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玄禮沉默片刻,心說我真的很需要一個手機拍下這行字,等多年之後他對華夷之辯釋然了拿出來嘲笑他找打用:伯父在仁宗朝就到中原了。
喬峰想了一會,想出來哪裡不對了,大家都是一夥人在這裡躲躲藏藏不敢出聲乾什麼,玩嗎?太無聊了不如陪我去喝酒:方丈曉得你是誰麼?
林玄禮:不曉得,聽說他和那廝是江湖朋友。
喬峰心裡咯噔一聲,玄慈方丈自然沒什麼問題,江湖中人上了歲數又有名望的人,哪一個不是玄慈方丈的朋友?
寫道:也要當心。方丈記得國仇家恨,當心他不知情暗算你。
林玄禮:不打緊。我現在冒充的是遼朝北院大王耶律仁奇的子侄輩,遼朝王爺。他不敢殺我,否則遼朝責難時,他難辭其咎。
喬峰猶豫再三,實實在在的寫:你為了家國大義奔波,愚兄隻能相助,不該勸阻。但方丈武功精深,你接不住他一拳一掌。我今日不想殺人,隻是試探虛實。方丈精通大金剛掌,能劈空以掌風傷人,是少林玄之輩之魁。
寫滿了桌麵,用衣袖擦擦桌子。
林玄禮:我會狐假虎威。蕭伯父不會讓我死的。
喬峰總感覺不太可靠:倘若我剛剛起了殺心。他救你不及。
林玄禮:方才我認出你了。大哥你總不會濫殺無辜。
喬峰:契丹上下沒有無辜之人。
林玄禮扶額歎息,真的不想再聊了,要不然我們還是談談我雖然遵紀守法、儘量樸素不折騰人衣服夠穿就不做了,也不追求什麼古玩字畫、奇珍奇石或是罕見食材,但也屬於剝削階級這件事吧。
喬峰也不想當著一個假冒的契丹人罵契丹人:你們要抓的人會少林大開碑手麼?
林玄禮:我不知道。他武功很高,怎麼了?
喬峰想起纏綿病榻的方舵主,不由得也歎息了一聲,我丐幫弟子被人打死打傷,做幫主的不能為之報仇,豈不是恥辱:我與雲夢派在城中相鬥,你不要去看熱鬨,有劇毒。多保重。
猛地抬頭,看到窗口無聲無息的站著一個人,他竟完全沒聽見這人的聲音,也沒感覺到有人靠近。
隨手抹掉了一桌子的水痕,站起身。他心裡戒備,表麵上不動聲色,不急不緩的抬手抱拳。
林玄禮循著他的動作看過去,嚇一跳。
“你…”切換語種:“你看了多久?”
蕭遠山送完信回來也吃了一驚,峰兒和這小子肩並肩坐在一起,八仙桌並不是十分寬大,峰兒占了大半,小郡王蜷在一邊靠在他身上。不由得讓人心生狐疑,他說了什麼?
這小子是不是把他理解的‘我易容成喬峰’這件事告訴他大哥了?兩人在擔憂爭論什麼?
無視掉峰兒,以免神色言語中露出分毫端倪:“你們聊了多久,我就看了多久。”
林玄禮哈的一下笑出聲:“大哥沒那麼遲鈍。”
蕭遠山冷笑兩聲:“你太高看他了。”他走到小郡王身後,單手把人拎起來推到屏風後麵,浴桶邊上:“洗澡去。”用手勢示意某位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丐幫幫主快點滾。
喬峰心裡油然而生一種複雜的感覺,在警惕之餘卻莫名的覺得親近。仔細想想,或許是因為這位前輩武功精妙,不免讓人敬佩。既是武林高手、又是朝廷中人,這樣無禮狂妄倒也合理。
林玄禮慢條斯理的解扣子,大紅灑金半袖罩袍很華貴帥氣,如果給男神做一件同款穿穿會更好看。濕漉漉的衣服搭在木屏風上,裡麵黑褐地白花斷腰袍一周沒脫了,幾條係帶吸了水發緊,扯不開,探頭看看遙遙相望的父子倆:“彆忘了給我的馬報仇。(漢話)”
“給我拿個錐子過來,挑不開係扣。(契丹話)”
蕭遠山立刻順勢拿了扔在桌上的刺鵝錐,進到屏風後麵,看到他手腕、腳背被人打到的痕跡,手也在微微發抖,也就看出來是怎麼被人製住的:“笨蛋。他打你了?”
林玄禮歎了口氣:“還行,沒下狠手。反正我招架不住,兩招就被按著跪下了。這也就是他,換彆人我真要生氣。”
蕭遠山:“不錯,換彆人你就要叫我去殺了他。”
林玄禮:“我自己會殺人,彆把我想的太廢物了。”
蕭遠山無情嘲笑:“哈哈哈。”
喬峰隔著屏風看到那位身懷絕世武功的前輩俯下身替他挑開係扣,低聲聊天,脫了契丹袍子也扔在屏風上,細心服侍他脫掉裡麵的坎肩和穿在裡麵的護心軟甲……大夏天的你穿了幾層啊?
省略掉襯衣(中衣),隻穿了褲子就光膀子穿舊布袍的喬幫主表示無法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