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一下又一下。
刺刀刺入皮肉的聲音清晰無比。
而且那恐怖的聲音聽得小尾巴臉色蒼白，漸漸就失去了掙紮的力氣，這時楊鋒也鬆手了，直接就坐到了小尾巴的身邊。
“我要學……”
“嗯？”
“我要學會怎麼用炸彈，你教我。”
“好，過兩天離開這裡，我就立刻教你。”
“可咱們早就該走了，你說兩天的，兩天早就過去了。”
“……”
好吧！
這一次楊鋒也無力辯解。
畢竟有些事情是無法精確估算的，既然如此楊鋒就果斷拿出一枚蔣造手榴彈，教小尾巴如何扭蓋、拉弦、投擲……
轉過天一早，戰鬥繼續。
關東軍繼續朝俄國人的正麵猛攻，一個中隊壓上去，堅持不到一個小時就會被打殘，可將官們卻跟沒有感覺一般，迅速再拉上去一個繼續。
在哪槍炮聲的掩護下，過河的日軍已經來到了俄國人右翼，並且還在一點一點的接近。
對於自己的身側身後，俄國人可沒有絲毫的鬆懈，他們派出的騎兵跑來跑去，一不小心就撞到了日本人頭上。
“唰、噗、哇啊……”
“日本人！”
“嗖嗖嗖，劈裡啪啦……”
“叭叭”
上一秒還平平常常的草地上，風一吹草莖是不停的搖擺。
可是下一秒，一個日軍就突然冒出來，並且一甩手投擲出了一柄匕首。
當匕首釘在俄國騎兵的胸口，騎兵臉色巨變的墜下馬背時，他的同伴們自然大驚，抬手就去抓肩頭的波波沙。
無奈的是來不及了，就在這幾個騎兵的周圍，眨眼間又冒出好幾個日軍，他們合力把俄國人扯下來，握著刺刀就是一通猛紮，猙獰的臉上全是血跡。
這個四人騎兵小隊，呼吸間就損失兩人，搞得剩下兩人隻能猛扯韁繩，揮手扒開撲向自己的日軍，然後就不顧一切的往遠處逃去。
結果日軍開槍了，兩人隨即落馬，周圍又恢複了平靜。
等開槍的日軍貓著腰、豎起耳朵聽了聽，感覺沒驚動什麼人，才悄悄的鬆了口氣，一個板著臉的士官卻突然站到了他們麵前。
“八嘎！誰允許你們開槍了？”
“十分抱歉。”
“咬緊牙關吧！”
“嗨！”
“啪啪、啪啪、啪啪……”
一反一正，幾組耳光扇下去，兩個日軍嘴角就見血了，可他們卻隻能挺直身體，一動都不敢亂動。
等士官耍夠了威風，這才扭過臉朝著空蕩蕩的草地一招手。
隨即一道一道人影就從草莖中全冒了出來……
“將軍，河邊陣地上的彈藥不多了，重機槍也損失了不少。”
“補充給他們。”
“是”
同一時間，在俄國人的營地內、指揮所中，幾個高級軍官正抓著鉛筆、研究地圖。
關東軍自殺式的進攻把他們都弄糊塗了。
情緒已經從一開始的輕蔑輕視，變成了現在的疑神疑鬼。
“偵察機有什麼發現嗎？”
“暫時還沒有。”
“這群該死的矮子究竟在搞什麼？用士兵來耗光我們的子彈嗎？”
“不要大意，我的朋友，他們摧毀了咱們的重裝備，肯定留著後手那，我認為最大的威脅一定是來自身後，要杜絕他們的滲透攻擊。”
“身後？所有的偵察兵都派出去了，難道這樣還不夠嗎？”
“耐心點，咱們隻要再堅持三天，從赤塔方向趕來的577坦克團就會抵達了，到時候……”
“將軍，我們右翼出現了大批日軍，已經摸到我們的警戒陣地了。”
“什麼？”
突然一個軍官衝了進來，一句話就讓所有人是魂飛魄散。
緊接著最高指揮官的視線剛轉向地圖，想要看看右翼的具體部署，誰知隆隆的炮聲已經開始了。
“嗖……嘭嘭、嘭嘭嘭嘭……”
中等口徑的火炮速射十五分鐘，猛烈的炮火將俄國人側翼的警戒陣地整個翻了一遍，將陣地上七成的士兵都乾掉後，三個大隊是瞬間就壓了上來。
衝鋒、射擊、跳入戰壕、刺刀戳刺……
還不到一個小時，右翼的日軍就完成了突破，緊接著炮火往前延伸，右翼的日軍繼續前進，開始了對俄國人營地主陣地的試探進攻。
