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分鐘之後,雙體貨船已經抵達近海,並且在距離楊鋒4-5公裡的地方停止前進,打出了萬島的藍色旗幟。
激動的上校還想要上船去看看,誰知楊鋒卻淡淡的拒絕了他。
“上校你應該要回去報告情況吧?那你上船就沒什麼意義。”
“沃特?”
“你還不如派人走一趟,咱們倆就直接返回阿德雷德,儘快選擇幾個誌願者傷員,讓他們隨船返回爪哇,親身體驗一下我們的醫院,看看我們的實力。”
“這個……”
“最低限度也應該報告你們的司令官,我們是真正帶著誠意來的。”
“好吧!就按你說的辦……”
上校終於被說動了,他隨手指了兩名美軍,讓他們在原地等著小船,進而上船去看看,而他自己則是拉著楊鋒就上了吉普車。
匆匆一個小時之後,楊鋒在一間辦公室中等待,林春平也被帶來了,而上校就去跟美軍司令官進行報告。
尋找誌願者?
直接隨著雙體貨船回去?
這實在是有點太過激進了,以克拉克少將為首的一群軍官,當場就表示了強烈的反對。
可是上校親眼看到了雙體貨船,並且還有太平洋艦隊、海軍情報局的背書,所以他是在極力的促成此事。
經過兩個多小時的爭論,終究還是惡劣的戰局促成了中將的妥協。
很快美軍將官就做出了決定,尋找一名軍醫、四名傷員和一個班的護衛,一塊上船去,一塊去見識見識萬島的醫院。
沒想到高層下決心之後,往下推進就是異乎尋常的順利。
美軍這30多萬部隊,現在是什麼狀況,很多人都是心知肚明,一聽說有機會離開澳洲、遠離日軍的威脅,那就乾脆不管不顧了。
有人壓根就沒聽過爪哇的名字,也不知道在哪,可是一聽說有船離開就全都本能的報名。
就這樣花了半個小時,一名腿部骨折的軍醫,兩個脊柱受傷的士兵、一個雙眼被炸傷的士兵、一個左腳截止的士兵,他們就被挑選了出來。
最後從後勤部隊中挑了一個班,誌願者就算是湊齊了,上校馬上回來找楊鋒和林春平,接著一群人就再次回到了那片海灘。
兩個美軍已經到雙體貨船上兜了一圈,並且還是讚不絕口。
當上校打消這僅有的顧慮後,誌願者小隊馬上登船,劃著橡皮艇就朝範馬爾那邊湊去。
“都已經開始合作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那?”
“你叫我鋒就行了。”
“鋒?”
“這是我的同伴林,他會留下來,負責咱們之間具體的聯絡。”
“他留下,那你是要回去嗎?”
“不,我要去墨爾本一帶轉轉。”
“墨爾本?你瘋了嗎?那可是日本人的占領區,時時刻刻都非常的危險。”
“我知道,可是我們萬島有人員潛伏在那裡,經常給我們提供關鍵的情報,現在他們需要幫助,我已經做好了戰死的準備。”
“……”
“況且這些情報對你們也有莫大的意義,難道你們美軍就不想知道日軍出發的時間、進攻的方向?”
“我……”
猶豫一下,上校終究還是閉上了自己嘴巴。
至於楊鋒也不再耽擱,就那麼在上校等人的注視下、在林春平的揮手告彆下,一個人走向了空蕩蕩的荒野……
晚了晚了!
這趟來澳洲兜了一圈,楊鋒浪費了不少的時間,保安團那邊已經都急了。
因為暫11軍的先鋒團已經在青馬下了火車,並且完成了設立司令部、派出偵察兵、建立通訊站等等準備工作,保安團的大部隊也已經完成了大半的路程。
所以楊鋒拉上香肉,駕駛魚龍就一路狂飆了回去,總算是趕在開戰之前,回到了部隊中間,沒有暴露自己的秘密行蹤。
隻不過楊鋒剛一回來,馬上就發現自己的五萬大軍,竟然在區區600公裡的機動中就出現了不少的問題。
車輛故障頻發
物資補給不利
部隊訓練也是參差不齊
儘管川地保安團是三王山保安團的老底子,是以進步學生和鐵背旅退役士兵為骨乾組成的戰鬥團體,可他們畢竟沒有經受過戰火的洗禮。
雖說從老兵那裡聽了不少的戰鬥故事,平時的訓練也是一板一眼,但這次終於要上陣了,部隊裡麵還是難免一股不安、緊張的情緒在蔓延。
不過要說最讓楊鋒吃驚的還是部隊裡麵出現了逃兵。
彆看第一時間就被抓回來了,可是這還是不可避免的讓其他人生出了畏戰、懼戰的心理。
所謂慈不掌兵!
