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命令迫擊炮開火，先給他們來個下馬威……”
這仗楊鋒是越來越自信、越打越順手，他這邊命令出口，那邊在半地下炮位中，四門60迫擊炮就嗵嗵嗵的開始了歡唱。
等炮彈落在山坡上，落到突厥士兵的中間，掀起一團又一團的煙塵時，敵人的進攻就陷入了短暫的慌亂。
跟著卡洛斯直接上前，壓陣的同時命令士兵散開，降低炮火的殺傷效果，誰知29號高地上的機槍又開始了掃射。
05口徑的勃朗寧，再配上民24重機槍，交錯的彈線就壓得突厥人動彈不得。
要知道機槍最重要的意義就是壓製，在它火力覆蓋的區域內，沒人敢探頭也沒人敢移動，隻有當機槍手改朝彆的方向掃射，這邊的人才能趁機衝刺幾步，挪動一下位置。
不過這麼一來，突厥人在山坡山的動作就跟烏龜一樣慢，戰壕內的弟兄們就都有了從容開槍的機會。
“砰、砰砰砰、砰……”
距離500米左右，黃油槍夠不到，於是清一水的加蘭德點射，極少數使用三八大蓋的弟兄，那更是儘情發揮著槍械的精度，將一個個暴露的敵人射殺。
當然了，卡洛斯也沒有閒著，在他的指揮下，山腳的突厥人也提供了火力支援，迫擊炮不停的開火，重機槍來回掃射，隻是子彈和彈片落在石籠網上沒有丁點效果，更不用提什麼殺傷後麵的士兵了。
20分鐘，250米距離。
突厥人竟然付出了200多人的傷亡，一個加強營直接減員一半。
就在這股敵人戰意消退，動作愈發的遲緩和消極時，卡洛斯的水平終於開始顯現，他直接讓預備隊快速前進，越過傷亡慘重的先鋒，朝著楊鋒他們的防線開始了衝擊。
“砰砰、突突突突、噠噠噠噠噠……”
“嗖嗖、樸樸樸，唰嘭！”
無數槍械在對射，閃爍的槍口焰甚至超過了繁星，時不時的一枚火箭彈還會穿過戰場，在敵人身邊卷起一團煙塵、不然就是一團血肉碎片。
卡洛斯設想的不錯，靠生力軍殺楊鋒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可惜工兵連昨晚上布置的地雷卻炸爛了他的妄想。
生力軍衝入雷區之後，眨眼功夫就傷亡了三分之一，不少領頭衝鋒的士官、軍官都死了，突厥士兵就開始不顧一切的往回跑。
至此卡洛斯的進攻受挫，不得不撤回山腳下重新整頓。
然而下午四點半，驕傲的卡洛斯換上新的部隊，又發起了第二輪進攻，這一次他把重機槍前移，還給士兵配上了仿製鐵拳的火箭筒，想要以此來炸開楊鋒的石籠網。
遺憾的是半個小時後，突厥士兵艱難地抵達雷區，衝著石籠網連連發射火箭彈後，石籠網的堅韌才一覽無遺。
“噗、嗖砰！”
“哇啊！”
“眼睛我的眼睛……”
距離120米，一枚火箭彈正中石籠網，恐怖的金屬射流在千分之一秒內就貫穿了內部的砂石，不過在金屬射流前進的同時，緊密的砂石也在飛快的消耗它的威力。
終於在後麵的石籠網內，火箭彈的金屬射流止步了，可是爆炸氣浪推動西沙，直挺挺的射在了兩個川軍弟兄的臉上。
他們負責的捷克造機槍直接啞火，自己也是痛苦的倒在了戰壕中。
“救護兵？”
“來了來了，有我在你們一定會沒事的。”
旁邊的弟兄忙著開槍，不過仍舊是扭頭高呼了一聲。
不過這人打死也想不到，居然是楊鋒閃電一般的竄了過來。
要說醫術，楊鋒絕對是這裡最強的，此時此刻戰鬥已經交給廖莎指揮了，這也是對廖莎的培養，畢竟她們早晚都要獨當一麵的，那麼楊鋒就乾脆撿起了救死扶傷的活兒。
一把先按住傷員胡亂掙紮的雙手，接著楊鋒把自己背上的大包一甩，單手抓出水壺，用牙齒咬著瓶蓋一扭，跟著就開始用水衝刷傷口。
“嘩啦……”
“啊！”
“忍著點，衝乾淨就可以上藥包紮了，我保你一個月之後，還能活蹦亂跳的。”
“司、司令？”
“沒錯，是我，忍著點，我說你沒事你就沒事。”
楊鋒鼓勵傷員，那效果簡直是出奇的好，頓時對方就不再掙紮了，哪怕痛的全身哆嗦、牙關咬的咯咯作響，機槍手都沒有再動彈一下。
