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略微的點了點頭,實際上這就是午餐肉(spam),但因為料理過程中沒有加上色素染紅,所以顯得過分偏白。
「我大概用了一到兩拳頭大小的肉獸絞肉,還是混著脂肪的那種劣質部位,就做出了我們三人盤中的分量,然後隻要密封並且加上高溫與醃漬處理,保存得當可以放上至少兩年不壞。」從兩人驚訝的目光,就可以知道他們已經理解了這道菜的價值所在。
「塔露拉,這應該可以用在妳未來的事業上,食譜我會提供給妳的。」
「……我現在總覺得,這道食譜比我與曾經諸位同僚在切爾諾柏格的研究更有價值,在我被調入切爾諾柏格之前,因為烏薩斯對菲林不多不少的差彆待遇,我即使身為醫學類研究員,我們全家都隻是勉強溫飽,我連讓路易莎吃個飽飯都做不到。」莉莉婭開始感歎著,如果這個食譜流入民間,應該可以讓很多平民在物資豐裕時將肉保存下來,成為緊急時的救命糧。
塔露拉在一旁思索著這要如何大批量的製作,一邊默默的吃著,一邊神遊天外。
「但如果這被烏薩斯得到了,同樣的食物也會被製作出來,但是卻是送上前線,成為烏薩斯血腥征途的又一部份,反過來,還可能會讓稅務官自此有借口對人民所畜的肉獸也進行訛詐,因為這偉大的帝國,所以妳懂了嗎?莉莉婭女士。」
「(烏薩斯語)為了喂飽所有人民。」他譏諷的又說了一句不明所以的話。
「無論立意多麼的良善,隻要遇上了這個國度,到最後終究是被套上一層冠冕堂皇的借口,被惡徒們用來行肮臟之事,你們在研究所時為之付出的種種亦如是。」
「如果謝爾蓋不背叛,終究他也可以從你們中的任何一員中撬出一切真相,有些事情的發生是必然的。」
「你這個局外人——你要幫那個罪人辯解嗎?」就好像被點燃的炸藥一般,她話音末尾甚至帶上了一絲顫抖。
「我隻是覺得,若妳真的要恨,妳的仇恨太過狹隘了,我不是凱爾希,對他沒有什麼憐憫之心,也沒有什麼當局外人的習慣,哪怕他真的是因為兒女被威脅而被迫出賣同僚,這也與我無關。」
「但請注意我的手段,我拿路易莎威脅妳,正是把妳擺在與曾經謝爾蓋所處的相同情境,妳曾理解他了嗎?哪怕隻有一刻,在妳收到路易莎被綁走這個消息的那個瞬間,妳是怎麼想的?」聞言,她眼中的火光中也開始包括了些許複雜的閃動。
「妳該仇恨的,究竟是烏薩斯,還是那些被層層壓迫的人們?」好像有什麼被點燃了。
「可他終究還是害死了我的丈夫。」她還是反駁道。
「好,那作為讓妳真心加入我們的代價,鮑裡斯侯爵的命夠了嗎?在失去了鮑裡斯侯爵這位金主之後,烏薩斯這個國度自然會給予謝爾蓋足夠多的痛苦。」
「如果這還不夠,我會將他一家帶到妳的麵前,由妳進行妳想要的私刑。」西裡爾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帶有著一股對於生命的淡漠。
「我想我現在大概知道,凱爾希所長為什麼會被你說服了。」莉莉婭悠悠的歎了口氣。
「我答應了。」她最終給予了肯定的答覆,她原先打算今晚就偷偷離開,並到切城直接用最為壯烈的形式施行自己的複仇計劃,卻想不到徹底被這個叫西裡爾的青年看穿了。
塔露拉在旁觀看著這一切,她想到了魏彥吾,那條惡龍是否也僅是更巨大邪惡手下的一把刀子呢,這是她第一次對這個母親有了一種真正理解的感覺,她也深深知曉那種無力掙紮的感覺。
但她並未說話,她明白從剛剛話題走向突變之後,就不是她能夠插嘴的了,至少,不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