這種事情沒什麼好猶豫的。
楊鋒這邊大筆一揮,軍法處立刻開始做事,就在五萬大軍抵達縣城外的那一刻,三個捆綁的身影就被粗暴的拉到了城牆下麵。
這一幕可是把前來歡迎的民眾嚇得不輕,完全不知道楊鋒這是乾什麼?
難道是立威?
又或者是殺雞給猴看?
然而軍法處的憲兵可不管這個,迅速就按照程序開始了執行。
“陳公樹、秦惠、梁大誌,這三人於行軍途中逃走,後備11軍偵察營逮捕,現已逃兵罪論處,槍決即刻執行!”
“長官,繞了我吧!”
“長官饒命啊,我、我、我願意加入敢死隊,戴罪立功。”
“嗚嗚嗚,我家裡還有老母,我不想死呀……”
三人一聽自然是拚命的求饒、呼喊,可軍法處的寧政卻跟沒聽見一樣,隻是把手中的文件一收,朝一旁的副官一擺手。
“驗明正身。”
“是”
副官立刻就衝上去,拿著三人的士兵證件是一一的核對。
看到這裡圍觀的民眾才了解個大概,不過也忍不住小聲議論了起來。
“這楊將軍也是個厲害的,一來就要殺人呀!”
“看來咱們的日子要不好過嘍。”
“你們懂個屁,楊鋒將軍的風評是一流的,他的部隊從不騷擾地方,他能來支援咱們,那純熟祖上燒了高香。”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你們就看著吧,我表弟一家就搬去錦城了,聽說那邊的軍爺從不強取豪奪……”
正說著,在鴉雀無聲的數萬大軍跟前,寧政的副官已經跑了回去,緊接著就是一聲大吼。
“舉槍瞄準!”
“哢哢哢”
“放”
“砰砰砰砰砰……”
十名憲兵一齊開火,瞬間牆根處的三人就變成了篩子。
在他們倒下的瞬間,儘管是早有心理準備,可本縣的民眾、守軍、官員、士紳都不由的縮了縮脖子。
“嘿嘿,真的殺了。”
“這槍斃果然是比殺雞還容易。”
“噓!小心禍從口出……”
就在民眾噤若寒蟬時,寧政卻借著這股殺氣,再次踏前一步,重新展開了手上的命令。
“奉楊鋒將軍的命令,我川軍將士進城需遵守三大規定,不得擾民、不得哄搶、不得擅入民宅,如有違令者軍法處置……”
這一刻寧政是言之鑿鑿,關鍵旁邊就是血淋淋的屍體,保證五萬大軍都能記憶深刻,嚴格遵守。
接下來楊鋒才從吉普車上下來,走到了縣長等人的麵前,還露出了一個微笑。
“楊某治軍不嚴,讓諸位見笑了。”
“楊將軍太過自謙了,我等可算是見識了國之棟梁的治軍鐵腕呀!”
“周縣長是吧,楊某奉命率暫11軍、暫12軍、暫13軍五萬將士前來助戰,未來肯定多有叨擾,還請周縣長和諸位多多包涵。”
“應該的,楊將軍千萬不要客氣,我們已經在城內為將軍準備的接風宴,還請將軍賞光。”
“周縣長有心了,不過我的弟兄們沒有安頓好,我哪有心思接風,不知道貴縣打算怎麼接待我軍?”
“這個……”
看楊鋒不按套路、不按規矩來,年過半百的周縣長也是瞬間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兒。
不過在秘書和其他官員的眼神鼓勵下,他還是硬著頭皮解釋了起來。
“楊將軍,本縣地小人寡,隻有不足十萬居民,實在無力容納你的五萬大軍,隻能是委屈弟兄們在城外居住了。”
“理解,但是城外又是怎麼給我們安排的?”
