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行好事、莫問前程，我何桂三就陪你瘋這一回，但是我要先回山城，進行一些處理和準備。”
“好，那我就先往下進行了，有些事情還是需要一些時間的。”
“電台聯絡吧……”
說完何貴樵就匆匆離開了，不過楊鋒可不敢有絲毫的托大，立即就指示身在山城的馬老板，不但要給何貴樵的辦公室、車輛裝上竊聽器，還要24小時的派人監視……
三天後，楊鋒遞出了一把軟刀子。
李伯俊作為鐵背旅的參謀長，親自邀請了十幾名西京的記者，然後跟著卡車一塊跑到了軍需處門口，目的自然是索要拖欠的炮彈和汽油。
結果軍需官還是那副口吻，東西沒有……找他也沒用。
誰知下一秒，當十幾個記者圍上去，照相機懟臉狂拍時，軍需官一下子就傻眼了，甚至還想動用武力將記者們趕走。
直到這時李伯俊這小子才出麵，聲淚俱下的演了一出好戲。
“各位記者朋友，西京的父老、全中國的同胞們，你們都看到了吧？不是我鐵背旅有意搪塞，實在是有心殺敵無力回天呀！”
“李參謀長請你再說明白一些。”
“好，今天我們鐵背旅索性就不忍了，讓全國民眾都來評評這個理，大家都知道，鐵背旅南北轉戰，目的就是驅除日寇、光複國土，可是連最基本的作戰需求都滿足不了，我們的弟兄就是想要拚命都不成啊。”
“那麼鐵背旅都需要什麼？”
“最緊要的就是炮彈、油料，諸位記者朋友都知道，火炮需要卡車來拉動，更需要炮彈來發射，可是這兩樣都不給我們，這叫我們怎麼去跟日寇作戰。”
“李參謀長，難道沒有炮彈和汽油就不能打仗了嗎？”
“能打，就是用地上的石頭，鐵背旅也一定會奮戰到底，可是再想要打出五象城、平陽、羊城那樣的大捷可就難了。”
“李參謀長，現實就是國府沒有汽油，這是誰都沒有辦法的事情呀！隻能依靠美國盟友來支持我們。”
“如果真是這樣，那李某自然無話可說，但是記者朋友們，你們可以去看看，西京市區跑的那些轎車，如果真的沒有汽油，那他們燒的是什麼？”
“……”
“抗戰乃是國之大計，不是應該先保證軍用嗎？怎麼富商老板有油，到我鐵背旅這裡就偏偏沒有了？”
“……”
李伯俊的質問讓記者們啞口無言，更是讓軍需官氣的渾身發抖。
不過這次李伯謙沒有帶人衝進去，直接把藏起來的炮彈和汽油翻出來，而是施展了另外一招。
隻見李伯俊摸出手帕，僅僅是在眼角處點了點，馬上洶湧的淚水就再也控製不住了。
“諸位記者朋友，身為軍人馬革裹屍是我們的榮耀，可是……可是……可是在我們拚命的時候，是不是應該讓我們吃飽，讓我們的槍炮中壓滿子彈？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呀！”
“哢嚓哢嚓……”
照相機精準的抓拍了這一幕，回過頭李伯俊雙眼泛紅、表情猙獰又淚滿麵頰的樣子就見報了。
一時間西京城是舉世嘩然，嚇得官員、富商都不敢再坐小轎車了，連美軍聯絡官坐著小吉普招搖過市都被人扔了爛菜葉子。
無奈的第一戰區胡長官隻能出麵，向各界保證鐵背旅的炮彈、油料供應，這樣才稍稍控製住了輿論。
不過另一邊，盛參座卻找到了楊鋒居住的房子，努力安撫起楊鋒本人來。
“兆青老弟呀！咱們自家的事情又何必弄得人儘皆知？”
“沒法子呀！我不把事情搞大，不讓山城知道的話，我鐵背旅的戰鬥力就完了。”
“言重了吧？”
“一點都不，特彆是眼下這節骨眼，萬一草地打起來、萬一柱州打起來，我的部隊無油少彈豈不成了擺設？”
“兆青老弟，即便是草地、柱州有事，不是還有我們嗎？”
“盛參座，既然你今天來了，那我就正好問個明白，胡長官考慮的怎麼樣了？草地上四家變三家的事情還需不需要我來插手？”
“這個嘛……”
“如果需要我，那我就要立刻稱病避客、進入草地，如果說不用我來操心，那我就繼續提籠遛鳥、樂的放心。”
“兆青老弟你也要理解理解胡長官的難處，他最近可是頂著壓力在幫你說話。”
“這麼說的話，強人所難的又變成我了？”
“兆青老弟……”
“好，那我不為難胡長官，草地的事情我也不管了，今天晚上繼續放電影。”
誰知就是這麼湊巧，一臉為難的盛參座還沒搭腔，一個軍官匆匆匆進來耳語幾句，接著臉色大變的盛參座就走了。