一針馬菲紮在脖子上，用鑷子拔掉傷口附近的石子，馬上一包磺胺粉撒上，接著便是熟練的繞頭包紮。
前後不過一分鐘，楊鋒就處理好了一名傷員，不過當他的視線轉移到另一人身上，眉頭卻瞬間皺了起來。
在莽子的控製下，另一個傷員已經不再掙紮了，不過他傷的更重，一顆眼球外凸、另一顆也是嚴重的充血，經驗告訴楊鋒十有八九是保不住了。
可即便是這樣，楊鋒還是湊過去，動手就處置了起來。
“啊啊啊……”
結果楊鋒剛一碰到那顆晃動的眼球，傷員就發瘋的尖叫起來，無奈的楊鋒隻能對著他的頸部是輕輕一擊。
可叫人意外的是，傷員竟然沒有暈厥，依舊是在尖叫、並且還掙紮的越來越厲害了，弄得莽子是狼狽不堪。
“我來試試看吧。”
“沒用的，腎上腺素的作用，除非你折斷他的脖子，不然他是絕不會停下來的。”
“那、那怎麼辦？”
“按住他。”
“是”
莽子不是醫生，對於這種情況有點手足無措，幸好楊鋒足夠果斷。
“哢嚓！”
“哎哎哎……”
一剪子剪斷搖晃的眼球，傷員的身體就猛地繃直了，以莽子的力量竟然險些沒按住對方。
沒辦法！
隻有這樣才能實施包紮。
當楊鋒用一根鋼針放血減壓，並且用手指把傷員另一顆眼球按回眼眶時，令人發狂的劇痛之下，傷員就口不擇言的狂罵了起來。
“彆動，彆動老子，啊啊啊，老子艸你女馬！老子弄死你，啊啊啊……”
隻是這一刻，聽到這樣的罵聲，楊鋒的心中卻沒有憤怒，隻有一陣陣的憐憫和悲哀。
“聽好了，我是楊鋒楊兆青，要恨就恨我吧，是我帶你們出來打仗的，不過打仗就一定會死人，這個誰也改變不了，但我們會儘量救你的命，回頭你瞎了、殘了，我楊鋒也保你全家衣食無憂。”
“你個大騙子，老子殘了就不活了，放開我快放開我……”
十幾秒之後，腎上腺素的效果開始消退，精疲力儘的傷員才暈死過去，等楊鋒把他送上擔架，旁邊的弟兄卻冷不丁開口了。
“長官，那是我的同鄉，他不是壞人，就是嘴不好，你一定不要跟他計較。”
“沒事，他罵幾句，心裡能舒服舒服也好，況且罵我的人多了，也不差他一個。”
“長官說笑了，我們保安團的弟兄都明白，其實……”
“嗖……”
“小心！”
“嘭嘭、嘩啦……”
戰場就是如此的殘酷。
剛剛還在寬慰楊鋒的弟兄，兩枚炮彈落下，他就永遠的安靜了，因為一發彈片從後麵射來，直接就貫穿了他的後心。
彆看楊鋒距離他不過兩米，但是根本就來不及反應，剛叫了一聲就被莽子給護在了身下。
等滿身泥土的楊鋒罵起來，那個不知名的弟兄已經倒了下來，死後還緊握著手上的步槍。
這樣的人太多了。
就是他們組成了這支部隊，勇猛、頑強的與侵略者戰鬥。
見識過太多的死亡之後，楊鋒也沒力氣憤怒了，他就唯有湊過去，擺平對方的身體，將那支加蘭德步槍擱在了他的胸口上。
“砰砰砰、噠噠噠噠……”
“嗖嗖嘭！”
“救護兵……”
“來了！”
激戰還在繼續，遠處有人聲嘶力竭的大叫，楊鋒就一把扯起背包，帶著莽子就竄了過去……
第五次，這已經是卡洛斯發起的第五次進攻了。
戰鬥從下午三點，一直持續到晚上八點，在照明彈的光亮下，突厥士兵如螞蟻一般，跨過同伴的屍體，繼續朝著29號高地進攻。
大致估算，楊鋒他們已經消滅對手兩個團了，可是卡洛斯的攻勢還是那麼瘋狂，竟然打的楊鋒這邊彈藥都短缺起來。
不過話又說回來，有楊鋒在、有係統在，一眨眼的功夫楊鋒又兌換了一大堆，儘情的供弟兄們使用。
至於防守29號高地的兩個營，傷亡超過40%，並且是疲勞到了極點，可是楊鋒想把他們換下去，一個個的卻都是拚命的搖頭。
“長官我們不走。”
“對對，我們還能打下去。”
“這裡死了咱們這麼多弟兄，我們的留下陪著他們……”
楊鋒聽著很感動，不過卻不能遂他們的心願。
因為這兩個營經過如此的苦戰、血戰，拉下去休整一下，未來的戰鬥力將會更加驚人，不能白白讓他們在這裡消耗光。
然而換防的部隊不等上來，突厥人的第五次進攻就開始了。
