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就要這份氣勢，你們誰要是死了，我羅漢還有一口氣在，那就親自給你們扶靈還鄉，就算四團全體打光，那旅座也會保你我家族興盛……”
至此軍官們再不言語，紛紛敬禮之後就返回了自己的位置……
不多時，日軍的斥候出現了。
十幾個騎兵先是通過了小南河上的木橋，接著留下兩人檢查橋梁的狀況，其餘騎兵則順勢散開，檢查周圍有沒有大股部隊活動的跡象，頓時就叫人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好在羅漢的手下也很老道，早就把各種痕跡都清理的乾乾淨淨了。
就這麼過了幾分鐘，日軍斥候繼續前進，四團一個工兵連長卻親自上陣，光著膀子，帶著滿滿一箱子炸藥潛入了水中。
僅僅是一眨眼的功夫，日軍的先頭部隊就出現了，道路上密密麻麻的都是人影，偽軍一個營控製木橋之後就開始加固，看的四團弟兄們是一直咽唾沫兒。
好在偽軍沒有發現炸藥和電線，後麵源源不斷的敵人主力開過木橋，馬隊、卡車還有步兵和火炮，迅速就擠滿了道路
汗珠子是不受控製的往外冒。
可羅漢卻連擦一擦的功夫都沒有。
舉著手裡的望遠鏡，羅漢就感覺這一萬多敵人的隊伍似乎是格外漫長，走了半天還仍舊沒有走完。
旁邊背著對講機的通訊兵，忽然就低聲報告了起來。
“團座，敵人主力已經全部通過了小南河。”
“好，命令他們立刻炸橋，炮兵聽到爆炸就按照預定坐標給我轟。”
“是……”
通訊兵低下頭開始聯絡，羅漢則是重新又舉起了望遠鏡。
“轟！”
冷不丁一聲巨響，小南河上日軍剛剛經過的木橋，刹那間就飛起了幾十米高，化為了漫天的碎片，堪稱恐怖的水花把留守的偽軍澆了個透心涼，讓他們一個個的都傻在了原地。
不過他們也沒傻多久，因為四團的炮擊開始了。
位於3公裡之外的150重迫和位於6公裡之外的120重迫，一個呼吸間就朝敵人發射了上百枚炮彈，迅速就讓日軍和偽軍都亂成了一團。
在中國戰場囂張慣了的日本人，什麼時候麵對過這樣的炮火呀！
一炮下來就是個巨大的彈坑，炸點周圍4-50米不會有任何生命存活，彈片石子在百米開外都依然是殺傷力十足。
所以不要說什麼卡車、馬車和裝甲車，哪怕是日軍引以為傲的92步兵炮都跟玩具一般的在半空中變形、解體，擠在一塊的士兵那更是一群一群的斃命。
這一刻聰明人不是原地趴下，那就是拚命往開闊的遠處跑，但是最後能不能活下來，還得是全憑運氣
“嗖……轟轟轟……”
“嘭嘭嘭嘭……”
炮擊、炮擊，沒完沒了的炮擊。
在這樣無遮無擋的開闊區域，四團的炮兵愣是整整轟擊了十五分鐘，由於不停的搬動炮彈，裝填手已經累到不行，雙腿顫抖了，可他們卻還在咬牙堅持。
足足3-4公裡的作戰區域，單憑這十幾門重迫是不可能完全覆蓋的，所以就隻能用炮彈數量來堆，儘可能的殺傷日軍的人員。
往往是前沿一通聯絡，後麵炮兵就稍作調整，然後劈裡啪啦的一通猛炸。
緊接著又一通聯絡，炮手重新瞄準後，再次將敵人剛剛有集結趨勢的部隊給他轟散。
當然了，這麼一直開火不單是讓炮管滾燙，更是讓四團的炮彈以驚人的速度消耗，每門重迫旁邊都堆滿了空箱子。
“還有多少彈藥？”
“不到20發了。”
“我還有22發。”
“我們這裡多，還有整整30發。”
“那就說明你們偷懶了。”
“哈哈哈哈……”
“都彆鬨了，3號炮把炮彈均給其他炮組，通訊兵和團座聯係，就說我們的炮擊馬上就要結束了。”
“是……”
