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哇,原來昨夜翻牆找我獻媚的狐狸精是你!難怪來去無蹤,我抓也不抓到你的尾巴。徐太尉,是你怕今日一場大戰抵不過我這個美少年,特意盜取我的元陽!老騷狐狸。”
太子不明白,但大受震撼:“啊?”
在地上拖出一道血痕,艱難爬到旁邊的黑尚書:“什麼?”
原將軍都放慢了進攻速度,難以置信的瞥過去,徐太尉固然是鶴發童顏,這個……
慕容複:不愧是你。你是真不嫌惡心。
徐太尉勃然大怒,他隻想侮辱彆人,可不想被彆人侮辱:“無恥之尤!!”
林玄禮都震驚了,孫賊你當眾說可以讓彆人生崽給我當補品,我說你□□我就無恥了?哪個時代的道德法律都是你判死罪我至多流放!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老騷狐狸,你想讓皇室宗親貢獻血肉給我吃,不過是貪圖我的熬戰之法。是誰說他活了百餘年,從未見過像我這樣好的年輕人?難道今日天光大亮,你就都忘了麼。話說回來,我能堅持一個時辰也夠了吧?真是欲壑難填!”
徐太尉厲聲道:“你放屁!!”
林玄禮隻是瘋狂走位躲避,微微一笑:“你敢不敢走到我麵前來說這句話?”
徐太尉森然:“老夫即刻就殺了你,把你的頭顱帶回府裡,製成便壺。將來給老夫陪葬。”
林玄禮陰陽怪氣:“哎呦,真是舊情難忘,這怕是你一輩子渴望不可求的。”
原將軍都聽不下去,又不記得十郎叫什麼名字,大喝一聲:“你們兩個好不知恥!”
慕容複立刻大抒己見:“色鬼,對徐老狗也下得去手。倘若是我,我情願像貞潔烈女一樣以死全節。”不是說為了貞潔必須去死啊,隻是如果是徐老狗的話,選擇立刻去死。
徐太尉氣的腦袋都疼,自己多年積累的威望都會隨著這些低級庸俗的謠言全部毀滅,表麵上隻是平靜的看了他們兩個一眼。
林玄禮等的就是這個機會,可愛又迷人的噘嘴——通常來說會被英英一把掐成鴨子嘴,然後開始打架在地毯上滿地亂滾——今日隻是在口中飛出兩道繡花針。
這也是他抽空練的暗器,搜出來的瓜子嗑出瓜子皮都能吐的相隔兩丈入木分,今日相隔不過四丈而已。
飛針暗器之後,就是大金剛掌中最後一招殺招,一瞬間抽空所有內力,一霎時令天昏地暗日月無光的‘寂滅現前’!
佛家講:生滅既滅,寂滅現前。是“滅除生死輪回”,是一種超越生死的境界,阿羅漢、菩薩、佛各有各自的涅槃,涅槃之後便是新的境界。
林玄禮抽乾力量,踉蹌了兩步,廣場上無論是百獸舞馬,侍衛宮女,早就全都跑光了。至於紮的各色彩燈,獅子麒麟之類,以及百花山、大香爐,早就在激戰中化作滿地碎片。
他眼前昏花,腦袋昏沉暈眩,脫力後幾乎死去,再也無力站起。
徐太尉也是一樣,他還有一口氣在,但隻有這一口氣了。
他的肉身完好無損,隻是內力被廢,現真真切切成了一個八十多歲的老人,手腳發抖,虛弱無力,倒在地上自己都爬不起來。
德陽長公主戰戰兢兢的看到戰鬥已經告一段落,立刻跳出來扶著太子往外走:“危急之時,還請太子登基稱帝,整頓朝綱。”
太子並不願意往外走,他什麼都不想說,什麼都想不起來,腦海中一片空白,下意識的低聲叫了一聲:“原將軍。”
原將軍也不打了,現在勝負已分,就看誰是奉了太子之命令行事:“臣等謹遵殿下口諭。”
太子的大腦還在重啟中,卻被德陽長公主挾持著走下台階,幾乎一腳踩空,又被她強行提了起來。
長公主興奮的看著癱軟在地的兩人,情不自禁的煽動:“天意,此乃天意。亂臣賊子同歸於儘,天下大勢,儘在太子的掌握之中。你就是新的聖人,新的天子。”
