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曉慧的眼神有些躲閃,沉吟了半天才小心翼翼的回道:
“姐,我是擔心,咱們一直打擦邊球,就在這個過界的邊緣徘徊,會不會被刮進去?這場漩渦可是來勢凶猛啊。”
沈婧知道田曉慧是個再現實不過的女孩,隻有用利益才能把她給牢牢的捆綁住。眼下是最關鍵的時刻,她不允許功虧一簣,於是說道:
“這間辦公室的前主人周姐已經被辭退了,相信你也看到了。在勝園基金,大家是看業績的,這裡一個蘿卜一個坑,她要是不走,這間辦公室就騰不出來,你自然也就彆想上位。
募不到資金,或者是虧了,就卷包走人,到時候給彆人騰地方的就是我們,我們就是在這麼殘酷的環境裡,所以不要說什麼擦邊啊、過界啊,掙得到錢就是生,掙不到錢就是死,就是這麼簡單。
現在華銘三號已經為我們打開了局麵,如果華銘四號能更上一層樓,我們就會被最雄厚的資金所看重,以後不用深茂行,就憑我們自己,就能夠吸引到大量的資金。
小慧,我和你有能力,有膽量,也有銀行背書,現在正是走向這個行業頂端的好時機,不進則退,你自己考慮清楚,要不要跟我搏一把?”
沈婧好一通灌雞湯,如果不清楚這個女人多麼的腹黑,田曉慧恐怕還真的就上當了。不過她還是表現出一副被打了雞血,鬥誌滿滿的模樣,表忠心說道:
“明白了,姐,我會把握住機會的!華銘四號的錢什麼時候可以到位啊?”
沈婧臉上閃過一抹陰霾,不過還是回道:
“應該快了。”
田曉慧下班後剛走出公司,手機突然振動,響起了短信提示音,田曉慧看了眼來電人,是蘇見仁,她眼睛瞪的老大,瞳孔縮成了一根針,趕忙點開了微信消息,發現蘇見仁給她發來了一個定位,讓她晚上七點半,去到那個地方。
田曉慧知道有關蘇見仁現在處境很尷尬,有關他的一切都被監控了起來,甚至就連他兒子程家元都躲去了海外,這兩天才剛回來。蘇見仁現在不敢用電話輕易聯係自己,所以發來一個微信消息,已經很難得了。
田曉慧來到了路邊,揮揮手叫了一輛出租,火急火燎的趕去坐標標注的位置,是一個彆墅區,在竣龍的時候,吳小飛曾經帶她來過這裡。當門口的警衛問起她的名字,她報上名後,警衛把她讓了進去。
來到一棟彆墅前,按響了門鈴,沒過一會兒,門被打開,來開門的正是蘇見仁。見到蘇見仁的那一刻,田曉慧再也壓抑不住自己的情緒,直接撲到了他懷裡,啜泣出了聲: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知不知道這段時間我是怎麼熬過來的?!”
蘇見仁把房門關上,攬著田曉慧,摩挲了下她的鬨到,然後柔聲說道:
“我沒事兒,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吳顯龍做夢都想不到,我會住在他的彆墅內,要知道這可是當初他送給趙輝的禮物。不過被趙輝早就上交深茂行的紀委了。”
兩人在沙發坐下,田曉慧依偎在他懷裡,把這段時間自己在勝園基金收集到的情報,全都告知了蘇見仁。蘇見仁靜靜的聽著,直到田曉慧說要晚上留下來,好好陪陪他的時候,卻被他給攔住了。
蘇見仁拿出手機,點開了一段錄音,裡麵傳來了沈婧和一個男人的聲音。這個男人田曉慧見過,是沈婧布局楠青建材的時候,她手下的一個散戶大莊家,叫小馬哥。
田曉慧一言不發的聽著這段錄音,表麵上看情緒雖然很平靜,可是雙手卻握成了拳,指甲因為太用力的緣故,把掌心都給戳破了。
蘇見仁輕撫著她的後背,然後說道:
“沈婧對你也有著戒心,她通過這個狗屁的小馬哥,把你媽也給卷了進來。如果我沒猜錯,試想一下,你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聽從她的指令砸盤,你猜猜會是什麼後果?沒準兒你媽會被逼到跳樓的。
前年股市崩盤的那八個月,這種情況還少嗎?聽我的,趕緊回去,穩住你媽媽,跟她溝通好,讓她無論如何都要在我們大規模出貨之前,把手裡楠青建材的股票全都拋出去,至於具體的時機,你等我電話。現在要砸盤的不是她沈婧了,是我們,攻守馬上就要易位了!”
