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慈一語雙關:“喬幫主,老衲一死無妨,老衲平生也有過兩件愧對於人的事。就如喬幫主所說,但願佛祖保佑,郡王能安然歸來。”意思是你要是真知道了什麼,衝我來。
喬峰目送兩名侍衛帶著羅衫血書、奏本和少林方丈一同上路,現在才是中午,最晚到了明日晚間,羅衫和奏本就會送到禦前。他之前聽評書,皇家兄弟都是勾心鬥角、害來害去,難得當今小皇帝和他兄弟比真正的兄弟還親密,夜裡湊在一起高高興興的說彆人壞話,當哥哥的貴為天子還幫著出主意怎麼下套抓人(全冠清),還等著聽後續的消息。這下子……
真令人傷感,他總願意看彆人家母慈子孝兄友弟恭,闔家其樂融融,很不喜歡聽見他人骨肉分離,卻總能聽見壞消息。
蘇轍有多年在地方為官,查案的經驗:“眼下先排出學過那個握石掌的人,對照時間行程,搜檢房舍倉庫暗室。派人去搜山,按照小路和山洞,逐一搜尋。咱們帶的人不夠,就用少林武僧。想必你們也願意為少林,為你們方丈洗脫冤屈。”而且不怕有人知情不報,喊一聲到處都能聽見。
玄苦:“阿彌陀佛,寺中上下聽憑學士差遣。”
王繁英皺著眉頭:“隻怕他們已經逃出少林寺範圍。”要怎樣才算是搞大事呢?
蘇轍苦笑道:“咱們手裡有那個灰袍僧人的畫影圖形,未必很像,總能慢慢想辦法。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官家就算不為了心疼弟弟,也要為了皇家顏麵下旨,賞萬兩白銀封爵一類的賞格一下,全天下的武林中人都要聞風而動。身上帶一個武官閒職,又清閒又體麵。
王繁英也隻好點點頭,占卜雖然靈驗,她的天賦有限,不能把時間地點前因後果都掐算出來。現在也隻好寄希望於小熊自己,他極其討人喜歡。按照他自己的話說,服務業中的優秀天才,情緒穩定,善於伺候各種大佬,既然被抓住的是慕容博,那帶他走的就是‘先人一步’蕭遠山。好啊,喬幫主,你現在被你爹和你義弟兩個人一起蒙在鼓裡。
各處的大路小路都已被官兵封鎖把守,來來往往的人雖然允許出入,卻要徹底搜查。
……
林玄禮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耳畔有一點哭聲,清醒過來仔細聽,原來是一個小孩哭著背書:“一去二三裡,煙村四五家。亭台六七座,八九十枝花。哇哇哇哇。”
他沒住過客棧,但從一牆之隔的吵鬨聲來說,理應是客棧。左邊小孩嗷嗷大哭,右邊夫妻倆吵架還說了很多黃段子,樓下雞飛狗跳,老人咳嗽,老太太尖聲說笑。
蕭遠山略帶鄙夷:“天光大亮還不起,活該你武功不如人。”
林玄禮無語,看天色還屬於適合睡回籠覺的時間段,你的作息時間被和尚弄壞了:“我就算三更睡五更起,什麼事都不乾,專心習武,還不是被你一掌打飛。倒不如該吃吃,該睡睡。這是什麼地方?”
蕭遠山打坐修煉一整夜,根本不需要躺下睡覺:“少打聽。”
林玄禮摸摸浮出脂肪的腹肌,最近幾天失血過多又吃的很差,巨緊張,裝作很淡定的樣子實則徹夜難眠,整個人暴瘦。減脂從未如此成功過。伸個懶腰坐起來捋了捋亂七八糟的頭發:“下樓吃早飯嗎?還是叫夥計送上來?”
蕭遠山冷聲質問:“你就這樣安然自若的想著吃?”
林玄禮反思了一下:“要不然呢?需要我早晚問安嗎?”
下一瞬間,蕭遠山掐住他的脖子,重新把人砸在床上,壓低聲音嗬斥:“放肆無禮。”
前情提要,蕭遠山和喬峰幾乎的共用同一張臉。
所以林玄禮臉紅是很合理的,任何一個人忽然被男神掐住脖子掐到眼冒金星都會臉紅。
他微不可察且確實有點爽的笑了一下:“是你要假扮伯父和侄兒。”
蕭遠山輕易就能折斷他的脖子,隻要輕輕一捏,並不比折斷一根木棍費力。點住穴道或是打斷手腳也能確保他不會傳遞消息或是試圖逃跑,但他覺得這小子沒那麼蠢,還有一個似乎可以考慮的計劃:“從今日起,我睡,你才能睡,我起身,你便要起身,寸步不離的跟著。”
把一套棉布衣裳丟到小郡王腦袋上,想起一些廢物公子的故事:“自己會穿衣服吧?”
林玄禮摸摸脖子,無語的脫掉穿了好幾天還染上血的貼身長衫,還有裡麵的貼身中衣中褲,輕薄的真絲很透氣,同樣的吐一口血濕三層:“我要是不會,你再揍我一頓我也不會。”
終究還是吃到了闊彆多日的剛出爐的油餅,以及雜七雜八燴在一起的類胡辣湯式湯羹,吃到小肚溜圓並打包了一些美味的乾糧和水果。
飯後繼續趕路,蕭遠山問:“你見過慕容複?”
“沒見過。”
“我卻見過。”蕭遠山憤恨說:“南慕容北喬峰,不過是武林世家捧出來的一個花瓶,他們不願意讓丐幫幫主蓋過他們這些體麵人的威名。慕容複不足以引動一件大事。”媽的,我兒的身份原本比你們更高貴,即使沒有家世背景,照樣能力壓群雄。
林玄禮估算了一下‘慕容複、姓莊的丁老怪你們仨一起上,我蕭峰何懼’這句話,大概他們仨平均等於0.4~0.7個喬峰。“伯父。武林中人都知道這件事嗎?他們不知道!現在還有很多人以為我喜歡蘇軾,是因為他詩詞寫的好,人又風流又會吃呢。每個月都有人投遞寫美食的詩詞。”
蕭遠山:“你又有什麼借口?”
“想當年,我還很小的時候。新羅使臣來朝貢的時候,滿朝文武都沒心沒肺的,隻有蘇軾用心提防這些人竊取機密和知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