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方的樹木一陣波浪狀的扭曲正在逼近,爆炸的衝擊波已經到來,即使同伴想要將之拉低也已經來不及了,站立著的戰士沒有大盾的阻擋,臉直接迎上了衝擊,下一秒,血跡噴濺在許多戰士的身上,而絕大多數人在盾衛的保護下安然無恙,數秒之後又是一股地震般的地麵震動傳來。
「是天災嗎?」
「天災總會有點前兆,哪有這樣直接發生。」
人群中傳來細小的交談聲音。
「剛剛,雅可夫發瘋了……皇帝在上,他看見了什麼?」
「大尉說了,低頭……我,我可不想也和他一樣。」
聲音中浮現著愈來愈沉重的詭譎,人群開始騷動著。
「保持陣型,醫護兵清點傷亡。下令之前,不要抬頭。」愛國者起身,走到了方才陷入瘋狂的戰士身前,他被爆炸的衝擊力往後擊飛直接噴出陣中,七竅都滲著血,特彆是眼球直接被衝擊力壓入了眼眶中,透明的房水(Aqueoushumour)混合著鮮血緩緩溢出,慘烈的景象說明著又一條生命的死去。
厚重的鎧甲之下,溫迪戈軀體中一種來自古老血脈的警惕從這具軀體中傳入,開始在每一寸神經中回蕩著,就像被掠食者盯住的獵物一般,長久歲月的征戰早應讓他忘卻了顫抖,即使直麵死亡也不曾退縮的身軀開始不由自主的退卻了,他踱步著走向剩下的幾具衝擊後被擊飛的軀體。
這些身軀來自逃離陣型的感染者平民,身體呈現典型的、死於炮擊的景象,雖慘烈,但就如同他見過無數死於迫擊炮與先兆者引導的炮火之下的敵軍殘軀一般,他並未有任何感覺。
「咳……呼……呼……呼—」
其中有一人尚未斷氣,身體在泥濘之中劇烈掙紮、滾動,喉嚨發出詭異的氣音,想必聲帶也在衝擊中受損了,眼耳口鼻都正在噴湧著鮮血,正陷入了全聾全盲,又無法尖叫的黑暗之中,愛國者果斷將長戟直接刺入了這具輕度感染的身體中。
提前結束他的痛苦,總好過溺斃在自己的鮮血中。
但,為什麼這幾具屍體不會使他的血脈有所共鳴?那是因為雅可夫看了「那個」之後才死去嗎?
早在所有人之前,他就已經看見了那個…隕石,近兩百年的時光中目睹那麼多次的天災,但他從未見過如此巨大的隕石,如果砸下來絕對是烏薩斯所有生靈的夢靨。
但真正詭異的是突然迎向隕石的煙霧,在看到的瞬間縱是意誌如磐石般堅定的他也感覺到一陣的意識模糊,那道煙霧使隕石變慢了,那道煙霧在抵擋天災,但又為什麼……無論如何,煙霧已經消散了,但東方的地平線上依然冒著巨大的火光,甚至照亮了雲朵。
「盾衛。遊擊隊,撤開陣型。儘快清點物資,向西走。」無論如何,脫離危險後才有仔細思考的餘裕,戰場上想太多的人必死無疑,為了使人心安定,愛國者特意以沉穩的聲調開始號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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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人們隻當是夜中傳來尋常的地震,翻個身便再度沉入夢鄉,卻不知道他們其實躲過了一次真正的滅頂之災,但拯救他們的並非英雄,拯救者也或許無意拯救他們,偉大存在之間自有他們的鬥爭,但卻從未有意去保護渺小的螻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