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繁英含情脈脈:“長夜漫漫你又沒什麼事做,我教你占卜吧?”
林玄禮之前嘗試過跟她學,但每次都睡得太香了,還會惹她生氣被揍一頓:“你手裡沒拿著教鞭,我怎麼學得進去呢?”
王繁英笑了兩聲:“懶鬼。本事都要學在自己身上。不跟你聊了,外麵還是一瞬間,我在這裡快進。他們兩個也要去苗府看一看,但並沒打算去找你,也不知道該去哪裡找。”
兩天後,林玄禮在破廟裡吃烤粘豆包,鍋裡還燉著糖醋排骨,他的一匹馬已經升級成一輛馬車,因為人出門在外不能不帶上被褥帳篷、美酒一壇、鍋碗瓢盆、油鹽醬醋、乾糧和新鮮食材——冬季的肉類天然保鮮、換洗的衣服、下馬時坐著的交椅、幾貫沉甸甸的銅錢、適量柴火。
這雖然會拖慢速度,但大幅度提高生活質量。
還在想著可愛小師妹有沒有年糕吃,有沒有糖醋排骨吃,師父有沒有自己燉豬蹄啊。
村裡有一口豬養的挺好挺肥,這要是買上半扇扛回去,熏肉、香腸、火腿安排上。大過年的,就應該炸豆腐,炸肉丸子,炸素丸子,炸麻花油餅,炸甜甜圈撒白糖,小孩得愛死我了。將來給程靈素的文化課再培養培養,打架我上,用毒她來,做飯我上,她負責誇誇,薛鵲負責洗碗。幸福的一家三口這不就成了。
大黃米的粘豆包,在火堆旁烤了烤,皮軟糯而米香,餡料是沒加糖的紅豆,蘸著碗裡的白糖又糯又甜。
一個大紅攢盒裡放著南杏仁、銀杏果、瓜子、炸蘭花豆,旁邊還有一小口袋炒花生。正適合下酒。
砂鍋裡的湯汁快要收乾,廟門一開,走進來六個高矮胖瘦不一的大漢,進門就是一怔,在門口聞著香味還以為是餓迷糊了,怎麼還真有人在這兒做糖醋排骨??
“勞駕,借地方烤個火行麼。”
林玄禮滋溜一口酒,哢哢兩顆花生:“行啊。”
六個人就圍著火堆坐下了,掏出乾糧來烤:“大哥怎麼稱呼?”
林玄禮笑道:“相逢就是有緣,我也不問你們是誰,從何處來,你們又何必問我。”
六人中最年輕的一個有些生氣,你一個人又吃又喝,就不讓讓我們,客氣一句嗎?一個人出門,好大排場,這是沒被人搶過嗎?“我們幾個倒不怕說出真名實姓。”
林玄禮心裡好興奮,這不是自己期待已久的江湖打臉爽文嗎?還沒還嘴,這小子已經被人按住了。
李老大覺得這小夥子雖然行為古怪,但他敢這麼做,必然有底氣,而且氣勢不凡:“大哥休怪,這小子第一次出遠門,見了什麼都新鮮。我們幾個的大名說出來不值一提。”
林玄禮:嗚嗚我的打臉爽文。薑鐵山和胡二這兩個名字都能令人震撼。
門口又走來一大一小,手裡都抱著柴火、鬆塔、乾草,背上背著行囊包裹,進了破廟連聲道:“打擾各位大爺。”就去西南角放下柴火鬆塔,那小孩也不往這邊看一眼,抽了抽鼻子,拿火鐮打火。
平四摸了摸草:“不成,這草上濕了。你先找兩塊磚頭墊著鍋。”
胡斐答應一聲。
他滿臉堆笑,往火堆這邊走了幾步,作揖:“大爺們新年發財,賞根柴火叫小人引火。”
李老六正憋著火沒處發:“大過年的來討柴(財),真晦氣。拿你那堆柴火來換。”
另外倆人衝他翻白眼,也有人說:“老六!”
平四哪能換,這一路上的枯枝落葉,能用的東西早就被窮人撿的乾乾淨淨了,這點鬆塔還是胡斐爬到樹上去摘的,又砍了點枯樹枝,免得夜裡凍死人:“大爺行行好,新年行大運。”
林玄禮大為不爽,沒有從人時你們也太沒禮貌了:“他來討我的柴,關你什麼事?”
李老六:“哼。”
李老大又一次按住六弟:“在家時我怎麼教你的?”
