦記他屁股底下的位置了。

看到老友頹廢的模樣,馬魁的眼眶紅了,他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明傑,我……我是不是提醒過你?我提沒提醒過你這個事兒啊?你咋了你?你糊塗啊!”

彭明傑的臉上寫滿絕望,他灰心喪氣的說道:

“你提醒過我,可惜我當時沒聽進去,現在一切都晚了,上麵正在派人找我。”

馬魁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有些懊惱的說道:

“這哪是找你啊?分明是要抓你!在這種情況下,你不配合,反倒是從哈城跑到這裡,這個事情的性質就變了,你不知道嗎?你把自己逼上絕路了!”

彭明傑慘笑著搖了搖頭,然後輕聲說道:

“我沒想那麼多啊老馬,我心裡麵記掛著麗麗,你又是我最可以信任的人,我就想把麗麗托付給你,我真沒想那麼多!老馬,千萬記住了我托付給你的兩件事兒,手銬帶了嗎?來吧,讓你把我送進去,比彆人抓到我讓我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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