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鳳霞不放心兒子女兒單獨待在家中,就把人一並帶到醫院來。
她下了車,跟爹媽介紹:“這個醫院是省醫院的分院,專家輪流過來坐診的。裡頭設備也不差。”
陳家父母來這趟的本來目的也不是看病,看著這醫院氣派就沒意見。陳大爹還冒了句:“幸虧你弟弟能掙錢啊,不然我們哪裡能進這麼大的醫院。要是跟你家國強一樣,才真沒腦頭勁呢。”
陳鳳霞想翻白眼,感覺自己的爹真是莫名其妙。
鄭國強沒招他惹他,好不賴賴的,他講鄭國強的壞話做什麼?
當初這個女婿還是他自己挑的呢。
早兩年自己剛結婚過不下去想離婚的時候,他又是怎麼講的?你要離婚了,讓你弟弟怎麼討老婆。誰家能留個離了婚的大姑姐。
再說鄭國強再沒本事,上輩子老丈人要動手術拿錢的時候,他疼愛的兒媳婦作妖鬨著要跟他兒子離婚,不還是這個他看不上眼的窩囊廢女婿拿出了一半的手術費啊。
那個時候,自己家多苦。
當女婿能當到這份上,哪個都沒資格說鄭國強一聲不好。
陳鳳霞聲音淡淡的:“鄭國強他媽有撫恤金,看病的錢他爸原來的單位能報銷百分之八十,不用我們掏錢。”
這話她沒吹牛,她婆婆千般不好,在這事上還真沒麻煩過他們兩口子。
陳大爹一噎,居然不知道該怎麼接女兒的話了。
陳高氏就唉聲歎氣,一個勁兒地念叨:“鳳霞啊,你多勸勸文斌。家和萬事興,不值當個事,非要鬨離婚,這不是生怕太平日子過久了嘛。”
陳鳳霞趕緊喊停:“行了,阿媽,你彆管。他倆拌兩句嘴,你還當真了不成。他們感情好著呢,才不會離婚。”
不好才怪,好的蜜裡調油。
上輩子,兒女都大了,陳鳳霞跟鄭國強也沒話講了的時候。陳文斌夫妻可是家族裡頭的模範夫妻。
年過半百的兩個人也不拚事業了,到處遊山玩水,活得比誰都瀟灑自在,哪個不羨慕
他們伉儷情深。
就這,還離婚?當爹媽的操的哪門子閒心哦。
陳高氏還要說話,陳鳳霞就排隊掛號去了。
等拿到號,見到了坐診的主任,說了沒幾句話,主任看了回陳高氏的腿,就叫她去拍片子。
做完CT拍核磁。
等到核磁共振的報告單拿到手之後,主任結束上午的門診,下班走人了。
中午倒是有值班醫生,可惜值班醫生十分鄭重其事,建議他們等明天主任過來坐診的時候再看。
陳鳳霞看值班醫生稚嫩的臉龐,到底沒勉強人家。
她歎了口氣,詢問母親:“阿媽,你還吃得消啊。吃不消我找個車子回去吧。”
中午這個點兒,當然得回家吃飯啊。
得,今天飯都沒煮,好像家裡頭也沒麵粉跟山芋粉了。實在不行就買筒麵下麵條吧,打兩個雞蛋放點兒小青菜對付過去就好。
陳鳳霞正盤算著午飯,鄭明明就蹲在陳高氏腿邊,伸出小手一下下地揉著,憂心忡忡:“外婆,你腿疼得厲害嗎?”
陳高氏原本還愁眉苦臉的,瞧見外孫女兒,倒是露出了個笑模樣:“我們明明幫婆婆按著,不疼了。”
陳鳳霞也說不清楚自己的母親到底疼不疼愛外孫女兒。也許是有的,帶了那好幾年的感情不是假的。
可是在她心中,明明肯定要排在孫女兒佳佳跟還沒有出生的孫子後麵。
上輩子,每回女兒打電話回去給外婆。外婆第一句話肯定是:“佳佳啊。”
時間久了,明明也懶得再糾正自己究竟是誰。大不了不打這個電話,省得老人誤會唄。
鄭明明抬起頭,眼睛亮晶晶的,認真地強調:“外婆,我帶你去找厲害的教授。教授可厲害了,能把我的眼睛治好,肯定也能治好你的腿。”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陳鳳霞心裡頭咯噔一下,豁然開朗。
對啊,可以去中醫藥大學門診。
反正阿媽這毛病上輩子看了那麼多醫生也沒什麼好解決辦法,說不定早點找中醫調理,無論是艾灸還是紮針都好辦。
畢竟村裡頭現在開診所的村醫是老赤腳醫生,也會紮針這些手藝的。紮銀針這種事,曉得紮哪幾個穴位,效果就大差不差。
陳鳳霞打定了主意:“阿媽,我
們去大學找教授吧。那邊都是名老中醫水平高,說不定能看出問題來。國強在那邊食堂燒飯,正好吃過飯我們就能看上大夫了。”
聽了她的話,陳大爹又開始皺眉頭:“我問你,國強在文斌那兒乾得好好的,怎麼就跑出去瞎折騰?你還嫌你苦日子過得不夠,非要他再空一屁股債回來嗎?”
陳鳳霞今天接二連三地忍氣吞聲,到這會兒實在是忍不住了:“阿爹你這話好玩了。我男人想辦法掙錢就叫瞎折騰?你兒子出來搞工程怎麼就是本事大了?”
“那是因為文斌有本事,他鄭國強沒這個能耐!都不曉得自己幾斤重。”
陳鳳霞冷笑:“他沒能耐也是你千挑萬選出來的好女婿。當年結婚的時候,你可不是這樣講的。”
陳大爹臉紅脖子粗,額頭上的青筋都跳了起來:“我當初要曉得他這麼窩囊,我死都不會把女兒嫁給他!”
陳鳳霞鼻孔裡頭出氣:“早十年前你怎麼不說這話呢?阿爹,是不是你孫子都要抱上了,我離不離婚影響不到你兒子的名聲,所以沒關係了?”
可惜她這個大姑姐沒打算離婚,他們精心小意挑選出來的兒媳婦高桂芳卻要跟他們能乾的寶貝兒子陳文斌離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