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火焚青雀9(1 / 2)

陳麒握著信回到營中。

夜色濃黑,陳麒把信擺在案上,沒有立刻拆開,而是靠坐在椅背上,沉思著。

樂師默默跟在後麵,問∶"大人當真想好了麼?"

東麒微掀起眼皮。

"怎麼?你覺得我做的不對?"

說話間隙,他提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碗茶。

樂師道∶"其實,南北和談,並不影響大人在隋國的地位,大人好不容易才在隋國朝中站穩了腳跟,當真要鋌而走險,走這一步麼。"

這封信裡,究竟寫了什麼內容,在拆開之前,無人知曉,可若真如鄭賢所說,他掌握著關於江國太子身世血脈的重要證據,那這封信的內容,很可能是一個會禍及很多人的大秘密。

這樣的秘密,太燙手,也太危險了。

陳麒端起茶碗,咕咚飲了一口茶。

道∶"青堵,你知道,我等這一日,等了多久麼。準確來說,我辛苦籌謀這麼多年,其中一半的動力,都來自將此人踩到腳下的決心。"

樂師一愣。

這是大人第一次用如此隨和的語調喚他的名字。以樂師身份跟隨在大人身邊這麼久,他都快忘記自己原本的名字了。

樂師從陳麒平靜的語調裡聽到了報複的快感。

樂師遲疑道∶"大人和江國太子有舊怨麼?"

陳麒沒有回答。

但陳麒永遠忘不了那個寒風凜例的冬日,他捧著新作的厚厚一遝文章,站在蘭馨宮的宮門前,期待著裡麵那位以德名著稱的江國太子,能打開宮門,讓他進去,欣賞他的文章,賞他一口飯吃的情形。

他隻是一個不受寵的庶子,他的父親,是個昏聵無度的老色鬼,寵幸他的母親,隻是為了發泄獸.欲,根本沒打算負責。王後張碧華善妒,他自出生起,就和母親一起,被驅趕進冷宮的馬圈裡居住,受儘宮人白眼。

他的母親宮婢出身,沒什麼見識,日日隻知以淚洗麵,抱著不切實際的幻想,希望他那個色鬼父親還能想起他們母子。

他感到可憐又可悲。

他日日發奮讀書,挑燈夜讀,就是希望能有一日,能憑借自己的本事,帶著母親脫離苦海,在世上找到一處立足之地。

江南很大,天下很大,他不必囿於一個陳國。

禮賢下士、德名遠揚的江國太子讓他看到了希望。

當時江南名士口口相傳,說江國太子正在招募門客,不限出身,不限家世,隻要有才者,皆可入蘭馨宮,得百金賞賜,成為江國太子的座上賓。

他和母親商議之後,抱著破釜沉舟的決心,偷偷離開陳國王宮,來到江國。

他曾在街上,遠遠看到江國太子攆駕,隻是仰慕江國太子的人實在太多了,他根本沒來得及靠近,便被侍衛驅趕,無奈之下,隻能到蘭馨宮外等候。

他頂著寒風,在蘭馨宮外等了整整三日,手腳都凍得失去知覺了,好不容易把辛苦作了大半年的文章奉上,最終,隻換來一句"策論尚可,然民情如水,不宜急功近利。"

他耗費無數心血寫出的對策,竟然被對方說成"急功近利"。

同行的士子都嘲笑他見識淺薄,名利心太重,入不了江國太子的眼。

他望著蘭馨宮清貴森嚴的兩扇門,正如那高坐攆駕中的江國太子,高高在上目中無塵的姿態,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恥辱。

比過去二十多年,在陳國冷宮馬圈裡所遭受的一切更深重的恥辱。

就因為出身不同,對方生來便享受萬民敬仰,世人追捧奉承,輕飄飄一句話,就能把他踩進塵埃裡,讓他如跳梁小醜一般,任人恥笑。

什麼禮賢下士,馨德無雙,全部都是用來沽名釣譽、眶騙世人的假話罷了,正式來蘭馨宮拜訪之前,他曾用化名參加多個文人聚會,文章得到眾多學子甚至是名師大儒的一致好評。他自信他的文章水平,遠超同行大部分學子。

然而那年僅十幾歲的江國太子,竟然瞧不上他。

一個與他交好的學子勸慰他∶"依在下看,陳兄落選,並非因為陳兄文章寫得不好,而恰恰是因為寫得太好。"

"人人皆有自己的私心,這江國太子自然也不例外。陳兄身負大才,不必計較這一時得失,隻要遇到真正賞識陳兄的伯樂,終有一飛衝天之時。"

這話給不了他絲毫安慰,反而讓他更加憤恨不甘。

更加痛恨那個高高在上,號稱禮賢下士,實則虛偽又善妒的江國太子。

他盤纏用儘,一路步行回了陳都,因為他擅自私逃出冷宮,他的母親遭受杖刑,險些一命嗚呼,他回去後,立刻也遭到宮規懲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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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母親抱著傷痕累累的他,失聲痛哭,怨怪他不該異想天開,貿然去江國謀出路,而應該學其他不受寵的公子一樣,去設法討好他的父王。

"人家是身份尊貴的宗主國太子,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怎麼會看上你一個庶子呢。"

母親戚戚怨怨。

庶子!庶子!

這是從小到大,母親最常在他耳邊念叨的兩個字,他第一次衝母親發脾氣,告訴她,即使他是庶子,有朝一日,也一定會將那個高高在上的江國太子踩在腳下。

宮人聽說此事,也過來奚落嘲諷他。

"江國太子身邊不缺人才,說不準缺一個馬奴呢。"

"你既想得到賞識,根本不該去作什麼文章,而應該跪到地上,給江國太子當腳踏啊。若能再學那哈巴狗叫上兩聲,說不準江國太子會多看你一眼。"

宮人哄笑聲,猶如穿腸毒藥,讓他心中仇恨瘋狂滋長。

他有了比出人頭地,比報複他那個色鬼父親更遠大更堅定的目標,那就是將江容與踩到腳下。

他辛苦籌謀了這麼久,如今目標馬上就要實現了,豈能輕言放棄。

即使冒險,他也要一試。

陳麒拿起了案上的信。

樂師忍不住握住他的手∶"大人。

"掌開。"

陳麒麵無表情拆開了信,等看到信上內容,瞳孔輕輕一縮,先是難以置信,繼而露出狂喜色。

他手掌激動顫抖,繼而因興奮而哈哈大笑。

"江容與,我就知道,你一定有汙點。"

"什麼德名遍天下的容與殿下,隻要我將這個秘密公之於眾,你便再也無顏麵對世人!"

樂師不解,問∶"大人,這信中,到底寫了什麼?"

雲關內的江容與,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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