跟著香肉就溜達到了楊鋒身邊。
“關東軍動手了？”
“哪來的消息呀？”
“他們的悄悄話能瞞得過我嗎？”
“……”
“幾個小時之前，關東軍一股騎兵襲擊了巡邏隊，現在他們的大部隊正踏上草地，朝著你小子毀掉的E城前進那。”
“難怪他們慌成這個樣子……”
嘴上說的簡單，實際上楊鋒也在慌。
草地作戰地廣人稀，一個速度、一個補給，這就是關鍵所在。
萬一在楊鋒介入之前，關東軍拿下了D城，那就等於是半個草地到手了，楊鋒上次打的那麼辛苦，真要再來一次的話，肯定會更加辛苦。
好不容易才打回來的土地，楊鋒又怎麼可能不心痛，於是就馬上表示，讓偵查衛星去好好的轉上一圈，拿到第一手的情報再說。
可誰知計劃不如變化快。
第二天一大早，胡長官就和盛參座是結伴而來，關鍵是一上來就毫不隱晦的甩出了壞消息。
根據美軍的偵察機報告，日軍先鋒兩萬人，距離E城廢墟還有三天的路程。
主力7萬人帶著大批補給，數量已經多到美軍飛機都懶得攻擊了，足足2000架馬車，摧毀幾架十幾架又有什麼意義？
關鍵是國軍在草地上的部隊，壓根就沒做出任何有意義的反應，相反他們帶著物資和士兵從邊境的礦山撤退，拱手讓出了二十幾個堅固的堡壘。
應該說日軍的行動早在意料當中，不過卻比意料的更快、更猛。
並且美軍偵察機還發現在日軍隊伍中，有少量的便裝人員混雜，懷疑是草地上的人跟日軍勾結到了一塊。
自從草地回到國軍手裡，回到山城國府的治理之下，各方麵都在迅速的惡化。
牛羊被奪走
貴族被敲詐
牧民被押進礦場乾活兒
到後來牧民已經不夠了，金城馬家和盛長官就乾脆從內地省份收納流民帶到草地去，沒有工錢、沒有人權，提著腦袋下礦一天僅僅是給一頓飽飯。
在這種情況下，草地上的居民反抗反叛也是有情可原，隻是輪到國軍去鎮壓時，難度又不知不覺的上升了一個等級……
“兆青老弟，一切真的如你預料的一般呀！”
胡長官的眼神滿是疲憊，結結實實被日軍搞了個措手不及，畢竟從草地南下，他的第一戰區是首當其衝，這下子不要說什麼龍城了，他能守住西京就算是燒高香了。
結果和胡長官他們料想的不同，對麵楊鋒還是一副平靜、寡淡的樣子，沒有憤怒、沒有驕傲、沒有幸災樂禍，就好像是在談論彆人的閒事。
“柱州方向有什麼動靜嗎？”
“暫時還沒發現。”
“也對，柱州地勢廣闊，就算突厥人的部隊實施夾擊，也需要時間才能反應出來。”
“兆青老弟，你就不要再嚇唬我了。”
“胡長官，我這可不是什麼嚇唬，我隻是在說最壞的那種可能，如果日軍和突厥人聯軍殺來……”
“兆青老弟有什麼對策？”
“既然胡長官問了，那職下就鬥膽說上幾句，上策是立即出兵，聯合草地上的部隊，逐個擊破敵人，不讓他們有機會合兵一處。”
“這個、這個恐怕有難度，第一戰區目前抽不出太多的部隊來，但是我已經向山城求援了，希望國府可以增援我們。”
“嗬嗬嗬，中策則是立刻撤回黃河東岸的部隊，集中力量、豎壁清野的打西京保衛戰，用城防來消耗敵人，如果能殺傷他們4-6成，應該可以挨到日軍撤退。”
“這個恐怕也不行，放棄黃河以東的大片土地，我沒法跟軍委會交代，就是西京的民眾也不會饒了我的。”
這邊胡長官才否決，盛參座就迫不及待的開始幫腔了。
“兆青老弟，西京的百萬民眾，再加上幾十萬部隊，這每天光是吃喝的消耗就太驚人了，我們恐怕連兩個月都堅持不住，這個守肯定是守不住了。”
“那麼久隻剩下策了，帶著部隊和民眾撤向傳遞，直接把西京給他們了，因為等日軍和突厥部隊彙合到一起，40萬大軍呀！金城馬家守不住，柱州旁邊那兩個師就是笑話，唯有川地的群山可以阻擋他們的步伐。”
“這個、這個……”
說到這個下策，胡長官他們吭哧癟肚的，簡直連否定的力氣都沒有了。
說是撤入川地，可是失去了地盤，部隊由山城直接指揮，第一戰區不複存在的話，胡長官也就等於失去了一切。
但是相對的，這也成功激起了胡長官二人的凶猛。
與其兩手空空，他們莫不如放手一搏，萬一能擊潰日軍的話，說不定還能保住一部分的地盤，繼續讓自已的勢力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