與此同時，在正麵進攻的關東軍也拿出了真本事。
在日軍士兵的嘶吼聲中，密集的炮火整個覆蓋對岸，炸的俄國人岸防陣地是千瘡百孔，接著數千日軍就舉著大大小小的木排出現了。
這些都是楊鋒他們前幾天趕製的，全部扔到小河裡麵的話，實際上就相當於浮橋了，這可比之前日軍的木筏有效多了。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嗖嘭嘭！”
“叭叭、叭叭叭、噗噗噗、砰砰砰砰砰……”
距離3-400米，在漫天的炮火下，俄國人還是從戰壕裡麵露頭，對著逼近的日軍開火。
誰知這一刻的日軍，他們就仿佛那無知無畏的昆蟲、螞蟻，儘管是不停被槍林彈雨擊倒，可是卻有更多人湧上來，撿起木排繼續往前走，直至把木排扔進小河。
這條小河撐死不過2-30米的寬度，被日軍這麼一搞，馬上就失去了阻攔的意義和作用。
隻見日軍端著三八大蓋，迅速從一塊木排跳向另一塊，眨眼功夫就跨過小河抵達了對方。
當然俄國人也不是吃素的。
“噠噠噠噠噠噠……”
“噗噗噗、嗖嗖、噗噗噗噗……”
隨著日軍的逼近，俄國人的重機槍也打瘋了。
槍口連續不斷的噴射火舌，將上岸的日軍一一掃倒，偶爾有日軍的子彈飛來也會被槍盾給擋住，無法傷害到機槍手分毫。
可是俄國機槍手把槍管都打紅了，日軍還是如螞蟻、蝗蟲一般的湧來，到最後甚至在河岸位置用同袍的屍體構築出了簡易的掩體。
要命的是在這些血肉掩體的後麵，日軍擲彈兵已經把擲彈筒給架設了起來。
“前方250米，發射！”
“嗨！”
“嗵、嗵嗵……嘭嘭。”
“偏左10米，距離在拉近20米。”
“嗨！”
“嗵嗵……嘭！”
這一次擲彈命中了，一挺SG43瞬間啞火，在那高高揚起的爆炸煙塵中，不光有機槍零件還有機槍手的一條左臂。
大喜的士官再接再厲，僅僅用了十幾秒，又把旁邊另一挺馬克沁也摧毀後，缺口就算是徹徹底底的打開了。
一名少尉指揮刀一指，已經過河的日軍就全部爬起來，瘋了一般的朝缺口衝去，跟死戰不退的俄國人進行了慘烈的肉搏。
兩個小時。
前後有兩個大隊被打殘了，可是關東軍終究占據了河岸陣地，開始占據了戰場上的主動。
黃昏，雙方大戰是偃旗息鼓。
經過整整一天的鏖戰，俄國人損失是50，日本人損失則是70，不過俄國人已經陷入了日本人的半包圍，小河陣地卻被突破、奪取，相信明天肯定會是一場空前的血戰。
然而當俄國人不眠不休的加固陣地，想要用守勢來消耗關東軍的兵力時，楊鋒、小尾巴和其他牧民，他們卻被集中起來，一人發了一支步槍。
“與皇軍並肩作戰，這是天大的榮幸，你們不需要害怕，長生天會保佑你們的……”
眾人麵前，頭人還在做最後的動員。
可是這邊的牧民已經不再相信他了，這些日子相處下來，眾人也是早就明白了，他已經淪落為日本人的一條狗了。
眼下日本人要發動夜襲，而牧民就是第一波衝鋒的消耗品，所以眾人心裡都充滿了悲憤和無奈的感情。
等到頭人墨跡完，日軍就驅趕牧民們向前，身後的那些大炮也朝著俄國人的營地開始了猛轟。
“嗖嗖……嘭嘭嘭！”
地麵在繼續震顫。
前方都是爆炸時閃爍的火光。
沉默的楊鋒看著身前密密麻麻的人群，又扭頭看了看身後日軍的槍口，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小尾巴往自己身後扯了扯。
“咯咯咯、咯咯咯……”
小尾巴的牙齒咯咯作響，抱著步槍的雙手一派冰冷，整個人就好像那扯線木偶，跟著楊鋒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不要怕，我會看著你的，等會兒衝鋒的時候你一定要跟進我，看到我跑你就跑，看到我趴下你也要趴下。”