“城外西山有一片樹林,並且還有兩個村落,我已經命令他們把房屋都空出來了,並且還征調民夫,為大軍修建了營地與木屋。”
“原來如此,這麼說我就放心了。”
“其實……其實營地還有一點點沒有完工,但是也隻需3-5天,還請楊將軍多多包涵。”
“算了,不過是3-5天,我的弟兄們也沒這麼嬌氣。”
“另外在城內,我們還為楊將軍空出了幾間大宅,至少可以容納1000名士兵。”
“這個就不用了,我還是習慣跟弟兄們呆在一塊……”
十分意外的拒絕了周縣長的好意,接著楊鋒就跟著他們進城,結結實實的吃了一頓。
而周縣長為首的官員也是勒緊褲腰帶,給城外西山的五萬大軍預備了一頓還算是豐盛的餐食,多多少少的化解了弟兄們的跋涉之苦。
誰知轉過天早上,楊鋒竟然沒有急著行動,相反是一邊跟青馬方麵的軍官接觸,了解最新的戰況,一邊就把部隊撒出去,讓他們進行戰前的強化訓練。
隻是他這個舉動又立刻讓眾人看不明白了。
哪有現上轎現紮耳朵眼兒的?
這柱州的叛軍和突厥部隊都要打到眼皮底下了,這個時候竟然搞什麼訓練?
不過楊鋒卻有自己的一番道理。
青馬不是川地,甚至可以說兩地的環境是截然不同,保安團的五萬大軍雖說精銳,可他們中間不少人都是叢林戰士,一輩子都沒有見到如此乾燥的地方,更不要說在這打仗了。
所以強化訓練十分必要,隻要這樣才能在血與火的考驗中,儘可能多的挽救生命。
當縣城內的保安團,老弱病殘的2000多人,帶著五萬虎狼之師作各種熟悉和認知時,楊鋒也對青馬的戰況有了一個更加清晰的認識。
柱州叛軍八萬。
突厥部隊十五萬。
敵人是分兩路大軍展開了鉗形攻勢,目標則是青馬的首府青唐城。
之前的大半年時間,左路軍柱州叛軍一路攻城拔地,已經從柱州出發,打過了昆侖山口,逼近了紮陵湖,不過楊鋒的大軍已經抵達了瑪多,瞬間就卡死了敵人的前路。
至於右路軍突厥部隊,他們則是沿著嘉峪關殺來,憑借炮兵和坦克部隊,殺得金城騎兵是丟盔卸甲,目前已經退到了民樂一帶。
山城那邊製定的戰略很簡單,讓青馬用青唐城城防來消耗突厥人,而楊鋒則要負責擊潰柱州叛軍,接著在朝東北方向移動,配合青唐城的部隊夾擊突厥人。
隻是這話說的簡單,真做起來卻是無比的複雜和困難。
首先青唐城能不能守得住?
其次楊鋒五萬對八萬,多久才能擊潰對手?
還有在兩軍彙合之前,突厥人萬一溜了怎麼辦?
甚至於楊鋒還想到了一種可能,如果說突厥人中存在戰略高手,選擇留下幾萬部隊牽製青唐城,主力則直奔瑪多,配合柱州叛軍包圍楊鋒,優先消滅國軍的有生力量怎麼辦?
然而軍委會的命令是絕對的。
楊鋒的擔憂發出去,山城國府一點反應都沒有,就是一味的讓楊鋒主動出擊,在紮陵湖一帶尋找柱州的主力加以殲滅。
可是當楊鋒再次催促,要求炮彈、糧食之類的作戰物資儘快到位時,山城國府卻又開始拖延、哭窮,弄得楊鋒是不勝煩躁。
一眨眼,楊鋒的大軍已經抵達瑪多三天了,偵察部隊早就放了出去,關鍵是楊鋒一直等待的自行火炮也到了。
閒著也是閒著。
楊鋒親自趕到火車站,看著無數的炮彈裝車,心裡才算是暢快了幾分。
“小心小心,慢一點,來來來……”
“嘎啦、嘎啦嘎啦嘎啦……”
順著水泥緩坡,一輛造型猙獰的洋和尚駛下列車,晃動之間炮口上下起伏,看的周圍所有人都是暗暗心驚。
“老天爺呀!這就是坦克嗎?那炮管子比我屁股還大。”
“不對,我見過川軍的坦克,不是這個樣子的,那炮管子可比這個秀氣多了。”
“那這大鐵疙瘩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