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托的含蓄回應顯然無法讓宙斯高興的情緒得到儘情宣泄,他理所當然認為勒托也該和他一道感到高興。
至於之前受的一點苦,那都不算事情,再說他之後會補償她的——如果他想得起來的話。
勒托對此十分自知,也沒多說什麼。
脫離了困境,她對宙斯的感情更多了幾分理智和冷淡,像勒托這樣並不強大的提坦女神本來能得到的關注就十分有限,此時的主角也不是她,諸神都更在意神王與新神們。
神王並未對這位為他生下雙胎的妻子表現出額外的優待,大家也不知道這是否是考慮到了善妒的神後赫拉的心情,但在沒有明顯信號的情況下,即便是對勒托的祝賀都顯得尤其含蓄。
不過有富有孝心、敬愛母親的阿爾忒彌斯與阿波羅在,他們必能為生母帶來榮耀,他們榮辱一體,不可能單被忽略過去某個。
其中,身為女性的阿爾忒彌斯要更細心一些,明顯有照顧到辛苦生育的母親的心情,阿波羅雖為神王長子,但在姐姐麵前看來也隻是個關心易亂的弟弟,他們姐弟倆實力相當,都是同具有戰鬥力和藝術文化屬性的美人。
兩個孩子對父親表現出的親近和尊敬,極大地滿足了宙斯的虛榮心,更切合了他的“客觀需要”。
因預言和詛咒的存在,對兒子這位神王不可能毫無保留,但對女兒的態度就不一樣了,宙斯明顯非常喜歡漂亮又聰穎善戰的阿爾忒彌斯。
宙斯為她賜下了天鵝、白鴿,又有桂枝與橄欖枝條編織的頭冠,同時將他尤其喜愛的會說話的金角鹿嘉獎於她,並賜予了她七隻靈敏聰穎的獵犬。
一看見鹿,身為狩獵女神的阿爾忒彌斯便心生喜愛,她毫不猶豫地對宙斯道:“偉大的神王、我親愛的父親,請允許我將鹿作為的神獸,它們的角如此漂亮,它們的皮毛如此出色……”
“當然,我的女兒,這根本不算什麼,你喜歡的話鹿就是你的。”宙斯哈哈大笑,毫不猶豫地應答。
“你儘可以提出更多的請求,你的付出我都看在眼裡,身為父親的我必然會嘉獎你。我向你允諾,你將擁有不少於你兄弟的頭銜和榮耀。”
這話一出,在場諸神都暗吃一驚。
打量的神色紛紛落在阿爾忒彌斯的身上,其中既有好奇、訝然,又有貪婪與羨慕。
縱是阿爾忒彌斯接生了阿波羅,又表現出不凡的能力,目前在宙斯的兒女中算頭一個,如此嘉獎和允諾也遠超過了他們的預料。
卡歐斯諸神雖然不老不死,青春永駐且長生不老,但並不是真的那麼高潔無暇的存在,像黃金時代的人類,那是說沒就沒,完全不見神明的仁慈。
穿越而來成為阿爾忒彌斯的櫻更是清楚這點,她還殘留了幾分“人”的立場與觀念,相比其他高高在上的神明,她的感知更為深刻。
他們有許多毛病,諸如傲慢、嫉妒、貪婪、縱欲……更彆說相當數量的神明一直遭受著神格對他們性情的“侵染”,以至於看起來更為古怪,甚至有時有些神顯得荒唐可笑。
比如富有智慧與先見的神明普羅米修斯(Prometheus)的弟弟厄庇墨透斯(Epimetheus)愚昧之神。
雖同為二代提坦神,但厄庇墨透斯與其兄相差甚遠,一點沒有體現出神明的偉大來,反而十分愚鈍,本身雖為後見之神但被愚昧神格同化得非常厲害,很難說清楚他究竟殘留多少“個神意誌”。
一些神明光是站在他旁邊都會被影響,做出一些荒誕無知的事情,他本身更是鮮有“正常”的時候,大部分時候都隻能遲鈍地接受著自己的哥哥的照顧。
若非普羅米修斯在先前提坦神叛亂中選擇了背叛阿特拉斯所領導的提坦神陣營——三代神王剛立不久,不少提坦神不服管教,琢磨著推舉先代神王克洛諾斯繼續上位,其中反抗勢力的領頭羊正是阿特拉斯——他帶著計謀投靠神王宙斯陣營,為打敗克洛諾斯反叛勢力出了大力氣,普羅米修斯與厄庇墨透斯兄弟兩個的日子定然沒有現在這麼好過。
“……”
話雖如此,但阿爾忒彌斯知道自己這位神王父親的性子,向他開口要的必然不能太過,一定要體現出恭敬來,決不能真的驕縱地以為自己是他的什麼“心肝寶貝”,或許興頭上時他會答應,但事後轉念一想,把送出去的東西收回來也不是不可能。
她環顧一圈,周圍諸神麵色各異,不必費心便能知道他們心中所想,隻讓人無比生厭。
仙子與寧芙們呈現一種乖順與寧靜的姿態,一眼望去都是如花一般嬌豔,隻能聚在一處,儘可能避開那些將淫邪的目光投到他們身上的神明。
無論性彆男女,他們皆用一種暗含期待與期盼的目光注視著目前看來性情相當不錯的阿爾忒彌斯和阿波羅,縱不如神明綺麗,卻也各具特色,自有弱小者的可愛與可憐。
棕櫚樹和柏樹錯落分布,沒有經過費心的修剪,天然幾分自然野趣,低矮灌木下莧菜紅長得尤其茂盛。
淺色海灘上貝殼和各色的石頭遍布都是,海浪花花地衝刷而來,但到底是少了幾分生靈的喧囂。
略一掂量,阿爾忒彌斯明白自己該提什麼要求了。
不能損了她準一等神的牌麵,又要給宙斯留有餘地,體現父神的仁慈,同時還要讓他不覺得自己傲慢太過,不至於事後後悔。
“我偉大的父親,請您允許我永保童貞,享受自由自在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