“嗯,謝謝你爸爸!”
……………………………………
同一時間,另一個私人會所的茶室裡,沈婧再一次約見了葉晨。此時的她已經走火入魔了,她要趁著證監會沒查到她身上,從葉晨這裡卷上一大筆錢,把他給拖進泥潭。
沈婧坐在主位上,然後笑眯眯的說道:
“趙行,上次見你的時候就說過了,你得有真憑實據才能有底氣,不是靠天方夜譚、靠想象。”
葉晨不在意的笑了笑,悠閒的靠在藤椅上,對著沈婧說道:
“看來你還蠻急的,怎麼?最近證監會查的挺嚴的,你坐不住了?想要從我這兒趕緊卷筆錢,最後再瘋狂一把?
沈婧,心急是吃不了熱豆腐的。我既然敢來見你,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我先給你說幾個數字吧,六億、六千萬、六百萬。
遠舟信托做的六億地級市城投信托項目,從起項目到順利銷售,少不了姚行長的一份力吧?姚行長德小舅子用六百萬購買了文正照明三十萬股的原始股,文正照明被遠舟信托運作上市,姚行長德小舅子原始股市值有六千萬。”
沈婧勃然色變,她沒想到上次葉晨隻是用手拿住了她七寸,現在則是換成了鋼叉,牢牢的把她給叉在了地上。不過她還是負隅頑抗的嘴硬道:
“正常生意,偶然有過交集而已,這說明不了什麼吧?我們家老謝做的就是信托,自然是免不了同銀行打交道,你怎麼就能證明他跟這件事情有關係呢?”
葉晨的手指輕輕的敲打著藤椅的扶手,不疾不徐的的說道:
“好啊,那我就接著說,姚行長德小舅子就連購買原始股的那六百萬,都不是姚行長出的錢,鐵琴投資有限公司的法人代表,是姚行長德小舅子的媳婦兒陳金蓮。
這家公司是在購買文正照明公司原始股之前剛剛成立的,遠舟信托為這家公司擔保,從鴻恩銀行借出六百萬。也就是說,謝致遠幫姚行長德親戚設立公司,空手借出六百萬投資文正照明,幾個月後IPO套現六千萬,還給銀行六百萬,你覺得紀委會認為這是偶然嗎?”
沈婧恨得牙都快咬碎了,她是萬萬沒想到葉晨會查的這麼深,要知道這可都是私下交易。她現在隻能賭葉晨的手裡沒有實質性的證據,如果眼神能殺人,她的目光早就把葉晨渾身上下戳出好些個窟窿了。她冷冷的說道:
“那就讓紀委去查啊!”
葉晨像是看傻子一般看著沈婧,笑著鼓了鼓掌,然後說道:
“不得不說,你膽子比謝致遠還大,不過你不如謝致遠了解我。我跟他是大學同學,他了解我,如果我沒有十足的把握,我現在也不敢坐在你麵前。
如果你能聽懂我的話,你心裡麵應該清楚,我了解你跟謝致遠做了多少不堪的事情。繼續跟我玩話術,我敢保證紀委會馬上查那個姓姚的,姓姚的也一定會咬出謝致遠,敲詐勒索,外加預期盈利式賄賂,謝致遠至少會加刑五年。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謝致遠的刑期已經加到頂杠二十年了吧?再加下去,他就該判無期了。你兒子已經在成年前都見不到他爸了,你是想謝致遠死在監獄裡頭嗎?那也隨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