太子再怎麼反應不過來,也知道不是這麼回事。聖人隻是最近數年中荒廢武功,又叫他偷襲得手,早先剛登基的時候也是當世高手。而自己不是,因為受忌憚的緣故,幾乎隻有一點內力,沒有招數。
慕容複準備扔一隻金杖砸死這個長公主,今天殺的人不多,但都很重要,可以再多一個。
林玄禮漸漸恢複一絲絲血皮,笑嘻嘻的說:“處處相逢是戲場,何須傀儡夜登堂? ”
太子受這一激,的臉上紅白斑駁,可是很快又明白過來。十弟這是要讓自己選,是當德陽長公主的傀儡,還是做他的傀儡。德陽長公主在朝中有些威望,但不多,隻是一些早期舉薦人才,現在賣官鬻爵的本事,已經很受排擠。至於十弟,他從來不問政事,除了有些傲慢倒還好……是啊,他不問政治。他要錢就給他,要名就給他名,就按照厚待當世第一高手的規格來厚待他。
太子從來不思考自己成為絕世高手,但午夜夢回時也想過主政之後應該怎麼做。掙脫開姑媽的手,走向麵如淡金的兄弟,開口便是微微恐懼的尊稱:“十哥,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林玄禮給自己正名:“我絕對沒和老狐狸精有過什麼魚水之歡,隻是叫他分心罷了。”
太子一怔:“我是說,聖人被徐太尉妖法所攝?”
“千真萬確。臣願以性命擔保。”
太子著實心虛,想下命令又不敢,甚至不敢去看徐太尉的現狀。
蹲下來看了看十郎,這個曾經的寵兒過著讓他羨慕的生活,半年前又讓他覺得太可憐太可悲,現在卻:“原將軍,你帶兵將徐太尉拿下,壓入死囚牢,封鎖府邸禁止出入,徐家在外為官的兒孫全部下獄帶回京城。”
原將軍考慮了一下當前局勢,他倒是有能力殺掉五皇子和十皇子,那又如何呢?天下動蕩,外敵入侵。一聲聲的罵十皇子弑父,但皇帝現在還在嘶聲大喊:“臣遵旨。”
德陽長公主:“太子殿下聖明。十郎與太子兄弟相得,這天下第一的名號,終於又回到大燕宗親身上了!”
林玄禮微微歎了口氣。倘若是六哥,現在早就抱住我了,果然一個感情深厚的好哥哥和政治同盟截然不同:“一哥,安排的真好。我想和聖人聊一聊。”
“好好。”太子看向玄霜,真不知道他有這麼好的武功又怎麼會被砍斷腳:“五弟的腿,究竟是被誰…”
慕容複道:“徐太尉害我,並害我妻妾。”
太子妃捧著一隻金杯,身後的侍女捧著一壺酒,一人穿過滿地淩亂、昏厥的文武百官,跑下高高的階梯,走到太子麵前。
太子被妻子把金杯塞在手中,連聲道:“對對,是該為十哥斟酒慶功。”
太子妃接過執壺,斟滿一杯美酒:“遼陽王朝廷除此大患,功在千秋社稷。”
太子先喝了一口,再將杯子遞給他:“十哥請滿飲此杯。”
林玄禮正口乾舌燥,接過去一口喝光蜜酒,又甜又有水份,恢複了一些體力,這才站起來作揖:“多謝陛下,請陛下主持大局。”
太子心緒激蕩,滿臉通紅,和妻子四目相對,都覺得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
林玄禮手軟腳軟,腳下踩著棉花走過去,一把抱住表麵上的五哥實際上的慕容複,附耳低聲:“真想不到,你竟然救了我兩次。”
慕容複一直都有個疑惑,低聲問:“你究竟知不知道,我沒那麼好騙,之前一直都想設計殺死你。”
林玄禮篤定的點點頭:“我知道。我還知道你想想而已。”
慕容複:“以前不是。以後不想了。這皇圖霸業,真是了無意趣,全是過眼煙雲。我真想和表妹一起泛舟。”
林玄禮低聲說:“咱們終究能回去。能來這兒就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