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擁有了術式的禪院真理地位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最大的變化是,她成為了一個人。
得到了身為人最基本的對待。
經過了幾輪實力測試,禪院家得出結論——
“真理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天才啊,未來禪院的支柱!”
她的咒量本就遠超一級咒術師,之前沒有術式得不到充分運用,禪院家人見到她每每都是歎氣,自覺暴殄天物,如果有轉移咒力的方法,他們肯定就動手了。
深入評測後,他們驚喜地發現,禪院真理沒有漏洞,全麵發展,力量、速度、反應神經、恢複力、學習能力……
現在擺在他們麵前的隻有一個問題。
她是女孩。
雖說禪院家沒有明文規定女性不能做家主……但確實從未有過女家主。
在偏見中,她必須比競爭對手強大無數倍才能站在同樣的起跑線。
現在,她的對手是她的同胞哥哥,禪院直哉。
他們興致勃勃期待著雙生子的對立。
其中有一部分人希望促成兩人的婚姻。
那樣既不會耗損禪院家的有生力量,又能保證下一代的優秀基因。
實在是再完美不過的辦法。
反正直哉一向很喜歡真理。他們時常同居而眠,直哉總過分要求真理的婚約,挑三揀四,導致如今真理十五歲了都沒訂婚,不過現在看來卻是好事,不然那時定下的婚約肯定不適用於現在。
長輩們曾認真想過如果直哉非要娶真理當正室該如何是好。
或者……可以將真理嫁給五條家的六眼,約定生出兩個帶兩家術式的孩子,各分一個,還能緩和兩家關係,強強聯合,這麼一想,真理是女孩的好處竟比男孩的更多。
禪院真理對他們的種種想法大概有些了解。
但她暫時無心關注。
直哉在生氣。
他渾身的低氣壓惹得仆人家將們紛紛退避。
進去房間,關緊門,裡麵傳來砸東西的聲音。
小氣的直哉。
真理轉身離開,去找了禪院甚爾。
她敲敲門,不等裡麵應聲便自己拉開門進去了。
“甚爾,晚上好。”
已經躺好在被窩裡的甚爾懶洋洋翻身麵對她,涼涼道:“不去找直哉?”
“他在生氣,砸了好多東西。”
“你應該早幾天去找他。”甚爾嘲笑道。
他掀開被子讓出位置。
真理自然地躺進去,抱住甚爾的腰,把自己埋進他懷裡,輕輕咬了下,嗅著鼻尖甚爾的氣息,她略帶疲憊地說:“那樣會把他繼續慣壞的,他該習慣一下。”
“習慣什麼?”甚爾低聲隨口一問,他收攏手臂,貼著她溫熱的身軀。
“習慣我在他之上。”少女的語氣又恢複平靜,“直哉被捧到沒有了腦子,像豬一樣笨。”
豬一樣笨……
這句形容,讓甚爾一下想起了兩人的過去。
雖然兩人的年齡加起來都算不上是能回憶過去的程度,但甚爾依舊想起了那段暗淡混沌的時光。
禪院真理不是個記仇的家夥。
不然如今光是報仇就是一堆麻煩事。
他也不記仇,應該說,他不具備記仇的心態。
怎樣都好。
所以真理口中的愛,他也不在乎。
此刻能像從前一樣相互依偎、低聲輕歎,甚至交換親吻,就足夠了。
不能跟禪院真理講理智,她永遠是勝者。
“不要想他了。”
“甚爾很介意嗎?”
他的回答是用力咬了一下。
“嘶……”
沒有更進一步。
她拒絕了。
“會有點麻煩。”
“知道了。”
15
一片狼藉中,禪院直哉無數次想,為什麼禪院真理要出生。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她的術式表明了他們之間沒有雙生子詛咒。
不,或許他才是詛咒的受害者。
禪院真理奪走了他的天賦。
在十種影法術麵前,他的投射咒法曆史淺,威力差,曆代最優秀的使用者是他父親,現任禪院家主。根本連家傳二字都配不上。
為什麼,同是雙生子,得到了家傳術式的卻是禪院真理。
他曾經多麼喜歡她,現在就有多麼恨。
恨她的天賦,恨她的出生。
她又來了。
在不遠不近的距離旁觀他的落魄。
那副榮寵不驚的惡心人的樣子。
他要吐了。
她要做什麼?
嘲笑他?還是假惺惺來問他怎麼了再次承諾那些令人作嘔的愛意?
她什麼都沒做。
直哉連她什麼時候走的都不知道。
她好像就真的隻是看一看。
禪院直哉氣的又把房間砸了一通。
被聽到動靜的父親叫住,不輕不重嘲笑了一番。
“你可以像真理一樣穩重點嗎?”
“砸東西有什麼用!不滿就去搶回來,隻要你勝過真理,你仍然是繼承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的兒子不會是孬種吧!”
真理真理真理真理……
直哉躺在床上,揪住身旁的空蕩的被褥。
因為真理的緣故,他的床鋪一個人睡會太寬,在今夜便顯得有些淒涼蕭瑟。
真慘。
直哉想到如今自己的處境。
禪院真理也成了他的壓力源,而且是極具存在感的競爭者。
她和那些白癡是不一樣的。
這點就算是盛怒中也得承認。
他一夜未眠。
腦子裡想著家主位,想著父親那些嘲笑,想著……
他多次無意識看向門口,那扇緊閉的門扉一夜未開。
真理沒有來。
她真的,離開他了。
幾天過去,沒等他適應關係的轉變,就在訓練場遇見了禪院真理。
她周圍簇擁著那一群白癡廢物。
咦,倒是沒有看見甚爾了。
玩膩了嗎?
他內心湧現一股快意。
大家都被玩了嘛。
真理一身上白下黑的訓練服,她也看見他了,輕輕一瞥而過,她沒有什麼反應。
“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