負責指揮炮營的營長，無奈的把這個消息傳遞給了羅漢，這也預示著真正的硬仗要開始了。
換個頭的功夫，新的命令就下達了。
每個炮組留下十發彈藥，其餘的統統打光，這麼一來裝填手隻能是彼此鼓勵著，又趕緊搬動起來。
“轟……轟……轟……”
恐怖的炮火開始變得稀疏了。
日軍明顯察覺到了這一點，結果在一條小水溝裡麵，腦袋上裹著繃帶的日軍指揮官，迅速就迫不及待的跳了起來。
“他們沒有炮彈了，第二大隊左翼，第三大隊右翼，所有的偽軍在前麵突擊，壓上去，全部壓上去。”
“嗨！”
傳令兵猛地一點頭，然後就轉身跑開了。
但是當日軍指揮官重新踏上公路，淒涼的景象卻讓他直接眼前一黑。
環視一周，到處都是飄著青煙的彈坑，滿載物資的卡車在劇烈燃燒，到處都是人體碎片，他引以為傲的部隊至少折損了2-3成。
更要命的是各種重裝備、物資損失殆儘，然後再加上傷員的拖累，立刻就讓這支部隊的戰鬥力損失了五成左右。
既然如此就更不能饒過襲擊者了。
隻有馬上去追擊他們、殲滅他們，這才能稍稍摘掉自己無能的帽子。
短短三分鐘之內，灰頭土臉的日軍和驚魂未定的偽軍就完成了集結，隨即便是朝炮營的防線直撲過來。
剛剛被炮擊的怒氣都變成了殺意，幾乎所有日軍都在狂呼濫喊。
“突擊、突擊！”
“天皇陛下、大日本帝國……萬歲！”
“衝啊！”
被日本人的刺刀頂著，偽軍們為了戰勝恐懼，那也是聲嘶力竭的大吼，可是他們跑著跑著，剛剛隱約看到荒草中的人影，羅漢就下達了開火的命令。
“噠噠噠噠噠噠……”
機槍！
好多好多的機槍。
準確的說四團幾乎所有的重機槍都在這裡了，它們擺出一字長蛇陣，一齊開火之下，甚至於發揮出了割草機一般的威力。
在大約1000米的距離上，所有高於腰線的荒草紛紛被剃頭，跟著草莖草葉一塊飛走的，還有無數的生命。
為了壓住敵人，保護自己的側翼，羅漢不得不把陣地拉的很長，至於重機槍不足的位置，那就用輕機槍和步槍、衝鋒槍來填補。
這麼乾看起來火力輸出的很驚人，不過缺點也是一目了然。
那就是整道防線毫無縱深可言，一旦日軍實現突破，那麼四團就必然是全軍覆沒的下場，於是所有弟兄也都豁出去了，他們仗著楊鋒提供的充足彈藥，那真是拚命的向敵人開火，阻止他們靠近自己。
可誰知敵人在一茬又一茬，付出無數的人命後，終於還是來到了400米左右的距離上，不單是擺出92式跟四團的民24對射，迫擊炮、擲彈筒那更是時不時就落到四團機槍陣地的附近……
“噠噠噠、嗖嗖、噗！”
“老三？”
一個流彈突然打中了機槍手的腦袋，瞬間斃命不說，更是讓這挺民24停止了掃射。
不遠處的敵人馬上就跳了起來，甩開大步的往前衝，利用這寶貴的時間來拉近距離。
旁邊副射手一看，嚇得連搬開同伴屍體的時間都沒有，直接一個跨步，跨過老三的屍體，握著激發柄就開始了掃射。
“噠噠噠噠……”
“啊！來吧來吧，爺爺請你們吃子彈……”
刹那間數十發子彈飛出，遠處敵人就倒下了三四個，其他的自然是立即趴下，借荒草藏身並且對著這邊不停的開火。
這時供彈手才一臉哀傷的拉走機槍手的屍體，並且用一旁的軍帽，遮住了同伴額頭部位的槍傷創口。
“人那？預備換子彈，加水。”
“來了”
“誰去聯絡炮組，正前方300，至少有5-60名敵人，給我轟死他們。”
“我去……”
機槍組的一員，聽到吩咐是轉身就跑。
可他才衝出5-6步，眼睛紅紅的供彈手才拿出新的帆布彈鏈，副射手才預備去給套筒加水……
“嗖、嘭！”
完全不給反應的時間，一枚擲彈就狠狠的砸了下來。