平四不欲生事,對所有人道歉,又離這位脾氣大的少爺遠一點,在主座的大爺身邊取了一根點燃的木柴。
李老六伸腳一踢,挑起火堆中的十幾根柴火直飛向糖醋排骨的主人,主要是去打俯身撿柴火的獨臂人。
這兒有一壇酒,又有一鍋排骨,一筐糖三角和粘豆包,足夠弟兄六個飽餐一頓。
林玄禮左手護住攢盒,右手向外推出一掌,掌風在破廟內幾乎形成一聲尖嘯,飛向二人的柴火直接被掌風卷起,如棍棒般砸在李老六和他旁邊略帶期待的兄弟身上,柴火先打了一頓,掌風又將二人直接打飛。
眾人無不大驚,這簡直神乎其技。
三人搶過去攙扶。
李老大快速而江湖的走過去,揪著衣領子劈裡啪啦一頓大嘴巴子,臉都打腫,反身跪了:“大俠饒命。”
平四隻擔心兩件事,第一是眼下不殺他們,他們半夜不敢報複這位大爺,隻能去報複自己和胡斐。第二是……要因為這麼一點挑釁,就把六個人都殺了,也很恐怖。
林玄禮吹了吹蘭花豆上落的柴火灰,還有酒碗裡落的柴火灰,潑在地上,重新舀了一勺:“彆裝死,說說你因為什麼找死。”
胡斐捏著磚頭暗自含恨。
“我…”
林玄禮摸了一顆吃著玩的話梅丹彈到他嘴裡:“這顆藥是薑鐵山送我的。你們聽說過藥王莊薑鐵山吧?”
李老大臉色更苦:“是,薑藥王的名諱大夥還是聽說過的。”
林玄禮眼皮狂跳,心說完蛋了,我隻是偶爾裝逼,你們為什麼要吹捧我?
師父聽說我有這個外號,還不一定要怎麼奚落嘲笑並下毒收拾。
李老六也沒想到自己一腳就能惹出這麼大事:“我看他不順眼。缺胳膊斷手的,準不是什麼好人。”
林玄禮瞥了一眼平四,見他神色如常。
胡斐:“我看你才不是什麼好人!你準是想搶他的東西吃!”
李老六:“呸!窮鬼,我看你才想搶糖醋排骨和糖三角。”他的穴道立刻被人點住,實在是丟人現眼。
兄弟幾個都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百般奉承。
林玄禮很不耐煩,這小子剛剛真咽了好幾次口水,踢柴火時還有意避開架起來的砂鍋:“彆嚷嚷了。把他扶過來,坐在這兒,就坐在我麵前。你們幾個滾到那邊去,彆吵了。兄弟,帶著你兒子坐過來。”
平四:“大爺有什麼吩咐?”
林玄禮從筐裡掏出四個糖三角:“你們兩個坐在這兒吃,吃給他看,饞死他。小孩,你幾歲了?”
胡斐道:“多謝大爺,我六歲。我爹雖然斷了一隻手,卻是個本分好人,從來——不沒事找事。”
平四為了隱藏他的身份,經常換地方生活,又改了年齡,一個六歲小孩怎麼會是八年前胡大爺失蹤的兒子呢:“小人平四,這小子叫平斐,自小沒了媽,和小人相依為命。”
“嗯,不容易,把他養的這麼壯。”林玄禮開蓋扒拉了一下,徒手從火堆上端走砂鍋,內力雄厚真的很好呢:“被你小子這一鬨,差點糊鍋。”又倒了一碗酒,喝酒啃排骨。
肉燉的酥爛,一嗦就下來,調味自不必說。
胡斐專心致誌的吃了兩個糖三角,另兩個平四給他收起來,拿了一塊乾吧餅在火上烤一烤吃了。
林玄禮感覺人還行,這小孩竟然能不偷看我啃排骨,難道真有什麼遺傳學:“我的仆人和小廝回家鄉探親去了,一個人出門太不方便,竟然要我自己刷鍋生火,簡直沒有天理可言。”
平四原本打算避免衝突,吃完飯不睡了,帶著胡斐就溜走。總不能因為人家給了一根柴火,四個糖包,就賴在這位大俠身邊尋求庇護。一聽這話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頓時大喜:“小人乾慣了粗活,您彆看我隻有一隻手,劈柴挑水,掃地洗衣,比有兩隻手的人也不差。斐兒長得也結實,很能乾活。大爺若不嫌棄,一天管三頓飯就成,一個月一吊錢就成。”
“好劃算。”林玄禮愉快的把鍋推過去:“賞你們了。”自己去支帳篷。
倆人過來幫忙支帳篷就比一個人乾容易的多,任憑武功再高,也不敢對支帳篷的竹竿下重手。
刷牙,洗胡子,抹了一點麵油和護手油,香噴噴的鑽進帳篷裡睡大覺。
破廟之所以叫做破廟,因為門窗漏風。
胡斐睡在平四懷裡,低聲問:“爹,咱們不去苗人鳳那兒看熱鬨麼?”他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平四怕小孩子不懂事說漏嘴,惹來殺身之禍。
平四聽見死訊就安心了,雖然壞人真有不少,但苗人鳳親手殺了胡大俠,這事兒絕對沒差錯:“咱們伺候這位大爺,有吃有喝,你也不用成天到晚幫我乾粗活。”伺候武功差的人,真怕他看出來胡家刀法有多精妙,要來搶奪。這位大爺大概不會,雖然自己不懂,但他似乎非常厲害。要是不行咱們再跑嘛。,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