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前路迷茫(2 / 2)

“朋友這個字眼對於我來說,終究還是太過奢侈了。沒錯,蘇見仁是我爸,我也一直不待見他,從沒認過他。</P>

但他卻因為我的朋友被搞得身敗名裂,如果我的朋友為了幫我出氣,那我無話可說,可他偏偏隻是為了趨炎附勢,這就有些好笑了,你說是吧?”</P>

胡悅看著程家元臉上自嘲的笑容,能感覺到他是真的被傷到了。沉默了片刻,胡悅說道:</P>

“我來銀行的時候最晚,那時候跟著師父的就咱們三個苦哈哈,你因為笨手笨腳,所以不受待見;陶無忌是因為操著一口鄉音,被周圍的同事嘲笑;至於我,則是因為是個生瓜蛋子,什麼都不會,沒少遭彆人的冷眼。</P>

那時候咱們三個抱團取暖,三個人裡麵你的條件最好,所以時不時的就請我們下了班出去吃飯,當時省下了我一大筆夥食費。我一直以為我們之間的友誼會走很久,沒想到轉眼之間你們兩個就變成了仇人。</P>

彆人怎麼變我不知道,反正我感覺我自己是沒變。說出來也不怕你笑話,我的性格其實蠻鹹魚的,我從來就沒想過什麼升職加薪,在濱江支行這幾年,我最快樂的時光就是在營業廳坐櫃台的日子。</P>

我知道有些人漸行漸遠,很難再回到從前了。不過呢,我們之間還是可以繼續保持這份友誼的,你說是吧?遇到不開心的事情,沒事還是可以彼此安慰一下的!”</P>

胡悅一邊說著,一邊把一盒酸奶,推到了程家元的手邊,然後自己拿起了一盒,用力的紮上了吸管,在那裡吸溜了起來。</P>

程家元覺得心中一暖,胡悅的話語把他拉回了曾經的回憶裡,那也是他為數不多的快樂時光。程家元的眼眶微紅,說話囔囔的:</P>

“胡悅,是,之前我特彆討厭我爸。但是出了事兒之後我才知道,我以後沒有大樹了,什麼事兒都要靠我自己了。</P>

其實蘇見仁本身可以不用離開深茂行的,哪怕他收了一塊價值四十萬的表,有我爺爺的餘蔭在,賴在這裡也不會有人說什麼。可是為了讓我繼續留在這裡,他還是做出了妥協。”</P>

這些話程家元從沒對身旁的人說起過,其實這段時間他心裡也憋著一肚子的難受和委屈,無人傾訴。說完後程家元的心裡突然好受了許多,他拿起了那盒酸奶,學著胡悅的樣子,插上了吸管,喝了起來……</P>

……………………………………</P>

葉晨下班去到地下停車場,結果卻看到苗徹早就等在了那裡,正靠在自己的車門處。看到葉晨後,苗徹站直了身子,然後說道:</P>

“晚上去我家吃飯,慶祝慶祝。”</P>

簡單的一句話,葉晨卻從其中聽出了帶刺的味道。這時候慶祝什麼?自己也沒升職加薪,唯一在外人眼中值得慶祝的,恐怕也就是把蘇見仁踢出深茂行了,最起碼苗徹應該是這個意思。</P>

此時還不到攤牌的時候,有些事情還不能對苗徹說,因為這個家夥實在是太敏感了。葉晨為了打破這份尷尬,故意開了個不好笑的冷笑話:</P>

“慶祝什麼?九月十號教師節嗎?不對啊,已經過去了,再說就算是教師節,那得去歐陽老師家慶祝啊?”</P>

苗徹也沒想到葉晨這個沉悶的家夥還有開玩笑的時候,隻是這個笑話實在太冷。他翻了個白眼,然後說道:</P>

“我表舅媽的大姑姐的妯娌今天過生日,我想慶祝一下,就問你行不行?行不行?”</P>

葉晨煞有介事的點了點頭,然後開口說道:</P>

“這麼大的事兒,那是得好好慶祝一下,蛋糕我買。”</P>

葉晨來苗徹的住處次數不多,他這裡因為是一個人居住的原因,所以裝修連簡裝都稱不上要不是牆上掛了幾個相框,茶幾上擺著幾摞書籍,說是毛坯也不為過。這也是馬麗和鹿鹿回來的時候,寧願祝酒店也不來他這裡的原因,要啥沒啥。</P>

