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人名字有特色,陳鳳霞一直記得清清楚楚。
鄭國強倒是奇怪:“你怎麼認得他的?”
“昨天看房子的時候聽人聽了一嘴巴。”她往前緊走幾步,看到了村委會招牌,抬手準備敲門。
虛掩著的門裡頭傳出來女人壓抑的哭喊聲:“黃大發,你還是個人啊?你是不是個人?你對得起我跟兒子嗎?”
男人的聲音聽上去還挺無奈:“那你說怎麼辦?她一個年輕姑娘,小孩在肚子裡頭這麼大了。你忍心啊,你讓小孩生下來就沒爹。胡月仙,你自己也是有孩子的人,你的心哪能這麼狠呢?”
陳鳳霞先是一愣,懷疑這男的腦袋有問題,講的還是人話啊!
然後她就是一驚,原來胡月仙跟黃大發這麼早就鬨離婚了。
她趕緊往後退了兩步,生怕叫人撞上尷尬。
鄭國強在整理傘骨架,離得遠些,沒聽清楚裡頭的話音,見妻子的樣子就奇怪:“怎麼了?”
陳鳳霞搖頭,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她剛想壓低聲音跟丈夫解釋他們來的不是時候,抬頭就看見一個手上抓著傘的少年站在不遠處疑惑地瞧著他們
。
陳鳳霞先是看著人眼熟,旋即恍然大悟,這不是昨天在公交車上給自己讓座的中學生嚒。
她再看人走路的方向,腦子嗡地一聲,猛然反應過來為什麼她昨天在公交車上就覺得這小孩麵善。
她看過這小男孩的照片,上輩子!
上輩子胡月仙是肝硬化走的,最後走的時候痛苦得不行,每天兒子不在她身邊時,她唯一的慰藉就是看兒子從小到大的照片。
陳鳳霞太有印象了,因為照片裡頭的小夥子意氣風發,病房裡的年輕人已經背影佝僂,意誌消沉得判若兩人,完全叫生活的重擔給壓的。
沒錯,這就是胡月仙跟黃大發的兒子。
當初胡月仙的妹妹怪姐姐沉不住氣,讓兒子在中考前夕曉得了他們鬨離婚的事,結果孩子情緒受了影響,直接考砸了。就上了個二流高中,不然高中畢業說不定就上耶魯了。
看樣子,說不定上輩子就是這回,叫這小孩意外曉得了父親在外頭的事。
沒錯,現在中考還在七月份。這小孩就是中考前學校放假,自己回家調整狀態,準備考試來著。
陳鳳霞的母愛一下子就泛濫了。她說不清自己是同為母親不忍心他們母子落到上輩子的下場,還是感恩這實心的善良孝順孩子要遭受這樣悲慘的命運。
幾乎是瞬間,她就在心中打定了主意:必須得阻止這事的發生。
她主動上前打招呼:“你好,同學,昨天的事情都沒顧得上謝你。真是太感謝你了。”
男孩子有些靦腆,搖搖頭道:“阿姨你太客氣了,沒什麼的。你們這是?”
“想找你們村委會主任有點事,結果屋裡頭沒人。”
少年有些茫然:“啊,他們不在啊?”
陳鳳霞點點頭,語帶遺憾:“可不是嚒。真不湊巧。你手上拿著傘,是給家裡大人送傘嗎?你這孩子可真孝順。”
少年更加不好意思了:“那我不打擾你們了,要是雨太大,你們可以進屋等著的。沒關係,我們這邊不講究。”
說著,他微微點了下頭算是打過了招呼,轉身走了。
鄭國強滿頭霧水地看著自己老婆:“屋裡頭有人啊,你乾什麼誆人家小孩?”
陳鳳霞直接忽略了丈夫的疑慮,隻丟下一句
:“你彆管。”
不行,這事情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得一把頭徹底解決乾淨了。
鄭國強看她東張西望愈發疑惑:“你到底想乾嘛?奇奇怪怪的。”
陳鳳霞的目光已經鎖定了個手上拿著顆蓮蓬往村委會方向走的中年女人,主動跟人打招呼:“哎喲,大姐,你們村委會平常什麼時候有人啊?”
鄭國強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難聽點講,他都懷疑妻子被什麼上了身,儘說鬼話,房裡頭明明有人。
陳鳳霞已經主動攀談:“大姐,你不曉得我們多麼倒黴。要在這邊買房子,碰上事了。想到你們村裡頭問問能不能租房子,結果剛才在路邊上聽說你們村委主任出去著了。
你說這兩頭都落不上,煩都煩死了。那賣房子的老板也是缺德,拿著錢帶二奶跑了,欠下一屁股債丟給她老婆。”
中年村婦瞪大了眼睛:“還有這事兒?”
她不認識陳鳳霞,可不妨礙她聽八卦啊。
鄭國強則是眼睛珠子都要瞪出眼眶子了。他跟妻子今天一塊兒去的售房處,他怎麼沒聽人說老板是跟二奶跑的?
這女人的嘴啊,真是能跑火車。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章九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