“咱們會不會死？”
“聽我的話就不會。”
“……”
“我教你的投彈要訣還記得嗎？”
“記得”
“那咱們就在後麵投彈，千萬不要往前湊……”
楊鋒正說著，日軍的炮火就結束了，伴隨著幾顆照明彈升空，頭人猛地一揮手，數千牧民就開始小跑起來。
“嘭、嘭嘭……”
俄國人的炮火開始在牧民中間炸開，每一團煙霧都至少帶走幾條人命，於是在本能的驅使下，大家就開始漸漸的跑散了。
可小尾巴卻非常的聽話，他就認準了楊鋒的背影，跟著跑了一路，哪怕是有炮彈落下，揚起的泥土砸到小尾巴的身上頭上，他也不敢有丁點的遲疑和停滯。
1000米、800米、600米……
“噠噠噠、噠噠噠噠……”
當楊鋒他們衝過一半的距離，重機槍也加入了對牧民的圍剿，前麵幾排都是如麥子一般的栽倒，楊鋒見狀就拉著小尾巴蹲了下來。
“嗖嗖、樸樸樸……”
“哇啊、哦、呃、我的肚子、媽媽……”
進攻中的牧民開始停滯不前了，無數傷者倒下後哀嚎，這些聲音灌入小尾巴的耳朵，簡直都要把他給逼瘋了，逼得他是死死的捂住了耳朵。
俄國人的火力太猛了。
頂在前麵的幾千牧民，已經有三分之一變成了屍體，當他們感覺到害怕，扭身就往回逃時，萬萬沒想到這邊槍聲也響了。
“叭叭叭、叭叭叭叭……”
“回去，回去戰鬥，不然的話統統死啦死啦滴乾活兒……”
關東軍一邊向牧民開火，一邊逼迫他們繼續向前，無奈的牧民隻能繼續衝，前後不過20分鐘又有三分之一倒了下來。
真實的戰場就是如此的恐怖。
天上照明彈此起彼伏。
地麵上人命如螻蟻一般的渺小。
楊鋒拉著小尾巴躲在一個彈坑裡，不但要小心俄國人的火力打擊，還有小心逼近的日軍。
戰鬥開始40多分鐘，幾千牧民就已經所剩無幾了，突然這時日軍又進行了一輪炮火強襲，換掉俄國人一大批士兵後，關東軍才終於發動了他們最擅長、最引以為傲的板載衝鋒。
“大日本帝國……萬歲！”
“吼！”
“噠噠噠噠、叭叭叭叭、嘭嘭轟……”
槍炮聲的烈度，猛然間又上升到了新的高度。
三三兩兩的日軍開始從彈坑旁跑過，誰都沒有往腳下看上一眼，可即使這樣小尾巴依舊被嚇得瑟瑟發抖，楊鋒見狀就直接摟住了他的肩膀。
猛攻兩小時，關東軍在第三次衝鋒時，終於突破了俄國人的營地防線，接下來布置在周圍的部隊就開始一支接一支的投入戰鬥，迅速將俄國人各部分割。
麵對這種局麵，俄國人不想被包圍、殲滅，那就隻能是後退了。
他們留下幾支部隊斷後，其餘人放棄一切輜重，僅僅攜帶武器就開始後撤，可惜他們還沒有徹底脫離戰鬥，關東軍的殺手鐧就亮了出來。
“塔噠塔噠塔噠……駕駕駕……”
一直無影無蹤的2000多日軍騎兵，這一刻就猶如一柄匕首，直接洞穿了俄國人的心臟。
在日軍騎兵的馬刀麵前，俄國人如草芥一般的紛紛倒下，僅僅用了十分鐘，負責殿後的部隊就在夾擊中崩潰了。
接下來便是關東軍對俄國人的大範圍追殲戰，一時之間十幾公裡範圍內到處都是槍聲、到處都是一股一股的遊兵散勇。
眼瞧著戰局已經鎖定，楊鋒就拖來兩具屍體，帶著小尾巴換上日軍的軍服，從容的離開了遍地屍骸……
太陽照常升起。
烏鴉、禿鷲、野狼、老鼠也興奮的在戰場上打轉兒。
到這一刻為止，關東軍的追殲戰還在繼續，他們已經追出20公裡了，可還是不肯停下腳步。
俄國人的三萬部隊，至少有兩萬五千人永遠倒下了，關東軍這邊也付出了一萬五千人的損失，不過真正的日軍頂多一萬，那五千則是隨軍行動的牧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