至於這裡的廚房,那就更是個擺設,冰箱裡除了啤酒和咖啡,毛都沒有,耗子來了都要落淚。倒是廚房角落的垃圾桶裡,對著幾個吃過的泡麵桶。任誰來了這裡,也想不到這是魔都分行審計部主任的住處,用清貧來形容都不恰當,隻能看出糊弄來,怎麼簡單怎麼來。</P>

晚飯叫的是美團的外賣,附近川菜館裡的四菜一湯,依舊是放在一次性餐盒裡。葉晨對著苗徹說道:</P>

“其實還不如在店裡吃呢,吃完你都省得收拾了。”</P>

苗徹抬頭往嘴裡灌了口啤酒,然後說道:</P>

“外麵人多。”</P>

毛血旺裡的鴨血分量忒足苗徹說他三天兩頭在這家店吃,都混熟了,老板知道他愛吃鴨血,便額外地多給,用苗徹的說法是霧霾天吃這個清肺,也難怪,他就算有車,每天也是雷達不動的騎著公賽,戴著頭盔去銀行。</P>

葉晨對川菜的麻有些敬謝不敏,吃了幾筷子便停下:</P>

“你多吃點兒,我夠了,嘴麻的跟兩條臘腸似的。”</P>

苗徹把毛血旺裡的鴨血挑乾淨,仰起頭,冰啤酒下去,響亮地打個嗝,一抹嘴,突然對著葉晨說道</P>

:“老趙,你說咱們倆一塊兒跳槽怎麼樣”</P>

葉晨的臉色有點古怪,他清楚苗徹的意思,他是想和自己一起脫離眼前的這個漩渦。以兩人的資曆,無論去了哪裡,都會彆人瘋搶。因為兩人的身份,本身就是人脈的代名詞。葉晨沉默了片刻,淡然一笑,然後說道:</P>

“這把年紀再談跳槽,是不是有點晚了?”</P>

苗徹自嘲的笑了笑,似乎也覺得自己是異想天開了。他們四個都是一九六五年生人,今年是二零一六年,算一算都五十出頭了,談跳槽也確實是挺可笑的。</P>

苗徹夾了一筷子菜塞進嘴裡咀嚼,看得出因為麻辣的緣故,腦門兒見了汗,隻見他說道:</P>

“那要不然就提前退休,省得晚節不保,也不是沒有前車之鑒。”</P>

葉晨看得出苗徹是後悔當初答應自己幫戴其業找回場子的建議了,甚至他對自己的這位老師還多有埋怨,怪他把葉晨也拖進了這個泥潭,眼瞅著越陷越深。</P>

前方的不確定讓苗徹後怕,他是真的不忍心在看著自己的這位好友步老師戴其業的後塵,說明他在心裡也真當葉晨是朋友了。</P>

葉晨不是好賴不分的人,他抿了抿嘴,咽濕了自己的嘴唇,然後說道:</P>

“我答應你,這件事情完結後,我會拋下一切退休。有些事情是一定要有人去做的,不能因為怕把自己的鞋弄臟了,就不去做。”</P>

知道葉晨要一條道走到黑,苗徹露出了一抹痛苦的神色,他一仰脖給自己灌了一大口啤酒,因為喝的太急,酒液甚至灑在了他的衣服上。然而苗徹卻沒理會這些,將喝空的拉罐隨手扔在了桌子上,申請落寞的說道:</P>

“時間過得可真快啊,我記得當年大學畢業以後,分到了深茂行,我是去的會計部,你是在業務部對吧?戴行是真喜歡你,主動提出來當你師父帶你。”</P>

“那時候不叫業務部,是信貸處。”葉晨糾正道。</P>

苗徹扯起嘴角笑了笑,笑得很難看,仿佛是在自嘲自己歲數大了,記憶裡減退。他帶著三分醉意說道:</P>

“是啊,不一樣了。二零零八年我從國外回來,那可真是不一樣了。那時候聊天大家一聊都是說分行有兩個最拿得出手的領導,戴其業,趙輝,文武全才,儒將風範。</P>

做咱們這行,誘惑實在太多,如果是那種老兵油子倒也算了,大不了蹲笆籬子關幾年,出來厚著臉皮照樣混日子,管他彆人怎麼看呢。可戴行是這種人嗎你趙輝是這種人嗎!你告訴我,你們是這種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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