刹那間整個機槍工事都泛起了紅色的血霧，除了恰巧跑開的那個人，整個小組包括機槍都被日軍的擲彈筒給打掉了。
大腦一片空白，幸存的弟兄待煙霧稍散那麼一看，他朝夕相處的同袍都疊在了一起，身上還有大片的燒傷痕跡，鮮血更是浸透了軍服。
“啊……”
本能大叫的同時，幸運小子一扭頭，再次望向敵人時，日軍已經全部爬了起來，正大踏步的飛奔而來。
“我、我宰了你們！”
崩潰的小子沒有跑，他怒吼著拔出了士官腰間的手槍，無奈才剛擺出瞄準的架勢，一顆子彈就貫穿了他的脖子……
“左翼被突破了？”
羅漢的身體猛地一僵，隨即就把望遠鏡轉向左翼，仔細的觀察了起來。
“日本人的擲彈筒太猛了，不過張營長已經帶人上去堵口子去了。”
“……”
“團座，右翼告急，接連損失了四挺重機槍，弟兄們要扛不住了。”
“這麼快就四挺了？”
“日本人都瘋了，偽軍也被他們給逼瘋了，都在不惜代價的衝鋒，我們的火力壓不住他們了。”
“命令、命令右翼放開缺口。”
“什麼？”
“命令右翼放開缺口，讓炮兵瞄準缺口把最後十發炮彈也全部打光。”
“是……”
傳令兵和通訊兵一塊行動了起來。
可即便是這樣，羅漢還是感覺不太保險，他一回頭就望向了自己的副官。
“你帶我的警衛連去左翼做預備隊。”
“是”
“還有把後勤人員都組織起來，叫他們到右翼去待命。”
“是”
激烈的戰鬥中，想要調整部署可是非常困難的。
尤其是後退後撤之類的命令，一個不小心就會變成全麵潰散。
幸好四團訓練還算是刻苦，老兵比例高，而且一直在跟日軍偽軍作戰，沒有什麼畏戰的心理。
這麼一來右翼戰鬥最慘烈的位置，四營的弟兄才能邊打邊撤，由中間移動到了兩邊，隨即便是大批大批的敵人湧入。
這些日軍一方麵是追擊後撤的四營弟兄，另一邊則是快速向後穿插，前後都有河水阻斷，他們唯一的辦法就是打破包圍圈，甚至是繞到四團的背後去實施反包圍。
為了實現這個目的，日軍大佐也是把攻擊重點轉移到了右翼，差不多2000名生力軍是全部押了上來。
隻是非常的遺憾，奔跑中的敵人、已經看到勝利希望的敵人，他們卻聽到了尖銳的破空聲。
老練的士官猛地抬頭，臉上才剛露出絕望的神情……
“嗖……轟轟、嘭嘭嘭……”
這一輪炮火強襲非常的猛烈。
每個炮組在打完最後十發炮彈後，右翼的缺口區域已經變成了一片火海，在哪大片的煙塵當中全都是敵人粉碎、扭曲的屍體。
“衝啊！”
“叭叭叭、砰砰砰、突突突突……”
剛剛才撤到兩側的四團弟兄又殺了回來。
對著還在掙紮的敵人補上一槍，又或者直接一刺刀，一眨眼的功夫就重新堵上了缺口。
關鍵是羅漢組織的預備隊也來了，儘管都是後勤人員戰鬥力有限，可充足的數量還是讓防線變得厚實了起來。
等到羅漢從望遠鏡中看到，自己的弟兄再次穩住陣腳，連新的重機槍陣地也架設起來後，這才悄悄的鬆了一口氣。
不過接下來，羅漢卻突然朝五家縣城的方向望了一眼，心裡麵默默的祈禱了起來。
旅座呀旅座，你可千萬要快點，算我求求你了……
“快！再快一點。”
“蹬蹬蹬蹬……”
楊鋒人在瘋子坦克上，先是對著身後的士兵連聲催促，接著就馬上舉起了望遠鏡。
此時此刻他帶著2500人已經趕到了四團的小南河戰場附近，已經可以聽到隱約的槍聲和炮擊卷起的煙塵了，樂觀一點估計，不用十分鐘就可以加入戰鬥。
可是在這麼緊要的關頭，駕駛坦克的尼克中校卻偏偏大叫了起來。
“楊將軍，具體的攻擊計劃那？”
“簡單一點，左右500人牽製，剩下2000人中央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