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靈兵團已經無法再進行全團橫移。
而此時，它們距離守關老者，還有大約三千米。
“三千米，一瞬足矣。”
羅刹低沉的話語，回蕩於兵團之內。
他的身影卻已經消失。
颯！颯！颯！
半空，一縷兩縷三縷並不起眼的褐色雲煙，同時冒出，而此時羅刹距離守關老者，僅剩幾百米。
一根根金色光束交織，宛如一張激光大網。
老者也在往後撤去。
但，
焚業惡煞之槍撕開了金光大網，羅刹徑直追擊，任由餘下些許光束落在自己身上，發出呲呲聲響，消融著他的身軀。他亦不在乎，不閃躲。
他的眼瞳中，僅僅剩下穿著天之戰衣的老者身影。
距離迅速拉短。
一抹紅光從羅刹手環上飄出，顯化出紅衣的身影。她眼眸血光瀲灩，也倒映著老者身影。
下一刻，
老者眼瞳裡浮現出些許驚訝之色，便暗沉下去，整個人定格在了原地。
羅刹持槍衝上。
但老者在陷入幻境的前一瞬，已經下令。周圍無數耀靈彙聚過來，一麵麵光牆凝塑，形成宛如蜂巢一樣的金色壁壘。
壁壘在羅刹數槍轟擊下，碎裂開來。
同時粉碎的，還有一隻隻耀靈。
他們儘管是精英巔峰的稀有三星兵種，但在羅刹麵前就像嬰孩一樣脆弱，僅僅攻擊餘威都會讓他們身軀裂開。
但就是這一兩秒的空檔，老者已經從幻境中掙脫出來。
他麵帶欣賞之色。
“戰術不錯。”
“換一個力量差不多的英雄，可能已經是著了道被徹底斬殺，但老夫哪怕被限製了力量，閱曆、經驗仍非等閒強者能媲美。”
他很欣賞。
但不會留情。
斬首失敗，這一戰也該結束了。
他使出‘光閃’能力，這是極少數輝煌耀靈才能覺醒的高級技能，能於一瞬間閃現出數千米遠，乃是切入戰場、脫離戰場的神技。
老者閃了，但又沒完全閃。
亡骨怎麼可能沒有預判到這一技能。從最開始襲擊側翼，到軍魂技的使用，再到紅衣的幻術控製，一切的一切，都隻為一個目標——斬首。
老者做出預判。
亡骨也預判了他的預判。
恍神之間，籠罩在灰黑濃霧下的陰冥鬼市，朦朦朧朧地顯現於天之上，仿佛海市蜃樓。
光閃的老者，沒能閃出鬼市的籠罩範圍。
他一睜眼，青麵獠牙的羅刹就在麵前。
槍出如龍。
“但老夫可不是什麼弱者。”
“同樣的幻術，對老夫也無法再奏效。”
他手中金光流淌著，身側又有點點金色熒光懸浮，似一柄柄金色細劍。
周圍，還有數十名同樣被困於鬼市內的耀靈。
這便是他的依仗。
噗噗噗噗——
數名耀靈被捅爆。
數名耀靈被轟爆。
還有數名耀靈歸於沉寂。
老者餘光一瞥，才發現周圍又出現了兩道身影。
一道麵色平和，欲淨化罪孽。
一道麵目猙獰形如惡鬼，身軀也極為魁梧仿佛黑色肉山。
“還有兩尊強者？”
但細細觀察下就能發現，他們哪怕體貌特征相差不小，氣息本質卻完全相同。
這根本就是同一個人！
短短十幾秒，周圍耀靈就死傷過半。
而老者依然沒找出，破開鬼市的辦法。
他毫無頭緒。
他守塔無數歲月，見證許許多多強者崛起，什麼兵種技能天賦沒見識過，但愣是認不出來鬼市和這三道身影，是由什麼天賦技能變化而來。
這合理嗎？
老者已經沒時間多想了。
他被逼到了絕路，無法再閃。
而青麵獠牙的壯漢穿梭在一道道金光間，已追至跟前，身上褐色紋路似活了過來，咆哮著形成一條惡煞天龍，勢如破竹地貫穿了一麵麵光牆。
又餘勢不減地，從老者身上奔騰而過。
數十米外，羅刹的身影重新自雲霧中顯現。
身後，劈裡啪啦的爆鳴傳蕩開。
僵立在原地的老者，純白色戰衣龜裂開，然後整個人四碎，化作空無。
“老夫……被斬首了？”
這是多久沒發生過的事情了。
老者是赤色巨塔的守塔者之一，哪怕被斬，依然能以觀眾的身份觀戰，隻是沒法繼續指揮。
他眺望著場內。
陰冥鬼市緩緩散去，青麵獠牙壯漢、紅裙女子這兩名強者，頂著無數耀靈截殺，迅速回歸兵團。
他們受了不輕的傷。
老者摸了摸胡須。
“老夫儘管戰死，但也消耗了這支兵團足夠多的力量。”
他不得不承認這支兵團很優秀。不論從戰術、還是個體強者上。
但，這支兵團基礎差了。
等級似乎不高。
好像不少戰士還未跨入精英級？
憑此力量，還無法對付剩餘的一千兩百多名耀靈。而青麵壯漢、紅衣女子兩人再強，力量也有著極限。
無法挽天傾。
“最終能夠勝出的，還是老夫……”
他話還沒全說出口，眼睛就一下子瞪大。
自亡靈兵團周圍，有一宏偉山嶽驟然顯現，其上白骨累累，鋪就出至高的王座。
無形的偉力彌散開來。
仿佛從此刻開始，此地，便是那位骸骨之王的領土。
一尊尊耀靈動作一滯，慢了不止半拍。
不僅如此，
嗡嗡嗡——
空間的漣漪蕩漾著，有耀靈遵循著戰鬥ai，衝入亡骸之山，更多的耀靈卻被迫滯留外界。一時之間，戰場兩分，一內一外。
而內部，
亡靈兵團化身絞肉機，眨眼間將上百耀靈吞沒。
緊接著，又有一批耀靈衝入亡骸之山。
如此往複。
當亡骸之山被外界耀靈持續轟擊，已經難以隔離空間時，老者望見，他這一方的耀靈已經稀稀拉拉、寥寥無幾。
“糊塗！你們糊塗啊！”
但他知道自己怪不了這些沒有智慧、沒有戰場大局觀的耀靈，歸根結底還是他……
大意了，閃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