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苗徹都看在了眼裡,也並沒有去勸阻,每天正常的上班下班,頂多會在下班走的時候,幫著把多餘的燈給關掉,隻有陶無忌工位上一盞台燈亮著。
這天苗徹在辦公室裡跟女兒視頻結束,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準備下班回家,剛走出自己的辦公室,卻被陶無忌給叫住了。此時整個審計部就剩下他們倆了,陶無忌對著苗徹說道:
“主任,您這會兒有空嗎?耽誤您一點時間!”
苗徹的眉毛挑了一下,放下了手中的外套和公文包,跟著苗徹來到了展示板前,然後就見陶無忌在展示板上,用信號筆寫下了幾個主乾,開始了自己的講述:
“主任,經過我這段時間的調查,幾周前深茂行魔都分行青浦支行給一家叫東園地產的公司授信了一共十九億的貸款,其中第一次金額拿到了十一億,項目施工方為析康建築。
這兩年公司表麵上看起來完全沒有任何的關聯,但是我查了一下,,這兩個公司的通訊地址和竣龍集團另一家子公司的地址極為相似,隻是室號不同,我懷疑這兩家公司很可能受控於竣龍集團。
東原地產以工程款的名義把這筆錢給到了析康建築,,析康建築又把這筆錢存到了鴻恩銀行的一個賬戶裡……”
“等一下!”苗徹叫停了陶無忌的講述,對他問道:
“你是怎麼查到鴻恩銀行的?”
陶無忌撓了撓頭,對著陶無忌笑了笑,然後說道:
“我是有一個同學在鴻恩銀行上班,我軟磨硬泡,最後才在不違規的情況下確認了這一點。”
苗徹嗤笑了一聲,狗屁的不違規,調查彆的商業銀行的儲戶轉賬記錄,你管這叫不違規?事情一旦傳出去,鴻恩銀行可不止聲望掃地那麼簡單,涉事人如果在儲戶較真兒的情況下,很可能要承擔刑事責任的,因為這是泄露彆人商業機密的行為,是觸犯了刑法的。
不過苗徹無意去糾結這些細枝末節,左右犯事兒的又不是自己,陶無忌之所以這麼不擇手段,無非是為了打贏這場仗,順理成章的留在華東審計部,所以不管是出於什麼目的,他都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他對著陶無忌示意了一下,然後說道:
“你繼續。”
陶無忌再次轉向了展示板,用信號筆畫出了一個箭頭,然後說道:
“根據我們掌握的現實分析,現在這筆錢又轉到了竣龍的美盛銀行的賬戶裡,竣龍從美盛銀行又轉出了十一億,給到了竣龍的龍星公司,然後龍星公司又把十一億轉到了咱們的濱江支行用於償還欠款,這筆錢很可能是東園那十九個億裡麵的十一個億,其實他們走這一圈就是在倒賬。”
苗徹的眉毛微皺,看向了陶無忌,然後不客氣的說道:
“我不要有可能,我要的是肯定的答案。這個案子多久可以給我形成一份正式的審計報告?給個時間!”
陶無忌的麵容呆滯了一下,仿佛陷入了糾結,最後咬牙說道:
“三天,三天我一定能出具完整的審計報告,確保事實確實。”
苗徹仿佛自嘲的笑了笑,看著展示板上陶無忌勾勒的線索,輕聲說道:
“這可是個體力活啊,繞來繞去的無非就是為了規避貸後審查,但是如果在銀行係統沒有個高人指點的話,很容易把自己給繞進去。吳顯龍背後的這個高人到底是誰呢?是趙行還是張行?這裡麵的水真的很深啊。”
苗徹說完後,沒再去管陶無忌,直接拿著自己的外套和公文包離開了,隻留下陶無忌繼續在那裡苦逼的熬著通宵。走在前往電梯的走廊裡,苗徹的麵目漸漸猙獰,開口罵道:
“艸特麼的,趙輝,可真有你的,你明知道我不能對張行動手的,故意把他給牽扯進來!”
苗徹口中的張行,不是彆人,正是濱江支行對公部胡悅事件的主人公,換作彆人在那樣的公開場合,冒犯到他,他肯定要好好查一查,看看當事人到底有什麼底氣敢這麼囂張。然而那天他卻高高舉起,輕輕放下了,原因無他,因為張行不僅是青浦支行的行長,更是歐陽老師的表弟。
戴其業出事的時候,苗徹因為愛惜羽毛,沒有靠手中的證據去製裁謝致遠,因為那會汙了戴其業的名聲,他不想背上欺師滅祖的罵名。這次也是同樣如此,不管姓張的再怎麼不堪,隻要不是總行下達的命令,他無論如何都要把這件事情給壓下來,因為他不想以後無法去麵對歐陽老師。
苗徹回到家裡,給自己叫了份外賣,然後坐在那裡一個人自斟自飲了起來,顯得非常的寂寥。最後他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迷迷糊糊的就睡了過去,整個人從凳子上滑到了桌子底下。
直到第二天早上八點多鐘,手機鈴聲突然響起,苗徹這才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從桌子底下爬出來的時候,甚至不小心撞了頭。他睡眼惺忪的看了眼時間,今天自己是指定要遲到了,暈暈乎乎的找到手機,看了眼來店顯示,發現是副手王磊打來的,劃來手機後,苗徹聲音嘶啞的打了聲招呼:
“喂,什麼事兒?”
電話的另一頭傳來了王磊慌慌張張的聲音,王磊語氣有些急促的說道:
“主任,不好了,陶無忌出事兒了,就在咱們行門口,手裡還拿著個煎餅果子,故意是出門買早餐,結果被人給捅了。我來上班的時候正好撞見了,您趕快過來吧!”
苗徹的猶如被人兜頭澆了一大盆涼水,瞬間就清醒了過來,胡亂的披上了外套,連臉都沒顧得上擦一把,抓起了公文包就衝出了家門。
等他趕到醫院的時候,就見副手王磊在醫院的走廊裡,被趕來錄筆錄的警察收集證詞,畢竟就是他報的案。苗徹走到近前,對著王磊問道:
“人怎麼樣了?搶救過來了嗎?”
一旁錄筆錄的辦案民警,看了眼苗徹,然後問道:
“請問你是?”
苗徹扯了扯自己脖子上掛著的工牌,對著二位民警說道:
“我叫苗徹,是深茂行魔都分行華東審計部的主任,陶無忌的直屬領導,我能問一下,凶手抓到了嗎?”
辦案民警看了眼苗徹的證件,確認了身份,然後回答道:
“用抓到來形容不大準確,應該說事發後,凶手第一時間撥打了妖妖靈,然後就站在凶案現場等著了,屬於主動自首。凶手以前也是你們深茂行的,叫朱強,在濱江支行工作,因盜刷客戶賬戶的存款挪作私用,被判刑三年,昨天才剛剛取保候審,沒想到今天就出了這樣的事兒!”
苗徹的大腦一陣空白,好半天都沒緩過神來,據他所知,朱強是被葉晨敏銳的洞察力,發現的犯罪事實,他就算是打擊報複,報複的對象也應該是葉晨,他為什麼會朝著陶無忌下手?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難不成他被葉晨給收買了?
正在這時,手術室外的燈滅掉了,然後就見醫生和護士從裡麵走了出來,苗徹趕忙上前,對著醫生問道:
“醫生,人搶救的怎麼樣了?沒什麼大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