而廖莎望著敵人晃動的身影，忍不住就建議了起來。
“旅座，不然讓炮群開火，給弟兄們爭取一點休息的時間？”
“不行，還不到動用炮群的時候。”
“可是……”
“不用可是了，現在積蓄力量是為了將來更猛的打出去，這樣才能實現一舉擊潰，才能降低傷亡，才是真正對弟兄們好。”
“明白了，那我繼續指揮戰鬥……”
至此廖莎不再廢話，迅速就來到了一挺05口徑勃朗寧重機槍的旁邊。
戰壕中的弟兄少了很多，到處都是乾涸的血跡。
暫時沒有傷員照顧，楊鋒也找了個位置，跟莽子鼓動起一挺民24重機槍來，甭看這東西笨重、老舊，可是在防禦作戰中它可是相當的紮實可靠。
兩箱、四箱、六箱。
莽子在旁邊堆滿了子彈，楊鋒也把冷卻水都灌滿了套筒。
“嗖嗖嗖……”
“炮彈來了，隱蔽隱蔽。”
“炮兵反擊！”
“嘭嘭嘭嘭嘭……”
在雙方的呼喊聲中，爆炸拉開了大戰的帷幕，一時之間子彈穿梭、你來我往，槍炮聲音在整個花石峽是不停的回蕩。
鬱金香沒有開火，安靜的貓在主炮位內，周圍幾個地下炮位裡麵，川軍的炮兵弟兄根據廖莎的指示，朝著劃定的區域是不停開火。
60迫擊炮一分鐘可以乾10炮，甚至是驚人的15炮，這樣子累積起來，對突厥人的殺傷就非常可觀了，往往他們剛進入500米的射擊距離就先傷亡了小半。
不過僥幸穿過炮火封鎖的也好不好哪去，因為重機槍還在等著他們，繼續往前走還有衝鋒槍和手榴彈。
不說彆人，僅僅是楊鋒那挺民24，不到5分鐘時間就把套筒內的水給打開鍋了。
250發一條的帆布彈鏈，楊鋒已經不記得自己打多少了，反正是看到山坡上的人影，哪怕隻有一個兩個，楊鋒也會送上子彈。
實際上高山防禦戰沒那麼多花裡胡哨的手段，就是比人、比物資、比韌性。
楊鋒一個司令官身先士卒，直接在戰壕中跟弟兄們並肩作戰，而且還扛著背包竄來奔去，動手搶救士兵，這弟兄們還有什麼可說的？
至於彈藥、食物那不用說了，楊鋒沒有拿出燒雞、火鍋、水煮魚，活活把突厥人氣死就不錯了，絕對沒有彈儘糧絕的危險。
剩下最後的兵力問題，29號高地真不是突厥人的對手，不過在楊鋒的鼓勵下，弟兄都能以一當十，關鍵是增援部隊已經快要抵達了。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嗖、噗噗噗、哇啊……”
一串子彈，全部都鑽進了一個倒黴鬼的胸口，結果是一大片血霧噴射出來，在山坡上顯得是觸目驚心。
連續兩天猛攻，差不多3-4000人的傷亡，已經快讓山坡上連下腳的位置都沒有了。
所以等那個倒黴鬼倒下，骨碌骨碌就滾出來老遠，甚至還撞翻了兩個反應稍慢的突厥士兵，這一幕無疑是看的卡洛斯咬牙切齒。
他跟皮耶魯上將的保證，帶給他巨大的壓力，結果稍加猶豫，卡洛斯就抓起衝鋒槍，帶著警衛連就衝上了山坡。
參謀的勸阻。
警衛的阻攔。
這些都被卡洛斯拋之腦後了，他隻記得自己損失了兩個團，還在所有人麵前做出了保證，如果不能拿下29號高地，那他的驕傲和尊嚴就全都不剩了。
“給我衝，第一個攻上陣地的人，我升他為團長，再獎勵10萬裡拉。”
口中一邊大叫，卡洛斯一邊舉槍射擊。
他親自參戰這個舉動，對突厥人的士氣還有很有激勵效果的，頓時士兵們的腳步加快了很多，並且是把更多的子彈射到了石籠網上。
可惜這種虛火，來的快、撤的也快，當突厥人好不容易衝到100米左右，川軍弟兄們就再次拿出了他們甩手榴彈的絕活兒。
刹那間雨點一般的手榴彈劈裡啪啦的落下，在連成一片的爆炸聲中，突厥人的進攻是再次停滯。
不信邪的卡洛斯帶著警衛連硬衝，結果卻非常的不幸，直接就被楊鋒被瞄上了。
猛將！
那就先一步上路吧。
於是楊鋒手中的榴彈發射器直接指過去，連續就發射了5-6枚槍榴彈。
“嗵嗵、嗵嗵嗵嗵……”
“嘭嘭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