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玄禮掏出一小盒話梅,扔嘴裡嚼嚼,有點驚訝;“和尚不應該說從來處來,往去處去麼?”他這才發現,如此炎炎夏日,他的青羅衫被汗濕透貼在身上,夏季特有的黏黏糊糊,這和尚身上卻一點汗水也沒有。
玄生耿直的說:“貧僧的行程無需避人。”
謝璀忍不住笑了一下。京城的和尚流行打禪機,有話不好好說,還想趁機敲彆人腦殼。
林玄禮問:“你倒京城找誰?京城裡各色人等,我都認識。”
玄生吃了點心,連最後的點心渣一起傾入口中,喝了半袋清水,想也不想:“遂寧郡王府邸,應該不難找。施主慈悲。”
林玄禮訝然,琢磨一下他的內功深厚程度,再想想玄字輩:“大師是從少室山而來麼?”
玄生覺得彆人聽到自己的法號,就應該猜到了。“正是。”
瞬間一切都說得通了!
林玄禮直說了:“我就是。”
“貧僧知道。”玄生說:“官家傳旨,要少林寺遣一名玄字輩僧人,教授郡王七十二絕技之一。貧僧習得七十二絕技之中六種,不曾擔任各堂首座,因此奉命下山,前來試探郡王與佛門是否有緣。”
林玄禮立刻擦擦嘴巴正襟危坐:“有緣嗎?”
玄生:“有。”
剛剛討水喝要是不給就沒有了。
……
喬峰在這一個月裡見了四個好朋友,期間勸架平事一次——
首先好言好語的公道話。然後把不講道理和想要趁機偷襲的人按住,大夥就都願意坐下來,以‘禮義廉恥’為基礎,以丐幫曆代幫主奉行的俠義道精神作為衡量標準。
是非曲直自有公論,誰犯了錯就按江湖規矩辦。
一邊開懷暢飲一邊和知己好友暢談八卦與政治,以及武功招數和釣魚。
釣魚佬:“我發現釣魚時真能沉心靜氣。”
根本沒有人搭理他。
釣魚佬隻好惆悵的掀開鍋蓋,露出裡麵二十斤大鯉魚,這蔥燒鯉魚用了斤大蔥,濃香醇厚的一大鍋,剛要吸引喬大哥品嘗的興致。
大智分舵的弟子突然跑來:“弟子拜見幫主。全舵主有信,請幫主私下裡瞧。”
“諸位少陪”喬峰扶起拜倒在地的丐幫弟子,接過信匆匆走到旁邊無人處去看。
信上寫的是【京城風聲有變,朝廷決意對西北用兵,想用丐幫十數萬弟子充當兵源。冠清一時失言,指出了小郡王的錯誤,他如今已有月餘不肯見我。請幫主親臨京城,刺探此事。事關機密,閱後即毀】
喬峰看完信臉色一沉,心中惱火,將信紙揉成一團再鬆開手,紙粉飄飄灑落風中。
朝廷對西北用兵他不意外。士兵除了犯罪充軍的人,也有很多是抓來壯丁在臉上刺字。保家衛國本是男兒本色,但要在臉上刺上軍隊名,如果更換軍隊就再寫一行,這一項就杜絕逃兵,也杜絕了主動參軍。丐幫子弟中就有一些人,為了逃避打斷自己的腿腳,結果遇到庸醫接不好了。
流民罪犯會被強迫參軍,丐幫這些男丁自然也令朝廷垂涎。可丐幫子弟不怕風餐露宿,顛沛流離,衣食無著,也不怕被人嗤笑辱罵。
男兒欲報君恩重,死到沙場是善終。
為了抵禦外敵死又何妨?但臉上不能刺字,聽說西北老種經略就隻在士兵的手臂上刺字。
唉!還是去一趟京城!親自探明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