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中箭的位置非常尷尬,接近軀乾造成無法用綁帶止血,也不敢加壓止血,因為箭上可能有倒鉤,雖然沒有直接損傷到肌腱,但這個部位的肌肉幾乎關聯著右臂所有動作,因此在拔除之前隻要試圖活動右臂就會牽動到箭頭引發疼痛。
最可怕的是箭頭,從創口邊緣被割裂開衣物的破碎來看是三棱狀的箭頭,靠手術取出應該是唯一的途徑,硬來隻會更糟,他伸手握緊箭杆,取出用沸水煮過的麻布包裹起整個右肩,將傷口與箭杆徹底固定。
「嘶......」即使動作輕柔,包紮也隻用了幾秒時間,但隱約牽動傷口還是讓她感覺到了一股疼痛。
確定穩住之後緊緊握住,從胸前的口袋中取出一把類似斜口鉗的工具將箭杆後端剪斷,隻留下一截利於手術的進行。
「待會如果妳還有意識,儘量彆碰到箭杆,這隻箭是有倒鉤的,如果牽動傷口可能會留下永久性的後遺症,離開這裡之後才能動手術拔出來。」聲音非常明確的給出指示。
她點點頭,但從肩頰骨如電流般傳到全身的劇烈疼痛依然使她臉色蒼白,她感覺到自己隨著疼痛與血液流失正在變得虛弱,即使是雙腿也開始使不上力。
隻能說這個箭傷成了壓垮她原本就過度疲勞身體狀況的最後一根稻草,她也許能勉力步行,但移動緩慢又失去戰鬥能力的她逃出城堡已經是不可能了。
「對不起……我還懷疑你……不如你自己逃出去吧,唉……到現在我也不知道你的目的,但我其實是公爵的女兒,我隻是想離家出走,所以我被抓到也沒事的。」她強撐出一個微笑,塔露拉隻覺得自己已無法逃離,哪怕她依舊不清楚他的目的,也決定將機會留給他,避免自己成為累贅。
她此時做好了心理準備,他離開之後,她會主動選擇死亡來避免黑蛇的詛咒成真,隻可惜,最後也沒能再見到暉潔。
男人默不做聲的將她的劍彆在自己腰間,拉起她的右手繞過自己的脖子,用雙手把塔露拉以一個側坐的坐姿抱起,他用行動給了無聲的回答。
她不是矯情的人,隻是覺得既安心,又愧疚,但虛弱的身體狀況使她閉上了眼睛。
「B計劃,我們飛出去。」她在耳邊隱約聽到了這樣的話,隨後深深的陷入了沉睡。
事實上他早就透過幾次的吞噬與滲透,在這一層儲藏了幾套軍方製式的單兵噴射背包,畢竟這可以讓他們直接菲越最外層的城牆,恰好離此地最近的儲藏點不到百米,這是他預留拯救塔露拉計劃的最後防線。
接下來的過程她在半昏半醒之間度過,既沒有完全昏死造成無法被抱起,也不能說能時刻保持清醒。
她再次看到了那個雨夜,科西切撐著傘為她擋雨,不遠處站著一群身著黑色雨披,散發著不詳氣息的人影。
「小塔!」她的妹妹想要向她跑來,卻被人一把拉住,這人身著一身紅黑相間的衣物,手中拿著一把血紅色的長劍。
「不,彆過來......」她不應該過來的,魏彥吾......某方麵是對的。
離心力襲來,她強撐著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身在數十公尺的空中,她與男人用扣環、綁帶等麵對麵固定在一起,透過男人身後運作中的噴射背包,她總算知道剛剛的「飛出去」是什麼意思。
更後方的景色是科西切的城堡,她可以清楚看見大門上黑色的布簾,有著白色、如龍一般盤起的蛇吐出燭芯般的舌頭,看見了這個標誌代表他們已經成功的逃離城堡。
但是,這套設備是單兵使用的,強行的乘載兩人的重量使得重心偏移與推力不足,因此整個飛行的過程相當不穩定,兩人開始以一個過快的速度下墜,即使已經調整角度往一團積雪墜去,試圖將之作為緩衝,但她的身體依然難以承受,她又一次的失去了意識。
她正在被追著,一條血紅色的惡龍在她身後追趕她,而前方是一條黑色的巨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