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衡立刻:“什麼苦衷?”
江蘊很認真看著他:“我們衛國風俗,成親是要提前半年交換庚帖,看雙方八字是否相合,免得出現一方克另一方的情況。合完八字,還要兩人試著相處兩月,確定近身接觸也不會相克之後,再由迎娶的一方正式上門納聘,提親。”
隋衡心情莫名愉悅了些:“所以,你是擔心自己克著孤,才不敢嫁給孤?”
江蘊已經猜到他接下來要說什麼,及時補充道:“不僅如此,我也擔心,殿下命格太貴重,我承受不住。”
隋衡:“……”
隋衡並不完全相信江蘊的話,但小情人願意開口說出一個尚算合情合理的理由,還是令他滿意的。
納妾禮雖然重要,也沒急到立刻辦的程度。
他隻是怕把人委屈了,才積極張羅。
而且……隋衡雖然天生反骨,天不怕地不怕,可瞧著懷中嬌弱易碎的小美人,還真怕那勞什子明理說起作用,克著他。
但道理歸道理,熱臉貼冷屁股終究不是什麼好滋味,隋衡沉默了下,忽然抬臂一撈,再度把江蘊抱到肩上。
“既是你家鄉的習俗,孤也不是不講道理之人。”
江蘊聽他悶悶開了口。
因為身體相貼,他幾乎能清晰感受到他胸腔內的震顫。
“隻是——你沒有騙孤吧?”
他忽冷不丁問了句。
江蘊自然說沒有。
“最好是這樣。”
他一邊扛著他往床帳內走,一邊哼道:“否則,你看孤怎麼收拾你。”
宮人正在收拾寢具,見隋衡過來,立刻嚇得退散到一邊。
江蘊被他這樣,當著這麼多人麵攔腰扛過來,終究有些羞惱,便將臉埋進他頸窩,由他抱著進了床帳內。
宮人忙識趣的將最外層的帳幔放落。
帳內熏著助眠的香料,很濃鬱。
隋衡心裡雖有氣,還是動作很輕的把人放下,問:“現在還難受麼?”
江蘊陷在枕間,知道他問的是沁骨香的事,便道:“好多了。”
“嗯。”
隋衡依舊冷著臉:“以後,不許再自己偷偷忍著。”
江蘊點頭。
“嗯。”
這副乖巧漂亮的模樣,又讓隋衡忍不住心軟,開始反思自己方才的態度是不是太惡劣了些。
他終是放軟了些語調。
“孤出去處理些事,你先睡,有任何需要,喚嵇安即可。”
“當然,你若願意等著孤同睡,孤也是極高興的。”
江蘊並無這個興趣,但麵上還是點了下頭。
換來隋衡一個霸道的吻。
連續坐了數日的馬車,即使陳國國主將馬車布置得再舒適豪華,也終究不如床榻舒服。隋衡離開後,江蘊犯懶地躺了會兒,便起身,出了床帳。
宮人都已退下,不知是那人特意吩咐的,還是此間規矩。
江蘊打開房門,嵇安就立在廊下。
“勞煩備一些熱水。”
江蘊道。
嵇安忙笑著應道:“早就著人燒好了,就等公子吩咐了。”
“有勞。”
江蘊撐著困倦起來就是為了沐浴。
連日奔波,他都沒有好好的洗過一次澡。
嵇安自然明白,立刻吩咐宮人上水,並將澡豆、浴巾等物送進去。
沐浴完畢,又看了小半時辰的書,隋衡依舊沒有回來,江蘊就先自己睡了。
不知過了多久,昏昏沉沉間,忽感覺有重物壓下來。
江蘊睡眠素來淺,立刻就醒了,睜開眼,就見暗夜裡,一雙灼灼發亮的眼睛正懸在上方,直勾勾盯著自己。
“吵醒你了?”
隋衡挑眉,笑吟吟問。
江蘊往身旁看了眼,他明明特意留了那麼大的空位。
而且……江蘊打量著隋衡身上穿戴完整的玉帶錦袍,有些不解:“你還要出去?”
隋衡搖頭。
“不出去。”
“那為何不寬衣沐浴?”
隋衡自然不會說是因為開心得睡不著。他眉梢輕揚,手指把玩著小情人腰間寢袍衣帶,道:“孤願意。”
江蘊:“……”
什麼毛病。
“無妨,你自睡你的,不必管孤。”
隋衡慢悠悠道。
然而他一個大活人虎視眈眈的杵在這裡,江蘊如何能睡得著。
江蘊皺眉,抽回被他纏在指間的衣帶,問:“你到底睡不睡?”
“不睡。”
“……”
江蘊便翻過身,拿背對著他。
“你自便。”
隋衡一笑,自顧欣賞了會兒小情人瘦削如玉的脊背,忽從後把人攬住,道:“先彆睡,孤有事問你。”
江蘊閉著眼:“何事?”
“八字,你的生辰八字。孤想好了,明日一早,孤就上欽天監去,讓他們合一合你我的八字。”
“……”
江蘊沒想到他還沒放棄。
默了默,道:“明日說不成麼?”
“不成,這事兒又不需要想。”
江蘊沒辦法,隻能隨口胡謅了一個。左右真實的生辰與八字,他是不可能告訴他的。
隋衡美滋滋記在心裡,道:“好了,現在可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