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啊……
這可是四樓。
儘管有人墊在都在發出無聲的尖叫。
他的五臟六腑一陣翻湧,意識也有些模糊,完全是憑著強大的求生欲,晃晃悠悠的爬了起來。
隨即那些趴在樓梯扶手上觀看的日軍,又都開始拚命的下樓,想要活捉楊鋒。
“快快快,活閻王就在眼前,他已經跑不了了。”
“嗨!”
“蹬蹬蹬蹬……”
然而聽到樓梯上的腳步聲,鼻子、耳朵都在緩緩滲血的楊鋒,又摸索出一枚手榴彈,扭蓋、拉弦兒,並且看都不看就扔向了身後。
“嘭……”
一股猛烈的煙塵是噴射而出,瞬間就震驚了國際飯店一樓大廳內的所有人。
緊接著不等他們展開行動,煙塵中就走出了一個人,手中的擼子也果斷的開始了射擊。
“砰、砰砰、砰砰砰……”
爆頭、穿胸、打肚子。
聚集在一樓大廳的日軍和特務,誰都沒有想到,還有人能從滿是日軍的樓梯上殺下來,結果是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當楊鋒乾掉眼前的幾人,突然就驚奇的發現,早早下樓的阿部菊二就在這裡,正努力的想要藏到沙發後麵去。
天助我也!
直接把手頭打光子彈的擼子一扔,再次拔出tt33,楊鋒一邊逼近、一邊對著沙發連連開火。
“砰、砰砰、砰砰……”
“呃!”
距離十米左右,子彈打的沙發爆出了一個個彈孔。
等一發子彈實現貫穿,打中阿部的肩膀後,他是悶哼一聲就倒在了地上。
恰巧這時楊鋒也來到了沙發旁邊,於是就直視著阿部的眼睛,迅速的扣動了扳機。
“砰砰!”
彈匣中最後兩顆子彈賞他了,活閻王也就此完成了艱難又誇張的第五殺。
“叭叭叭、叭叭叭叭……”
依然一片子彈飛來,原來是酒店外麵的日軍,聽到槍聲、爆炸就趕來支援了,鬱悶的楊鋒隻能一個箭步躲到柱子後麵,並且摸出了最後一枚手榴彈。
“乒乒乓乓……嘭!”
3-4秒之後,手榴彈在一群日軍腳下炸響。
已經豁出去的楊鋒,握著匕首就要發起死亡衝鋒時,密集的槍聲竟然從日軍身後響了起來。
“嗚嗚……”
“突突突突突……”
一輛轎車衝破日軍的的封鎖,一鼓作氣衝到了國際飯店門口。
隨即轎車司機就端起黃油槍,對著逼向楊鋒的日軍一通狂掃。
當日軍倒下數人,下意識的轉身還擊,打的轎車彈痕累累時,楊鋒也趁機衝了上去。
一腳橫掃,直接踢飛了一個。
一記勾拳,乾脆掄到了一個。
一刀猛戳,果斷紮到了一個。
最後一個甩手飛刀,深深插入一人的門麵,國際飯店大廳內的這些日軍就所剩無幾了。
“上車!”
“突突突、突突突……”
重新換上新的彈匣,轎車司機衝著楊鋒大吼一聲,轉而又對著其他方向聚攏而來的日軍開始點射。
而楊鋒這邊乾脆狂奔起來,一把抱住一個日本士官的腰,兩個人仿佛一顆炮彈,猛地就從飯店大堂內撞爛大門的滾了出來。
這是最關鍵的時刻。
絕對絕對不能泄氣。
爆發出全部潛力的楊鋒,手腳並用的爬起來,拉開車門就鑽了進去。
“快走!”
“嗚、吱吱吱吱……”
在楊鋒的催促下,眾矢之的的轎車一個加速、一個急轉,撞飛一個礙事的特務後,一眨眼就消失在了黑夜當中……
“號外號外,國際飯店深夜大戰。”
“活閻王五殺超神。”
“日軍少將命喪當場……”
第二天一早,一群興奮的報童衝過大街,同時還揮舞著手中的報紙。
忽然一個戴前進帽的小子,一不小心就撞到了行人身上。
當他忐忑的抬頭,結果卻看到一個眼神溫和的洋人時,洋人卻用很純正的中國話詢問了起來。
“沒事吧?路上人多、車多,你倒是看著點呀!”
