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他下令衝鋒的下一秒,就見楚驍龍身旁的一位混血種,瞬間被一根堪比長矛的重型弩箭射穿,噴著血在地上不斷的抽搐掙紮。
楚驍龍未及痛惜哀婉,箭雨紛紛,清兵的勁弩射出的羽箭,如暴雨般傾瀉著。
可即便如此那些混血種義軍,仍然在那裡悍不畏死的向前衝鋒,用子彈和重炮回應著清兵的進攻。
那些掌握著,類似於王之侍,青銅禦座這類肉身強化係言靈的華夏混血種。以自己鐵打的身軀硬抗清軍的弩箭,儘可能的為同伴爭取時間。即便鮮血淋漓,他們的目光依舊堅定。
隨後更有一掌握火係言靈的混血種,以自己的肉身化作熊熊烈火,以自己稀薄的血脈施展出自己一生隻能使用一次的高危言靈衝向清軍弩箭陣地,儘可能的為後麵的同伴創造機會。
就在那些清兵即將潰敗之際,武貝勒突然施展出言靈·戒律,禁用了現場所有混血種的言靈,居高臨下的質問楚驍龍和那些華夏混血種義軍道。
“你們是想造反嗎?這裡是統萬城,是我大清的龍脈所在!”
“造反?我等這是革命!滿清無道,庶民起而革其命!我等是替天行道!”
言罷,楚驍龍怒而奮起,揮動手裡的奧古斯都斬向武貝勒。
武貝勒見狀翻身下馬趕忙躲閃,隨後就見武貝勒原本所騎的戰馬,直接被暴怒的楚驍龍一分為二。
緊接著就見渾身浴血的楚驍龍,他猛的抓住武貝勒的發辮借力而起。隨著奧古斯都被楚驍龍輕輕揮落,隻見武貝勒腦後那條曆經兩百多年歲月,被滿清貴族視為族群榮耀的發辮應聲落地。
再看武貝勒披頭散發形如惡鬼,殺氣騰騰的緊盯著楚驍龍。
“啊啊啊……奸賊!逆賊!叛賊!”
顯然斷掉的發辮對於他來說,是自己此生不可承受的侮辱!
武貝勒狂哮,抽刀斬殺,楚驍龍一時間難以去招架,隻得拚命閃躲。
“報效朝廷,誅殺逆賊!”
武貝勒發出惡獸般的嘶吼,此刻的武貝勒已然沒有了理智,隻剩機械的動作跟那無法更改的榮耀與信仰。
武貝勒和楚驍龍,為了各自的信仰像是野獸般不斷廝殺。
那些清兵和義軍也在肉搏,所有人全部都沉浸在巨大的使命感和憤怒中,無論最後這場搏殺的結果如何,已經沒人能在此時停手後退了。
原則,理想,欲望,權利,恩仇……
所有的這些東西,在這一刻都已經徹底喪失了他們存續的意義!不管是義軍還是那些清兵,他們現在的想法隻有一種,那就是像野獸一樣,以最殘暴的方式,將自己麵前的對手弄死。
麵對滾滾向前的時代車輪,戰場上的那些懷揣著各種信念和野望的混血種。最後都將在這片戰場上麵,被時代的車輪以最殘忍的方式碾過。
最後融為一體,變成了曆史的前進道路上的血色車轍。
隨著混血種們的喊殺,天空之中漸漸的飄落下點點白雪。
雪拌著月光飄落,戰場恍如白晝。
周圍的空氣很冷,雪很大,在1901年的最後一場小雪裡。冷的雪,熱的血,這些所有的一切,不論悲喜,全部都在那片黑色的夜幕裡摻雜在了一起。
直到往後經年,都如同堅冰一般,不曾化開,牢牢的凍在那片西北荒原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