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羊目光顫抖,紅著眼跪倒在江蘊跟前:“臣拜見殿下,殿下……如何在這裡?”
因為那塊玉佩,公孫羊一直以為江蘊落入了隋軍之手,這兩日心急如焚,受儘煎熬,腦中全是柔弱的殿下被凶惡的隋軍嚴刑逼供的畫麵,索性也放棄了自殺之念,伺機打探消息。
江蘊扶他起來。
“此事說來話長,先不提。”
“孤有事要吩咐你。”
公孫羊卻有滿肚子話要說:“暮雲關那邊的情況,殿下可知曉了?聽說國君他……”
“孤知道,父皇派了楚王去前線,接管暮雲關軍務。”
公孫羊一愣。
國君此舉,幾乎等於宣布放棄尋找殿下,抬楚王上位,殿下反應竟還能如此平靜。
江蘊道:“父皇做的並沒有錯,眼下最重要的事,就是穩住北境軍隊。若孤是父皇,也會選擇這麼做。”
“可是……”
“孤今日過來,並非要和你討論楚王。”
日光斜照入宮室,青年身形如玉,眉眼疏冷,明明很溫潤清和的一雙烏眸,定定看人時,仿佛有股無形的穿透人心的力量,讓人不自覺生出臣服感。
近身謀士都很害怕殿下這種目光。
公孫羊自知僭越,隻能按下心中不平,道:“殿下請吩咐,臣必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孤不需你赴湯蹈火,而要你不惜一切代價逃出去。”
江蘊從袖中取出新繪製好的陳國王宮地形圖,在地上展開:“孤已將所有防守薄弱的地方全部標注了出來,你先記一下路線,今夜便去求見隋衡,向他投誠。”
“投誠?”
公孫羊一驚。
江蘊點頭:“你隨便供些什麼都好,等守衛押送你回來的路上,趁著他們放鬆警惕,伺機逃走。以你眼下情況,有幾分把握?”
公孫羊胸有成竹道:“有殿下提供的這份地圖,臣至少有八分把握,隻是臣如今身上帶傷,恐怕多少會有些拖累。”
“此事孤想辦法幫你解決。”
“逃出之後,你立刻趕往暮雲關,向範周、雲懷傳達孤的指令,讓他們幫著楚王一道穩住前線布防。”
“什麼……”
公孫羊震驚,旋即意識到什麼,怔怔問:“殿下這是何意,殿下難道不與屬下一起走麼?”
江蘊搖頭:“孤在此另有要事要辦,先不與你同走,等辦完事,孤自有辦法離開。”
江蘊說得平靜淡然,公孫羊不疑有他,因他知道,殿下雖然在外有個“體弱”的名聲,但其實隱藏著一身十分厲害的劍法。
殿下既能死裡逃生,在這陳國王宮來取自如,想來確有其他籌謀!
立刻鄭重應下。
江蘊又正色吩咐:“等回到關內,你們要立刻向外散播消息,就說孤已平安回到暮雲關,正在關內休養。餘下事,範周知道怎麼做,若父皇問起,你就說,孤重傷,在陳國邊境獵戶家休養,等傷好後便會尋機回國。眼下陳國已被隋軍占領,父皇應當不會冒險來核查消息……若核查,你隻說孤為了安全,可能另換了住處便可。”
“是。”
公孫羊領命,心裡忽然有些難受,不放心道:“殿下當真不需要屬下幫助麼?”
江蘊道不必。
“你跟著,隻會拖累孤。”
公孫羊:“……”
公孫羊羞愧應:“是。”
自投入這位殿下門下以來,這位殿下總是這般淡然衝靜又強大,公孫羊習慣性臣服。
“殿下還須當心一個人,陳麒,此人就是一條心腸歹毒的毒蛇,又是隋國太子身邊的紅人,日後恐怕還會出更多的招數對付江國。”
江蘊點頭,表示已知曉。
看著時間差不多了,江蘊讓公孫羊弄醒陳國國主。
陳國國主哼哼唧唧悠悠轉醒,眼底映出公孫羊那張凶神惡煞的臉,悚然變色,又想高呼,被江蘊按住。
“此人已答應接受國主的條件,向隋國投誠,恭喜國主,立下大功。”
陳國國主茫然:“什麼條件?”
江蘊溫溫和和答:“給他千金丸治傷,國庫中好物,任他挑選。”
陳國國主:“……”
陳國國主一陣恍惚。
千金丸,這狗日的如何知道他手裡有千金丸。
那是千金難求的外傷奇藥,他也僅有一顆,是留給自己用的。
還有他心愛的國庫。
再這樣下去,恐怕不日就要被掏空了!
但有什麼辦法呢,能謀一個出路,也值當了!
陳國國主唯唯應下。
“好,寡人答應,寡人都答應。那……壯士,打算何時去投誠?”
公孫羊一把揪起他衣領:“那要看你什麼時候把藥和金子送來了!”
“馬上馬上!壯士切莫激動!寡人這就讓人去取!”
“滾!”
“誒誒……”
出了殿,陳國國主頗有死裡逃生之感,如約給了江蘊三萬兩黃金做謝禮。厚厚一遝的金票,又讓陳國國主一陣肝疼。
畢竟送完這個,還有裡麵那個!
作者有話要說:江江:未來生活費g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