“知、知道了。”
“給我來份號外。”
“好的先生……”
買一份報紙,順手抖開掃了兩眼。
楊鋒嘴角微微一翹,隨即就快步進入了楊鋒的大門。
昨晚上真是太驚險了,苗苗接應楊鋒之後,日本人的車子硬是追了他們倆半座城市,幸好苗苗路熟,這才成功甩掉了他們。
等楊鋒坐到自己的辦公室裡,陳豐登就又來報告了,這一次他總算是給楊鋒帶來了一點好消息。
“馬丁先生,剛才警察局來電話了,說是今天下午,允許咱們去探監。”
“哦?他們怎麼就改變主意了?”
“這個……”
“算了,不重要,你去準備一下,爭取給魚經理帶些吃的、用的,還有彆忘了準備一筆錢……”
回頭陳豐登離開辦公室,一臉平靜的苗苗又馬上走了進來。
“馬丁先生,商場又在催咱們的貨了,還有幾個高官的夫人、小姐,這些都是咱們的老主顧了。”
“一定要儘量安撫好她們……”
嘴上說著無關緊要的內容。
手上卻飛快的寫字交流。
藏在楊鋒辦公室裡麵的竊聽器還在,那這出戲就必須繼續唱下去。
苗苗告訴楊鋒,昨晚上收尾工作進行的很乾淨,不會有什麼紕漏,另外她還告訴楊鋒,城外的阿七他們已經做好了準備,必要時可以隨時協助楊鋒撤退。
等到苗苗也離開辦公室,楊鋒終於可以拿出一疊稿紙,開始進行他計劃的最後一步了,這一次他直接在刺殺預告上寫下了姓汪的名字……
下午一點,楊鋒、陳豐登還有小伍,三個人來到了警察局門口。
當陳豐登下去打探消息,小伍也到一旁去抽煙時,楊鋒可就拿出了無人機的控製器,控製把數百張稿紙,全部扔到了不遠處的一個市集。
儘管市集上也有巡警和黑衣特務,可是人多眼雜,消息還是如野火一般的擴散開來。
當滬上的民眾知曉,活閻王竟然要對付天字一號大漢奸,江城國府姓汪的,那無一不是拍手稱快。
但是這消息傳到派遣軍高層耳中,那可就完全是另一副模樣了。
派遣軍司令部再次召開緊急會議,之前主動請纓的家夥不見了,而他空出來的位子更是觸目驚心。
與會那些日軍將官,一個個視線掃過那張椅子,人人臉色都非常的難看。
“嘩啦……”
主持會議的司令官一揚手,十多張稿紙就飛到了眾人麵前,可是那些將官卻沒一個敢拿起稿紙來看看,因為他們都知道此刻的司令官有多麼的憤怒。
“阿部菊二少將死了,在重重保護下死了,這是恥辱,無法洗涮的恥辱!”
“……”
“現在新的殺人預告又來了,怎麼辦不需要我再多說了吧?”
“……”
“這次再失敗的話,那可就不是剖腹謝罪那麼簡單的事情了……”
司令官的聲音在會議室內回蕩。
過了好久,終於有人壯著膽子回應了一句。
“司令官閣下,不然讓汪先生先返回江城?那裡是他的老巢,安全係數肯定更高。”
“八嘎!”
“嗨!”
“如果被一個小小的刺客嚇倒,我們豈不是都成了無能之輩?汪先生是江城國府的zhuxi,如果這次他退縮了,那還有什麼威信可言?軍部對中國人的分化計劃也將徹底失敗。”
“嗨!”
憤怒的聲音叫將官們汗流浹背。
對於神出鬼沒的活閻王,他們也是真的無計可施。
國際飯店頂樓,這種無解的四局他都能衝殺出來,還有什麼措施是絕對保險的?
眼看沒人吭聲,司令官也深感無力。
接著就隻能強迫自己振作,同時就開始發布命令。
“我跟崗村閣下已經通過電話了,最後確定的方針是……全城戒備,以人為餌,誘殺活閻王……”
當派遣軍將官們拿出前所未有的專注和仔細,發誓一定要收拾掉活閻王時,楊鋒終於走進了警察局和憲兵隊共用的監獄,看到了神態憔悴的小魚。
此時此刻,小魚身上還穿著宴會那天的旗袍,頭發十分的散亂,捧著陳豐登遞過去的燒雞是拚老命的往嘴裡塞。
“呃……咳咳咳咳!”
