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篝火旁的人是如何歡笑,如何喧鬨,都已經平息不了秦苒苒心底的怒火。
“醫者仁心,為醫者手中握著的都是一條一條的人命啊,這些人怎能如此草菅人命?”她看著前方的篝火,跳躍的火焰映入眼底,讓人看不清楚她眼底到底是什麼樣的情緒在。
“我師父在教導我醫術時,先讓我背了七日的醫德,他生怕我為旁人瞧病出了差池,不但病人受苦,我一輩子也要受良心的譴責。”她的語氣十分平靜,仿佛並沒有在生氣,仿佛自己隻是在講述一件無關緊要之事。
陸承安看得心底難過,他知道秦苒苒最喜歡的,一個是他,另一個便是醫術,藥草。
秦苒苒麵上愈是平靜,陸承安心裡就愈加難過。
“苒苒。”陸承安開口,周圍人都默默退了一步,好不影響主子的發揮。
陸承安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去安慰她。
陸九看得著急,上前福身說道:“夫人不必生氣,這等人渣比比皆是,夫人若是氣不過,等我們到了地方之後,您擬個章程出來,讓將軍照做就是了,專門針對這些個人渣。”
秦苒苒目光慢慢收回:“你說得是,我儘力做好我該做的便是了。”
陸承安見秦苒苒慢慢恢複正常,心中鬆了一口氣,讓茯苓陪著秦苒苒先走了幾步,又叫住陸九:“陸九,每日加練一套鞭法。”
陸九滿臉不可置信,哭喪著臉看著陸承安,陸承安拍拍衣袖,轉身離開。
陸十的臉突然出現在陸九眼前,滿是悲憫:“搶了將軍的風頭還想全身而退嗎?”
“我……”陸九心中有苦說不出,垂頭喪氣地往前走著,卻聽陸承安突然說道:“去找陸一要你整日眼饞的鞭法吧,以後遇到事也要像今日一般,多動腦子。”
陸九頓時眉開眼笑:“多謝將軍!”
半夜狂歡,眾人飲足了酒,吃足了肉,都回到自己的住處收拾好行李,有家有口的都也已經打過招呼,舉家搬遷晚幾日去,單身漢子都直接提了包袱跟在陸承安的隊伍後麵,浩浩蕩蕩地朝著肅州進發。
秦苒苒坐在馬車中,看著昨日夜間太過興奮不慎跌入酒缸,到現在還暈暈乎乎的阿狸,恨鐵不成鋼地點了點它的額頭:“真是丟人……”
她的目光慢慢又轉向簾子上,看著上麵淡淡的花紋,心思又回到了昨夜。
“承安,肅州的總督和漠西軍統領與你真的不對付嗎?”
“真的,不過無所謂,我還不至於連他們都收拾不了,你隻管放心便是,與他們家中女眷來往之時,遇到說話不中聽的直接懟回去就是,不必在意這些。”
簡單的兩句對話,讓秦苒苒輾轉反側了半夜,她看著隨著馬車走動,在光線下忽明忽暗的花紋,心中苦笑:承安,我前世的記憶早就結束了,抱歉,後麵的路,我幫不了你了……
有柳林招呼各地的水匪山匪,這一路上基本沒遇到什麼障礙,一行人便順利地到達了肅州城外。
秦苒苒下了馬車,與陸承安站在一起,看著這座即將長久在此生活的城市。
方方正正的青石磚堆砌而成的城門口,高大的城樓上站著幾個拿著長槍的守衛。
肅州兩個大字刻在城牆之上,儘顯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