“慢點吃,還有那。”
楊鋒小聲勸了一句,可小魚卻還是那麼急,恨不得一下子就把整隻雞都塞進肚子去。
見狀楊鋒給了陳豐登一個眼色,陳豐登就摸出預備好的錢,悄悄塞到了看守的手中。
“還請這位老總照顧一二,亞細亞洋行銘記在心。”
“好說好說……”
楊鋒出手絕對大方。
一根小黃魚讓看守是喜笑顏開,相信他給不了小魚什麼優待,至少也能讓小魚少受一些折磨。
隻是楊鋒完全沒有想到,他還沒跟小魚說上幾句話,一陣沉重的開門聲傳來,幾名日軍也進入了大牢,並且還直接來到了楊鋒的麵前。
“馬丁先生,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派遣軍司令部的三田,亞細亞洋行的事情全權由我負責。”
“原來是三田將軍,你好你好。”
拿出商人那圓滑的勁頭,楊鋒笑著向三田伸出了一隻手。
不過非常的遺憾,三田並沒有跟他握手,相反是來到鐵柵欄跟前,看著小魚在那狼吞虎咽。
“據說餘小姐是馬丁先生的情人?”
“不不不,我們之間沒有那種關係,餘經理隻是我洋行的職員,非常重要的職員。”
“非常重要?”
“非常重要!”
“那麼馬丁先生願意為這個重要的職員,做到什麼程度那?”
“我不太明白三田將軍你的意思。”
“交出亞細亞洋行的賬本、股權,不然我就剝下餘小姐的皮,然後再送給馬丁先生。”
“……”
這麼聊得話,楊鋒還真是接不下去了。
剝開一切的偽裝和掩飾,直接上來生搶,除了翻臉和服從還真是沒什麼更好的對策。
接下來,楊鋒還是一臉猶豫不決時,三田卻冷笑著一揮手,兩個矮壯的日軍直接打開牢門,進去就把小魚死死的按在了地上。
“刺啦、刺啦……”
幾下瘋狂的撕扯,小魚身上的旗袍就變成了碎片。
眼瞧著日軍已經開始解皮帶了,黑著臉的楊鋒終於大喝了起來。
“住手!你們就連最基本的廉恥都沒有嘛?”
“馬丁先生,此刻發生在她身上的一切,明天都可能發生在你身上。”
“……”
“交出亞細亞洋行,我可不是在跟你商量。”
“……”
“該死的家夥,你沒聽到我的話嗎?”
為了實現目標,三田直接拔出了指揮刀,這下子陳豐登可就繃不住了,扭身就想要逃走,結果卻瞬間就被兩個警察給按在了牆上,痛的是呲牙咧嘴。
這邊雪亮的指揮刀也架在了楊鋒的脖子上,冰冷的觸感叫人一陣陣的頭皮發麻。
“我的股份,可以全部轉交給你們,想要賬本也沒有問題,但是屬於德國人的股份,那我就無能為力了。”
最後堅持了幾秒,楊鋒忽然就像是泄氣的皮球,壓低聲音表示了妥協。
這麼一來三田才露出了冰冷的笑容……
不久之後,楊鋒的西服出現在了小魚身上,三人一塊離開了監獄,但坐在車上卻誰都沒心思講話。
一盤頂好的生意,就這麼被人給搶走了。
估計換成誰都不會服氣。
偏偏日軍勢大,誰想反抗都是以卵擊石。
過了好一會兒,楊鋒這才振作精神,朝著小伍吩咐了起來。
“回洋行,開慢一點。”
“是”
等轎車開始移動,在車水馬龍的街道上遊走,陳豐登才終於憋出了一句話。
“馬丁先生,咱們就這麼乖乖的認輸了?”
“難道你有彆的辦法?”
“……哎!”
“收起你的歎息,這絕不是最後的結果,你們回去繼續上班,除了老板換人,一切都無需改變,反正日本人也高興不了幾天了。”
“馬丁先生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是不是聽到什麼風聲了?”
“全滬上誰不知道,活閻王正在狠狠的收拾日本人,叫他們顏麵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